計劃永遠是趕不上變化的。
幾人還沒走多久,天空中就已經陰雲密佈,雷聲涌動,大有風雨欲來的趨勢。
本來這也沒什麼,但在想起某件事之後,夏新的心就直往下沉。
「不可能,應該不會下雨,不應該下雨的啊?」
「怎麼回事?」冷雪瞳疑惑的問道。
「因為……」
憶莎是確定今天臥龍山是沒雨的,這才過來春遊,而且當時是夏新跟她一起看的天氣預報。
可現在下雨了。
這就說明,……幾人走遠了,已經出了臥龍山的地界,所以才會有暴雨。
這就是大麻煩了……
「沒辦法了,」夏新拿出手機看了下,發現這山寨機就是不靠譜,沒有半格信號。
「曉萱,我手機沒信號了,你打個電話通知下莎莎,讓她查下附近哪裏在下雨,派車來接我們。」
祝曉萱拿出手機一看,很驚訝的發現,「啊,我的也沒信號了。」
隨即其他人也看了下,周圍接二連三的響起驚呼聲。
「我的也沒。」
「我也沒了。」
「為什麼沒信號。」
「繞的太深山了,接收不到信號吧。」
「說好的移動公司,覆蓋我國每一處角落呢?這不是坑人嗎?」
「廣告你也信?這不是重點,問題是我們已經出臥龍山了嗎?」
「不會吧,那我們現在在哪?」
一堆人很快就亂成一團。
充滿了對未知的不安與恐慌。
「現在怎麼辦?」
「連自己在哪都不知道了啊。」
說話間,已經有滴滴豆大的雨點砸在幾人的身上,空氣仿佛被隔了一層薄薄的紗,視線也開始受阻了。
夏新提高音量說了句,「想太多也沒用,現在也只能沿着這條路往山下走了,大家動作快點吧。」
好在剛休息完,補充了大量的體力,現在就算加快點腳步,也沒事。
但,有人有不同的意見。
葉楊廣慌了,叫道,「什麼,還往前走,我們都不知道走到什麼地方去了啊,再走到時候就曝屍荒野了,這種山林里有個屁啊,吃什麼,住哪裏,怎麼回去,又沒有電話,誰來接我們。」
趙必揚想了想,也接口道,「而且,只說臥龍山,是安全的,可沒說這種深山老林里是安全的,誰知道這裏有什麼東西,老虎,蛇,還是熊,豺狼?我們對這裏根本一無所知。」
這些話,頓時讓幾個女生就更慌了。
天氣惡劣不說,這還前途未卜。
幾個女生慌亂的說道,「要不,還是回去吧。」
「淋點雨,就淋點雨,總比不知道跑哪去強啊。」
「這裏周圍全是樹啊,我好慌,會不會有什麼奇怪的東西跑出來。」
「手機也沒信號,再進去到時候怎麼跟人聯絡,回頭的話,再多走點路,可能會收到信號的。」
夏新對這些話置若罔聞,僅僅回復了五個字,「跟我走就是。」
葉楊廣一下急了,「憑什麼,你是聾了嗎,不知道繼續走下去會有什麼危險嗎,還是說你根本什麼都不懂。」
夏新眉頭一皺,「你能不能閉嘴。」
「到時候我們出了事,誰負責?」
「我已經說了,我負責吧。」
「我們這麼多人,你負的起嗎。」
葉楊廣的聲音明顯提高了好幾個檔次,近乎歇斯底里的吼叫。
平時養尊處優的公子哥什麼時候面臨過這種困境,他現在害怕極了,腳下這崎嶇小路的盡頭,仿佛不是自己的出口,而是深淵的入口。
「我不管,我才不聽你的,你當時要是帶着我們走大路,也不會有這麼多事了,我要回去了,大不了淋點雨,生病就是,總比進去生死未卜的好。」
葉楊廣顯然精神錯亂的忘記誰帶大家走小路的了。
調頭就走,想沿着原路回去。
這一番說辭,也慫恿了幾個男女生,想跟他一起回去。
夏新當時以迅雷不及掩耳的速度,直接上前一步,在所有人反應過來之前,一拳轟在葉楊廣的臉上,把他給撩倒下了,怒道,「你他嗎的能不能閉嘴,除了讓大家更急以外,你有什麼用,來的時候你是怎麼說的,遇到危險怎麼辦?遇到危險就克服他,他做到了嗎,說的倒是挺好聽。」
「我沒帶你們去大路?我現在最後悔的就是當時不該管你,我現在就應該悠閒的在山頂還是山腳的旅館,悠閒的喝着奶茶,吃着燒烤,聽着樹葉聲,看着下雨天了。」
「廢物,屁都不懂,就知道羅里吧嗦,抱怨這個,推卸那個的,乖乖跟着我走就對了,別在這害人害己。」
夏新這一連串的吼聲,把所有人都震住了,一時間,竟然沒有人再說話了。
有人比夏新現在更煩嗎?
沒有!
明明是自己帶隊,還出了這種事,他感覺自己有無法推卸的責任。
這種時候,如果沒有人帶領大家快點出去,到時候就完蛋了,他是在逼着自己冷靜,偏偏還有個混蛋擾亂軍心,這讓他非常火大。
如果這種時候,再分散開,一堆人回去,一堆人下去,到時候就全完了,自己可能不會被追究,憶莎絕對會被追究責任的,被開除就算了,說不定教師生涯都到頭了。
為了憶莎,也為了自己,他必須把葉楊廣安全的帶回去。
夏新沉着臉道,「還有意見嗎,沒有意見就跟着我走。」
見趙必揚扶起葉楊廣,想說話,夏新馬上一瞪眼,狠聲道,「當然,你有意見也可以提,我會揍到你沒意見為止。」
這已經是霸道,專制了。
但除此之外夏新也沒別的辦法了。
索性的是,只要冷雪瞳跟白羽不上,他感覺自己一個打這裏的4,5個是不成問題的。
趙必揚現在莫名的有些怕夏新,咬了咬牙,鼓足勇氣才敢反駁了句,「你以為做出這種事你會好過,我會向莎莎,向校長舉報你的所作所為的,你這是害了我們。」
夏新眉毛一揚,「你開心就好,現在乖乖跟着我走就是了。」
夏新一貫平靜如水的視線,此時卻是凌厲無比,仿佛那破開冰層而出,寒芒乍露的鋒利劍刃,掃過眾人之後,竟讓人有種刺眼的感覺,簡直鋒利逼人,沒有一個人再有異議。
「沒有異議,就快點走吧,時間不多了。」
就這麼說話的空檔,雨已經大了好幾倍,都能聽到「噠噠噠」的雨水砸進泥土裏的聲音了。
雖然不知道這陣暴雨,會持續多久,但,來勢相當的兇猛。
且雨勢在不斷的加大。
到最後幾人身邊完全是噼里啪啦的雨聲,所有人全身也都已經濕透了,踏出去的腳步都重了好幾斤。
復行沒多久,突然的「轟隆」一聲巨響,震徹了整個林間。
也讓幾個女生嚇了一大跳。
領頭的夏新頓住了腳步,頭也沒回的用大拇指指了指身後。
幾人回頭看去,這才發現,遠處有大片的石子,泥沙滑落。
當然,沒到泥石流那種程度,但也不少了。
應該是這暴雨,讓土地鬆軟,地面凹陷,造成了一些樹木,石頭的滑落。剛剛的那一聲巨響,應該是某個大石頭從山頂滾下來了。
現在,則都是些小石頭,樹木,樹枝在不斷的掉。
夏新掃了眼葉楊廣紅腫的半邊臉,淡淡的說道,「如果你們剛剛調頭,就是這樣,當然,不被大石頭砸中,基本是死不了的,撐死被那些碎石落木的砸幾個腦震盪出來,要是不小心砸到腿的,你大概可以體驗下被活埋的感覺。」
「……」
幾人暗自吞了口口水,沒有一個人敢接話。
心中突然有種死裏逃生的感覺。
心想着剛剛如果因為害怕跟着葉楊廣回頭走的話,那才是真的完蛋了,光看後面的那些石頭,泥土的聲勢,就不是人的身體擋的了的。
大自然真是可怕!
有些人平時看着可靠,看起來什麼都懂,什麼都會的樣子,其實什麼都就會點皮毛,一到關鍵時刻沒半點用處,而有些人平時不聲不響,到了重要時刻,就會被激發出驚人的實力。
夏新明顯就屬於後者。
與那些公子哥不同,他們是有羽翼保護的,出事了找父母就行,而夏新,他不僅得努力的自己想辦法解決問題,還得拼命的保護妹妹,他比所有人都更加的會處理困難,危機。
也更可靠。
幾人暗自慶幸着多虧夏新剛剛相當強硬的阻止了大家的回去。
要是沒有夏新,現在可能就全完了,因為幾人趕的急,或者說,夏新帶的急,現在都快到山腳了,基本沒什麼危險了,就是雨有點大而已。
比山上可安全太多了。
天色已經完全暗了下來,夏新一直身先士卒的走在最前面,給大家探路,又走了會,忽然發現後面的人都沒跟上。
轉頭一看,這才發現,在雨幕中,大家都已經到極限了。
趙必揚,葉楊廣,林安三人在互相攙扶着。
蚊子從小體弱,本來就體力不好,還幫着提東西,早到極限了,現在被白羽扶着,或者說,幾乎是靠着白羽走路的。
冷雪瞳呼吸已經很急促了,還在堅持着走路。
舒月舞則是相當氣喘了,因為疲累,臉頰上紅暈更甚,飽滿的胸口,拼命起伏着。
趙佳穎跟舒月舞差不多,宋倩,謝苗苗就更不堪了。
夏新交代了句,「雪瞳,你扶下佳穎吧,走快點。」
「好。」冷雪瞳自己很累,但還是服從命令,一口答應了。
相較而言,祝曉萱體力是真的好,除了有點氣喘之外,並沒什麼別的症狀,
「曉萱,你扶下宋倩吧。」
「是,濕乎。」
然後剩下舒月舞跟謝苗苗,夏新徑直走到謝苗苗身上,牽住了她的手腕,「我拉你,你不用使勁,被我帶着走就好了。」
謝苗苗小聲的說了句,「謝謝。」
夏新拉着謝苗苗快走走向前,自然也路過舒月舞的身邊,不過他看也沒看舒月舞一眼,徑直走了過去,完全無視舒月舞的存在。
舒月舞急促的喘息着,張了張小嘴,想說什麼,又住口了,沉着小臉注視着夏新離開的背影。
夏新仿佛是在用行動回復她的那一句,「關我什麼事。」
「……」
很幸運的,幾人在山腳沒走出多遠,就看到了一個小村落。
這也讓幾人看到了希望的曙光,旅館,避雨,洗澡,吃的。睡覺……
不過,大家很快就發現自己想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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