客廳里,一堆人看着陷入記憶深處的夏新,安靜的等待着。
夏芸薇甚至泡了杯茶,在慢慢的品着。
她不急,都等這麼多年了,不急這麼一會。
不過,這催眠的時間,卻是出乎她意料的久。
那一身西裝革履的催眠師解釋道,「這,可能是他記憶埋的比較深,而且,要回憶的東西比較多,所以,耗時會稍微久點。」
這已經不是普通的久了。
普通人,用催眠的方法讓對方回憶起東西,撐死10到15分鐘,絕對就足夠了。
但夏新,已經耗去一個多小時了。
如果不是他不時握緊的手,以及額頭流下的汗,看上去就跟普通人睡着了一般。
冷雪瞳抱着雙手,視線不時的在夏新,夏夜,跟夏芸薇身上游移着。
她心中一直就有種很不好的預感。
而這預感也馬上就應驗了。
夏新忽然渾身顫抖了起來,仿佛一副很不安的樣子,來回搖晃着腦袋,額頭掛下豆大的汗珠。
察覺到冷雪瞳擔心的眼神,催眠師解釋道,「沒關係,沒關係,正常現象,正常現象,會被封閉起來的記憶,肯定是有什麼痛苦的,這是正常的身體反應。」
如果光是這樣,也就算了,
令人驚訝的是,夏新開始流鼻血了,從鼻子中流血一滴滴鮮紅的血液。
一路划過嘴角,流到脖頸間。
這情況,就有點令人驚訝了。
怎麼一個人什麼都沒做,就開始流鼻血了呢?
看一堆人都望向自己,催眠師尷尬的解釋道,「可能是上火吧,太熱了?還是記憶中有什麼刺激他的東西,太刺激了就流鼻血了。」
他是瞎說的。
因為,他也是第一次遇到這種情況。
會導致人流鼻血的原因有好多,他哪裏知道具體原因是什麼。
然後,,更令人驚訝的事發生了,夏新的嘴角,耳朵,也相繼的開始流血。
鮮紅的血液,就這麼順着嘴角跟耳朵緩緩流了出來。
看起來異常的詭異。
這次,任誰也開始發覺這不是什么正常現象了。
人上火,流鼻血,勉強還能解釋。
這嘴邊,耳邊,都出血是怎麼回事?
不待人發問,催眠師自己都先驚訝的叫出聲,「這是,怎麼了,怎麼都出血了?」
他是從沒遇到過這種情況的。
冷雪瞳驚訝的站起身,來到夏新身邊仔細的檢查了一番,盯着催眠師道,「怎麼回事,不是你催眠的嗎,為什麼什麼都沒做,就開始出血了。」
「我,我不知道啊,按理說,不會這樣的啊,即使再兇險的事,那也都是過去的記憶了,記憶雖然能影響人的神經,但,對現有身體的實際損害應該是很微小的。」
撐死也就是因為想起過去的回憶,吃不下飯,噁心嘔吐什麼的。
像這種還在催眠中就開始流血,連催眠師自己,也是第一次遇到。
而且,夏新的耳朵並沒有受到什麼實際的物理傷害,醫學上能對耳朵造成傷害的病症也很有限,至於嘴巴流血,是內臟受損嗎?
影兒驚叫了一聲,「還有眼睛。」
催眠師思索間,就看到夏新眼角也開始出血。
「這是中醫上的——七竅流血。」
催眠師愣了下反應過來了,「我知道了,不是物理傷害,是他大腦發出的指令,讓身體各部位,對自己身體造成的自我損害,可能是因為他記憶的關係,他承受不了,身體在尋求自我毀滅,他在……自殺!」
一句話讓客廳里所有人,都瞪大了眼睛!
他們不明白,到底記憶中發生了什麼讓夏新恨不得自殺的事?
……
……
而夏新也終於看到,被封閉起來的,他最不想看到的記憶。
也是白狐讓他不要打開記憶封印的根本原因!
……天邊漸露曙光。
小夏新拉着小夏夜在拼命的奔跑。
其實說是跑,也就比走稍微快一點而已。
夏夜一直在拼命的喘氣,努力的奔跑,但她身子實在太弱了,眼前已經花白一片,完全是靠拉着夏新的手,在下意識的奔跑着。
夏新催促道,「夜夜,快一點,我們要跑快一點,他們馬上就要過來了。」
「可是,……哥……哥,我,跑不動了。」
「堅持住,馬上,很快就……」
夏新想說很快就到了目的地了,說到一半才發現,哪有什麼目的地,自己根本不知道前邊的路通往何方,根本不知道兩人能跑到哪去。
自己,這是要帶着妹妹去哪?
他忽然想爸爸媽媽了。
他很迷茫,完全不知道接下來該怎麼辦。
父親對他只有一個命令,那就是跑。
夏新也只能放空心思去跑。
可總是不自覺的會去想,爸爸怎麼樣了,媽媽怎麼樣了,都是因為自己的關係,都是因為自己不聽話的關係,媽媽為了救自己,流了好多血。
心裏邊又是難過,又是愧疚自責。
突然,手上一滑,因為夏夜手上都是汗的關係,夏新沒能握住。
夏夜一下子撲倒在地。
好在地上堆了點積雪,倒是不怎麼傷。
只是撲了一身的雪。
夏新連忙過去把夏夜扶了起來。
「夜夜,快點起來,他們馬上就追上來了。」
不過,夏夜只是趴在那,拼命的喘着氣,她已經連話都說不出來了,身體處於崩潰邊緣了。
「我,我背你吧。」
夏新努力的扶起夏夜,讓她趴在自己的後背上。
頓時就清楚的感覺到夏夜的身體燙的厲害,嘴巴里呼出的熱氣噴在他臉上,讓他感覺臉頰都像是要被燒了似的,太燙了。
才走出兩步,夏新就發現自己錯了。
而且錯的離譜。
他根本沒他自己想的那麼強壯,根本背不動嬌小的夏夜。
他這個年紀的男生,甚至比同齡的女生都要弱小的多,力氣小的多,個頭也小的多。
夏新背着夏夜,沒走出幾十米,自己已經先累的氣喘如牛了。
每一步都幾乎要用盡渾身的力氣。
而且,他感覺自己背着的不是妹妹,是一個火爐,隔着衣服,都能感受到夏夜身上那驚人的溫度。
與此同時,身後的狗吠聲,也越來越近了。
已經……跑不了了。
夏新想了想,繞進了旁邊沒路的崎嶇的林子裏。
他找了兩個倒下的相交錯的樹木下。
兩棵樹因為倒在一棵橫着的樹下邊,掛在了上邊,就導致下邊空出了小小得空洞,夠他跟夏夜兩個人蹲下身子,躲進去。
沒兩分鐘,就聽到越來越多的腳步聲,還有狗叫聲,在身後的道路上響起。
夏新想起了那滿地的屍體,想起了那麼多倒在路邊,睜大眼睛瞪着自己的死人,還有母親,父親身上的血,傷口。
心中越發的害怕了。
他從沒有經歷過這種事。
他只能在心中祈禱那些人快點走過去,不要發現自己……
夏夜無力的靠在夏新身上,有氣無力的說道,「哥……哥,我……」
「噓,不要說話。」
夏新連忙捂住了夏夜的嘴巴,不讓她說話了。
生怕外邊的人聽到。
夏新顯然不明白對方帶狗是什麼用的。
他急促的呼吸着,都能聽到自己的心跳聲了。
只聽着對方的說話聲音,越來越輕,越來越遠,這讓他稍稍感到安心。
開始思考以後怎麼辦?
然後,就在他屈膝抱着雙腿,默默垂淚,為未來,為爸爸媽媽擔憂的時候,一道輕佻的聲音,突然的就在耳邊響了起來。
「叮咚,找到你了。」
「啊——」
這突然的聲音嚇了夏新一大跳,一屁股坐到了地上。
只見身前,不知道什麼時候,來了3個穿着黑色連帽衣服的男人,其中一個人的手上還牽着一條大狼狗,大狼狗瞪着兇狠的視線,虎視眈眈的望着他。
其中一個膚色蒼白如紙的人說道,
「什麼,這就是夜皇的孩子嗎,那麼逆天的人物,一個人做掉了整個隱殺部隊,連那個恐怖的鴉都被做掉了,怎麼他兒子看上去這麼蠢呢?」
「哈哈哈,瞧他被嚇的屁滾尿流的樣子,小屁孩,要不要給你換尿布啊。」
「好了,快點抓住他倆,收工了。」
「別急嘛,難得出來,再好好的玩玩他啊,你看他,傻的可愛。」
「哈哈,這麼說也是。」
幾人就這麼站在夏新身前5,6米處,戲謔的望着夏新。
夏新反應過來之後,還不打算放棄,拉起夏夜道,「夜夜,夜夜,快,快跑,咱們……要跑了。」
夏夜迷迷糊糊的回道,「哥……哥……」
夏新扶起夏夜的肩膀,拉起她就跑。
但這跑的,還沒人家走的快呢。
3個人走路,都比夏新跑的快。
距離還在逐漸的拉近。
夏新跟夏夜嬌小的身軀,在三個大人的面前,顯得是那麼的無力。
但三人也不急着抓住夏新,就這麼走在他身後,仿佛是故意給夏新機會跑一樣。
那動作仿佛是在說,「你跑啊,跑啊,跑的再快一點啊。」
那隻大狼狗也一直跟在夏新屁股後邊不到一米處,衝着他狂叫着,讓夏新越發的心驚膽戰了。
終於,腳下一個踉蹌,跟夏夜一起摔倒在地。
三個男人慢慢的逼近,而附近其他的搜查隊員也在往這靠近。
那個膚色蒼白,下巴尖尖的男人調侃道,「跑啊,你倒是起來跑啊,怎麼不跑了。」
夏新被嚇壞了,他努力的拉起夏夜想跑,可惜,他已經使不出什麼力氣了
頓時嘴巴一扁,哭泣道,「爸爸,媽媽,你們在哪裏?爸爸,媽媽?」
這幾乎是每個孩子在遇到危險時候的本能。
不過,這哭喊聲,讓幾個男人不自禁的咧開嘴,哈哈大笑了起來。
「這真的是夜皇的兒子嗎?不會是隔壁老王的種吧。」
「哈哈哈,還真有可能,興許真是她老媽偷的人。」
「夜皇怎麼能生了這麼個孬種,我可是聽人說,夏家血脈的基因是經過特殊遺傳的,每一個子嗣的基因都是人中龍鳳,怎麼這個就這麼劣等,又蠢又懦弱呢。」
「嘿,小屁孩,省省吧,你爸爸,媽媽永遠不會來了,他們已經被我們老大砍成肉醬餵狗了,知道了嗎,不過,你也不用擔心,你馬上就能見到他們了,當然,是在地獄裏。」
膚色蒼白的男人說着,從懷中拔出了一柄短劍,「只是說抓活的,沒說要抓整個的是吧,讓我在他的身上,小臉上,劃上幾刀不要緊吧,砍他一隻手不要緊吧,這可是夜皇的孩子哦,以後也夠我吹牛了。」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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