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新就不明白了,自己老爸做的事讓自己背鍋,他也就認了,負債子償,天經地義,他保證沒有任何怨言。
可夏淵海做的事這也能算到自己頭上?
夏無雙天之驕子就算了,還自帶把鍋甩別人頭上的光環?
人在絕境的時候,求生欲望其實是極其強烈的。
就比如夏新現在這樣。
在他自己都沒發現的情況下,已經開動腦筋想着任何脫身的辦法了。
「你不會是夏無雙派到蘇家去的間諜吧?」夏新說道。
「你說什麼!」蘇嘯鳴大怒。
「親者痛仇者快的事你也做的出來?」
夏新這話倒是有點誇張了,雖然確實是仇者快,但親者其實也是快的。
夏新鼓動着三寸不爛之舌道,「你現在要是殺了我,夏家就真是夏淵海的了,已經沒有人能跟他兒子競爭了,不是嗎?」
「你等於是在幫他?你想幫助夏淵海嗎?」
蘇嘯名當然不可能幫助夏淵海。
如果給他個機會,他甚至敢連肉帶骨頭的把夏淵海給啃進去,那種刻骨的仇恨,親人的怨念,每天都纏繞着他。
只可惜,夏家守衛森嚴,他是完全沒機會進去的,更沒機會碰夏無雙一根寒毛。
蘇嘯名頓了下,想了下之後才發現,能碰夏無雙的只有夏新。
只有夏新跟夏無雙身份是平等的,雖然夏新是弱勢,但他絕對是夏無雙目前最大的麻煩。
夏無雙現在最想做的事,絕對就是殺了夏新。
有時候,判斷一件事的好壞,不是看這事對你有沒有好處,而是看這事對你的仇人有沒有壞處。
蘇嘯名猶豫了。
他最大的仇人是夏淵海,其次是夏無雙,再其次才是要夏家家破人亡。
他驀然發現,夏新說的挺有道理的,留着夏新比殺了他其實更有用。
當然,夏新的口才一貫很好,不管說什麼都有道理。
蘇嘯名露出了一臉困惑的神色,他有些疑惑自己這麼做是好是壞。
「你覺得,如果我死了,你這輩子還有機會報仇嗎?」
如果殺了夏新,讓夏無雙再沒任何對手,形成夏家的統一,他以後就更沒機會了,留着夏新,還能讓夏家打內戰呢。
蘇嘯名的眼神陰晴不定,他確實是有點被夏新說動了。
就讓夏家家破人亡這一目的而言,他肯定是做不到的,留着夏新才有機會。
所以,他想了想,站起身走了出去,他需要去請示下那位大人。
趁着蘇嘯名離開的時候,夏新努力的伸手,想去解開後邊的繩子,奈何他的力氣在逐漸喪失,別說鬼子基因了,他現在連說話都吃力,更不用說干別的了。
夏新努力了0分鐘也無果,除了弄的自己筋疲力竭之外,沒有任何實際上的意義。
倒是蘇嘯名已經回來了。
他大踏步的走回來,冷笑着望着夏新道,「告訴你一個好消息,跟一個壞消息,你想先聽哪一個?」
夏新喘着粗氣道,「我估計兩個都不是什麼好消息。」
「哼,好消息是,你可不會死,所以你可以安心了,壞消息是,你會比死更難受。」
「……」
夏新帶點虛弱的視線打在了蘇嘯名的臉上,他看的出,蘇嘯名明顯是跟別人商量,或者請示過什麼,然後反駁了自己的理論,這才興高采烈的來自己面前炫耀。
蘇嘯名哈哈大笑道,「好好享受你最後的這段時光吧。」
說完,一邊仰頭大笑一邊快步走了出去。
夏新把視線投到破舊房子的窗外,但除了樹木山林之外,什麼也看不到。
他推斷現在的時間應該是半夜,蘇嘯名也不休息,也不開車帶自己走,難道是在等什麼人來接應他,把自己送出去?
自己不會死,但會比死更難受?
夏新腦海中瞬間閃過好幾個念頭,沒有一個是好消息的。
他只能在這寂靜中慢慢的等待。
那藥不僅僅是封印鬼子基因而已,同時封印着他全身的力氣……
夏新感覺越來越虛弱,精神越來越萎靡,再次的暈了過去……
蘇嘯名剛走出小屋就看到蘇驚遠走了上來,另一邊是被他打的奄奄一息趴在地上的蘇曉涵,還有哭泣着的也被打了幾拳幾腳的於詩霞。
蘇驚遠一臉諂媚的笑容迎上來道,「三哥,你說只要做成了這件事,咱們就能有享之不盡的榮華富貴,是真的吧。」
蘇嘯名眼神一冷道,「你什麼意思,你以為我在騙你?」
「當然不是,三哥,我就是想說,能到咱們以前蘇家的程度嗎?」
「當然,那位大人神通廣大,不是你能揣摩的,安心做你的事就是,到時候,你又能過以前逍遙自在的生活了,不過,大概只能去國外玩了。」
蘇驚遠大喜,「沒問題,沒問題,國內國外我無所謂,有錢就行了。」
「去吧,去裏邊看着夏新,等對方消停點了,會有直升機來接應我們,我去外邊探探情形,你也是我蘇家的人,我還能虧待了你嗎。」
「好嘞,三哥,放心交給我吧。」
蘇嘯名沒走遠,也就繞過幾棵樹到了公路邊,探查公路的情形。
因為那個大人說,對方已經找到他乘的車型,他的車牌,所以,他不能再上路,上路就是死,他只能在這裏等。
對方的動作比他想像的更快,更靈敏,也更聰明。
當然,自然是不能跟那位大人相比的,一切,都在他的計算之中。
蘇驚遠看了那邊哭泣的於詩霞跟蘇曉涵,呸了口道,「娘們就是娘們,老子帶你們過榮華富貴的日子,都不懂。」
說完,也懶得再管兩人,就大咧咧的走進了房間。
他來到一處角落,坐在地上,靠着牆壁,心中充滿希望。
終於又能過以前紙醉金迷的生活了,又能想賭就賭,想玩女人就玩女人了,想到這,他又覺得,咦,那自己還帶着這個黃臉婆跟拖油瓶幹嘛,這不礙事嗎?
換了找個新的模特,演員不是更好?
蘇驚遠折騰了一天,也累了,一靠上牆,迷迷糊糊的進入了夢鄉,在夢中尋找着過去快樂的日子……
而另一邊,蘇曉涵還在努力的說服母親,「媽,你也跟爸想法一樣嗎,你也覺得是夏新害了我們,夏新他什麼事也沒做啊,他還幫了我們啊。」
於詩霞有些為難道,「大人的事,你不懂,你就別管了。」
「媽,我們這是恩將仇報啊,如果夏新不是為了幫我們……」
「好了。」於詩霞也有些不耐煩了,大聲回道,「什麼幫不幫的,我們這樣不也是他家裏人害的嗎,你怎麼不想想我們過去吃的那麼多苦?是因為什麼?夏新沒錯,那我們就有錯嗎?」
沒有經歷過的人,不會理解於詩霞的苦痛。
蘇曉涵知道媽媽過去受過的苦,但她覺得那些事,不能歸咎到夏新頭上啊,跟夏新又有什麼關係啊。
「好好休息就是,你爸說以後會帶我們過好日子,聽你爸的就是了,其他事你別管。」
「……」
蘇曉涵第一次覺得母親的視線,母親的話語,竟然是如此的陌生,陌生到她都不敢相信這會是母親說的話。
她清楚的看到,在明月下,母親一貫溫柔和善的目光里,也閃爍着仇恨的目光。
「……」
蘇曉涵沒說話了。
就這麼呆呆的跟着母親到旁邊停着的車裏休息。
一直到母親睡着……
……
……
夏新再一次醒來是被人輕輕喚醒的。
他睜開眼睛,看到了旁邊的蘇曉涵。
蘇曉涵沖他比了個禁聲的手勢,然後繞到他身後給他解手上的繩子。
「夏新,你等下,我馬上幫你解開。」
夏新頓時大驚,「曉涵,你做什麼?快回去。」
「沒事的,我看過了,爸爸媽媽太累了,都睡着了,我幫你解開,你快點逃。」
夏新臉色一變道,「別做傻事,曉涵,快出去,被發現,你就死定了。」
「沒事的。」蘇曉涵沖夏新淒涼的笑笑,然後輕輕搖頭道,「我其實不怕被打的,雖然很痛,但是忍一忍也就過去了,哭一下就好了,我習慣了。」
「曉涵,這不是被打的問題,被發現的話,你會被殺的。」
那個男人身上的氣勢,那種眼神,至少是背負了上百條人命的,夏新知道的。
蘇曉涵的小手頓了下,然後咬了咬貝齒道,「但是,爸爸說,這樣下去,你也會被殺的,要殺你償命,爸爸媽媽,好像都變得不是爸爸媽媽了。」
蘇曉涵說着眼淚啪嗒啪嗒的直往下掉,但是手上的動作卻沒有停。
她不明白為什么爸爸媽媽像變了個人……
夏新被急壞了,「乖乖聽話,曉涵,快點回去,你現在解開我,我也沒力氣跑啊。」
蘇曉涵堅強的擦了眼淚道,「我,我扶着你跑吧。」
「別犯傻了,那個男人肯定盯着這邊的,那是一個殺人不眨眼的殺人犯。」
夏新是真的被急壞了,自己是那男人最大的獵物,他怎麼可能不時刻注意這裏。
就算要跑,以兩人的腳程,以自己現在力氣,哪裏跑的了,走路都吃力啊。
「曉涵,相信我,這一次,你就算附和他們也是對的,只有這一次,附和別人才是對的,順着他們的話說,順着他們的事情做,你沒有錯,聽別人的就好了,你別在這種事情上犯傻啊。」
夏新很清楚,除非有人來救自己,不然是跑不了的。
然而,蘇曉涵的回答也很堅決,「我不要,我就算再傻,我也有分辨對錯的能力,我也是有想法的,我才不是個笨蛋!」
「……」
說話間,蘇曉涵已經吃力的解開了夏新手腕,腳腕的繩索,來到夏新身前扶起了夏新。
夏新這才發現小臉的臉上帶點烏青,顯然剛被人打了,還有手臂,身上,都能看到點淤青的痕跡。
估計是被蘇驚遠拳打腳踢的。
唯獨那雙眼眸卻是異常閃亮,散發着堅定而璀璨的光芒,望着夏新,「我已經不會再盲目附和別人了,我也是有自己想法,我,不想你有事……」
蘇曉涵說着,十分用力的搖了搖頭,仿佛是在表達,她再不是過去的她了。
她要做她自己,堅持她自己的道路與想法,就像夏新一樣,她不會再盲目附和跟隨他人了。
哪怕一次也不要,她不要做懦弱的自己。
「我……,我也不怕……挨打。」
夏新很想說,這不是挨打的問題啊!
但現在事已至此,他也不能婆婆媽媽了。
那反而是浪費時間。
夏新在蘇曉涵的攙扶下,兩人快速的離開小木屋。
然而,還沒走出離木屋3米多遠,背後就響起了一聲陰測測的聲音,「你們倆大晚上的是要去哪啊?」
那是充滿了冰冷與殺意的聲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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