郁霆舟像是沒有聽見她說的話一樣,面色依然是常年不變的沉穩淡然。
陸清漪也沒有再說話了,只是看着雨水在車窗玻璃上蜿蜒不斷。
他們回到了歸來居,管家常伯早在門口接應,郁霆舟下車後把手上的西裝外套交給了他。
「先生,郁老爺來看你了,已經在客廳等你許久了。」
今天因為下傾盆大雨,所以郁霆舟開車的速度比平時慢了很多,花了比平時多十五分鐘的時間才到家。
郁霆舟解着袖口的手停頓一下,站定:「進去看看。」
陸清漪卻沉默無聲,已經先他行了一步,郁霆舟看着纖細的婀娜的背影,大步邁開。
客廳里,郁長空正品着上好的西湖龍井,看到郁霆舟回來後,擰緊的花白長眉微松:「臭小子,你這是在躲我嗎?」
「爸,有事?」郁霆舟很簡潔。
「沒事我就不能來了?」郁長空繃着一張臉,被兒子嫌棄十分不悅。
郁霆舟坐進了沙發內:「您是無事不登三寶殿,有什麼事說直說。」
郁長空的心思這被郁霆舟看破,他端起青花茶盞喝了一口:「你上次見了楚家小姐,覺得怎麼樣?我覺得她漂亮乖巧,家世也不錯,個性溫柔,會是個好妻子人選。」
「爸,婚姻我有自己的打算。」郁霆舟這話算是委婉的拒絕了父親的好意。
「你都打算好多年了也不見身邊有個女人!就算你鬧個緋聞給我出來也是好的。你這不近女色的態度,你是想氣死我?」郁長空見兒子一副油鹽不進的樣子,感覺自己仿佛一拳打在棉花上無力。
「爸,你不止我一個兒子,大哥已經結婚生了一個女兒,也有意想再替你添個孫子,你何必硬要拉我湊這個熱鬧?」郁霆舟擰眉,他不希望父親一直逼他結婚。
「你就快三十了,這婚你不結也得結。」郁長空下了最後的通牒,「我都快七十的人了,我就想活着的時候能看到你結婚的那天。」
郁霆舟是郁長空第二任妻子的長子,是他老來得子,所以格外疼惜。
「爸,你會長命百歲的。」郁霆舟看着站在不遠處,欲言又止的常伯,詢問道,「是開飯了嗎?」
「是。」常伯上前點頭。
「爸,先吃飯。」郁霆舟其實是想結束這個老生常談的話題。
因為結婚的事情他這兩年來以工作為由已經推父親很多次相親了,上次和楚文茜相親若不是父親親自來公司找他,他是不會去的。
郁霆舟和郁長空到了餐廳落坐,郁霆舟發現陸清漪不在:「她人呢?」
「陸小姐說她等一會兒吃,不打擾你們父子說話。」常伯轉告着陸清漪的原話。
「陸小姐?是誰?」郁長空剛拿起筷子就放下了,疑惑的目光看向郁霆舟,要兒子給個解釋。
「去把陸小姐請出來。」郁霆舟想了一下,加了一句,「就說我父親想見她。」
常伯便差人去請陸清漪了,她也沒再扭捏,換了一套家居服便大大方方的出來了。
郁長空看到陸清漪的時,打量的目光讓陸清漪還是有些緊張,畢竟老人端坐在上方,神色威嚴,氣場十足,這與郁霆舟一樣,不愧是父子。
「郁老先生,您好。我是陸清漪。」陸清漪主動而禮貌地做了自我介紹。
郁長空點了一下頭,覺得這個女子還是很有禮貌的,主動迴避,沒上桌。
「她是誰?」郁長空問的是郁霆舟,自然是問與他是什麼關係,「你們同居多久了?」。
同居?
陸清漪眸光微轉,看向郁霆舟,不知道要怎麼做答。
「最近不久。」郁霆舟卻先一步開口。
陸清漪見郁霆舟竟然如此大方的承認他們有非比尋常的關係,是又驚又羞,紅了瑩白的耳朵,淡淡的粉色在白皙的肌膚暈染開來,你是宣紙上鋪染開來的水墨丹青。
不過她不能讓郁長空認為她是不自愛的女人,她急急開口解釋:「郁老先生,我們不算同居。郁先生住樓上,我住的樓下。」
郁長空挑眉,打趣着:「見過阿舟的女孩子恨不得把他撲倒,你倒是沉得住氣。」
陸清漪在心裏想這算是誇獎嗎?
「郁老先生說笑了。」她乾笑了兩聲,有些心虛。
其實她沒膽撲倒好嗎?就算她真把他撲倒了,那吃虧的人還不是她嗎?她才不會那麼傻傻地賠上身體和清白。
「既然有女朋友了為什麼不告訴我?」郁長空質問着郁霆舟。
「她不是名門千金,就是我公司一小小設計師。你不介意?」郁霆舟沒有直接否認陸清漪是他的女朋友。
這讓陸清漪很奇怪,明明就不待見她,幹嘛還不否認。
「你就因為她而拒絕了楚家千金?」郁長空不解,自己給他安排的都是上京市的名媛,他倒是一個也看不上,卻看上了一個平凡的女人。
雖然長得漂亮,但沒有背景就難以替郁霆舟分憂解愁。郁家家大業大,就像他再能幹,也無法平衡家裏家外。而且郁家的當家主母可不是那麼好當的。
郁霆舟沒有否認,只是拿起潔白的瓷碗盛了一碗松茸湯放到郁長空的面前:「爸,喝湯。」
「認真的?」郁長空試探着。
陸清漪見郁霆舟依然不開口,完全不知道他心裏在想什麼。明明就煩她纏着他,這會兒在他父親面前倒曖昧不清了。
郁霆舟只是把視線落在了一直站在旁邊的陸清漪身上。
他從華麗的靠椅內起身,把他旁邊的靠椅拉開,難得的溫聲道:「坐下來吃飯。」
陸清漪看着他那紳士的一面在心裡冷笑,踏馬的就允許他把她當成擋箭牌,就不讓她利用他的身份?
她心裏有火,但並沒有當場翻臉,而是配合着郁霆舟微笑大方地坐下來了。
相互利用,也好,只要在郁老先生的面前承認他們的關係,那離郁太太的位置還遠嗎?
郁長空沒有說什麼,吃了完飯便離開了。
郁霆舟和陸清漪還將他送到了門口,雨勢漸歇,空氣格外的清新。
「郁先生,這一次我幫了你。」陸清漪面對着他,「說明我們是可以長期合作的。我幫你解決麻煩,你幫我在上京市站穩。」
「不知道是誰說過明天早上就離開。」郁霆舟一手兜袋轉身邁步,「既然你去意已決,我就不留你了。」
陸清漪氣得一口血差點沒吐出來,這簡直是搬起石頭砸自己的腳。
不過因為母親,她儘早要還是離開這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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