劉福挑眉看着他。
只聽那太監說道:「雲妃娘娘醒了。」
「醒了?」劉福旋即問道:「眼下人怎麼樣?」
單是醒了也沒什麼太值得高興的,說句難聽的,萬一是迴光返照呢?
畢竟治了這些日子,絲毫好轉都不見,反而每況愈下,開始長時間地昏迷不醒。
「精神尚可,且據太醫說,已有大好之象。」
劉福聽得詫異。
大好?
昏迷了一場,怎還能突然大好了?
因覺得實在不可信,劉福便未急着稟給皇上聽,畢竟這是他手底下的人打聽來的消息,若是岔了,回頭挨罵的還是他。
劉福又另派了兩名得力心腹,一名去咸福宮,另一名去了太醫院。
可得到的消息,竟與先前那太監所言,半點出入都沒有……!
劉福這才進了內殿,將此事告知了昭豐帝。
昭豐帝聞言,臉上原本不妙的神色忽然一掃而空。
「好了?怎突然好了?」
「太醫們也未能查出緣由來。」
劉福笑着說道:「說不準是仙人保佑。」
說起來,雲妃這病當初得來便有幾分蹊蹺,如今病症消失的也蹊蹺,倒真挺玄乎的。
昭豐帝不知想到了什麼,眸光微微一動,卻未急着開口,而是說道:「先再觀望觀望。」
說不準只是一時的好轉,很快還會再犯。
劉福應是。
旋即,又聽昭豐帝吩咐道:「另外,着人細查雲妃近來的飲食與用藥,看看可有什麼異樣之處。」
他不希望在自己眼皮子底下,出現不在他掌控之內的事情。
尤其是這等關乎性命之事。
畢竟修行講求的是平心靜氣,心不安可不行。
接連兩日下來,雲妃確實再未犯過病,且身體也已恢復了大半。
而這兩日間,劉福也並未查出什麼異樣來。
便是太醫們,對此也是無法解釋。
昭豐帝卻並無怪罪之意,反而顯得尤為寬容、通情達理。
他想過了,有些東西,興許當真不是這些凡夫俗子們能診得出來的——
實則,他心中早早已經有答案了,只是未證實之前,沒有貿然說出口而已。
看着前來稟話的太醫,昭豐帝緩緩開口說道:「定是朕的丹藥,起了奇效。」
「……」
資歷老道的太醫驚詫之後,不由沉默了。
他本該立即出言反駁,可到底這件事情他也給不出合理的說法……
罷了,侮辱智商就侮辱智商吧,反正被侮辱的也不是他一個人的。
於是,皇上的丹藥醫好了雲妃的消息,很快在宮中傳遍了。
咸福宮中,雲妃聽得此事,久久無法回神。
嬤嬤在一旁說道:「娘娘既已痊癒,不如去一趟養心殿同皇上當面道謝。」
管那丹藥究竟有效還是沒效,關鍵如今寧貴妃被禁足大半年之久,娘娘也該去養心殿走動走動了。
「道謝?」雲妃神情複雜地斟酌了片刻,方才道:「那不如……我給皇上繡一面妙手回春的旗子,命人送去?」
嬤嬤被驚得啞口無言。
這道謝方式,會不會……太樸實了一些?
罷了,她就知道,要讓她家娘娘爭寵……根本毫無指望。
可繡旗什麼的,還是算了吧……畢竟真送去了,皇上掛哪兒啊,養心殿又不是醫館!
在嬤嬤的竭力勸阻之下,雲妃方才打消了這個念頭。
「娘娘,您覺着真是皇上送來的那兩粒丹藥,醫好了您的病嗎?」大宮女悄悄地問。
雲妃不置可否地道:「皇上說是,那應當便是了。」
大宮女剛要再問什麼,卻聽宮女來稟,道是太子殿下過來了。
雲妃:「快請進來。」
是她着人去請的太子。
身形頎長挺拔的少年,走進殿內,向雲妃行禮。
「快坐。」雲妃說話間,看向左右。
殿內之人將茶奉上之後,便都退了出去。
「母妃尋孩兒過來,可是有事?」祝又樘問道。
雲妃點頭,問道:「殿下可聽聞那丹藥之事了?」
祝又樘微微點頭。
實則,那丹藥便是在他的暗示之下,父皇才想到要送的。
雲妃忽然壓低了聲音,神情不安地道:「可那丹藥……我根本沒吃。」
這算是欺君嗎?
卻見面前的少年並無絲毫意外之色,而是笑着說道:「母妃不必憂心,且將此事壓在心底便是。」
他早料到母妃不會吃,一個人謹慎慣了,自是處處謹慎。
「我也是這般想的,只是今日忽然傳出這樣的說法來,叫我有些心中發虛……」
說完這句話,她無奈地笑了笑。
她心中不安,喚既安前來,又有什麼用,他不過只是個孩子而已……
「母妃切記此事不要同任何人說起。」祝又樘囑咐道:「便是在瑜妃娘娘面前,也不必提。」
雲妃下意識地點頭,卻又有些奇怪地看向他。
「瑜妃娘娘待咱們母子有大恩。」她嘆了口氣,看着面前的少年說道:「咱們如今在這宮中有了一席之地,卻也不能忘了她昔日的恩情。」
「母妃說得是。」
雲妃臉色稍緩:「她在玉粹宮中不得離步,你待得空,便去同她說說話兒。前幾日,她還同我念叨你呢。」
祝又樘只是應下,未言其他。
「母妃有一件事情想托你去辦。」雲妃小聲地道:「我私心覺着,這病好的如此之快,興許當真是那開元寺內供着的菩薩顯了靈……你待何時得空,替母妃前去還一還願,可好?」
祝又樘眼底顯出笑意來,旋即點頭。
「也好。」
嗯……他是該前去還願。
只是,不是菩薩,而是小仙子。
雲妃便放心下來。
母子二人又說了會兒話,雲妃便道:「時辰不早了,殿下也回去吧。」
呆的久了,怕會惹人議論。
祝又樘剛要應下,便聽她道:「我恰好也要去看一看瑜妃姐姐。」
「明太醫有過叮囑,讓母妃近日來務必要好生歇息靜養,以免舊症復發——」祝又樘提醒道。
雲妃有些猶豫。
她自患病以來,已有好些日子不曾去過玉粹宮了,只怕向來牽掛他們母子的瑜妃姐姐,會放心不下。
「母妃痊癒的消息已經傳開,瑜妃娘娘必然也有耳聞。母妃若着實掛心此事,孩兒使人去傳個話就是了。待過幾日,當真好全了,母妃再親自去也不遲。」
雲妃本也不是非去不可,聽到這裏,便也點了頭。
此時,一名宮女忽然快步走了進來,神情略微有些異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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