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寒已過,神州大地迎來了一年中最寒冷的季節。而農曆也已經進入十二月,各級學校都已經到了期末,學生們都進入了緊張的期末複習。
曾煒也在摩拳擦掌,這個期末,他不但要參加初一的期末考試,還要參加初三的期末考試。也是好在古丹一中的各個年級考試是輪着來的,其中初一初二是月7號和8號這兩天,初三和高一則是月9號和20號,高二和高三在最後面,是月2號和22號。
為了成功跳級,曾煒也算是跟學校簽訂了不平等條約,那就是不僅要在初一的期末考試中取得第一名,還得在初三上學期的期末考試中,保證各個科目的成績不低於80分。否則,他就得老老實實的繼續呆在初一,按部就班的學習。
這可是一個不小的挑戰,所以曾煒也是如臨大敵,嚴陣以待。
現在的古丹一中校長姜榮,可是古丹一中歷史上有名的強勢校長,他的專業是化學,但一直是教政治,他對政治較敏感,可能天生是搞政治的料。
這位姜校長給曾煒的印象是精力充沛、吃苦耐勞。進入一中的這一個學期,曾煒也多次看見這位姜校長,他每天早出晚歸,好多時候比班主任還到得早,與老師們同甘共苦,特別是考試後主動來給老師們統分、登分,與教師一起分析學生成績的變化,若是考差了共同找原因等。還教年輕老師一些統計、製作試卷的方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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任何強勢的人物都有一個共性,那就是專制獨裁的家長製作風非常嚴重,姜校長也是如此,他有多牛呢,他從來不將縣教委主任及各部門的領導放在眼裏,縣教委召開的會從不參加,若他認為是學校可用的優秀人才,先直接弄來,再給縣教委打招呼辦手續。
他如此牛是有原因的,因為古丹一中是正處級單位,他這個校長兼校黨高官和古丹縣黨政一把手平級,而包括縣教委在內的各部門只是正科級。
他在學校也基本是唯我獨尊,聽不進不同意見,年輕人有不聽話的,隨時可以趕出學校。
他有一個觀點,老師不能給他太多的好處,越給好處越偷懶。他曾打了一個形象的比喻,管老師猶如耍猴,鑼敲得越急,猴兒就越跳越快;敲得慢,他就跳得慢。獎金基本沒有,老師們都不敢反抗,就來個你說你的,我做我的,出工不出力,結果導致94年高考大滑坡,全地區倒數第一,且與倒數第二都有較大差距。
古丹是行署所在地,高考慘不忍睹,官員們也沒有面子,據說縣委準備打報告給行署下他的課,他申請再給一年的機會。
於是到周邊區縣挖老師,學校內部也調整政策,後來古丹一中崛起的很多基石性老師,就是在這樣的情況下來到古丹一中的。
另外,姜校長對教育科研(寫文章)一直有偏見,認為寫文章是不務正業,所以這時的老師們基本沒有寫教研文章的意識。
想要得到這樣一個強勢人物同意自己的跳級,曾煒可是費了不少力氣才說動他的。而最終達成的條件,就是之前說的。
這裏所說的每科不低於80分,可不是單科的得分不低於80分,而是每個科目的得分率不低於80,換成語數外這種每個科目總分20的,那就是要得不低於9分。
也就是說,初三這學期要考的語文、數學、英語、物理、化學、政治、歷史七門課,每一門曾煒都得拿下不低於80的分數。
此外,他還得另外補考地理和生物這兩門課,因為這兩門課在初二的時候就已經結業了。並且在今年的四五月份,參加古丹地區組織的地理和生物結業考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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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在曾煒積極的為考試準備的時候,王書瓔卻是找上了他。
小丫頭有些羞澀的問道:「曾煒,今天中午有空嗎?」
曾煒一愣,問道:「是醫院又在催住院費了嗎?」
小丫頭搖了搖頭,說道:「不是,住院費你才交了沒兩天,短時間內不會被催了。是我大姐從學校回來了,她想見見你。」
「你大姐要見我?為毛啊?」曾煒一頭霧水的問道。
小丫頭的臉頓時就是一紅,一頓足,說道:「她要見你就是要見你唄,你問這麼多幹啥。你就說你去不去!」
曾煒頓時樂了,小丫頭膽子見長啊,這還是求人的態度嗎?不過他也想要跟王書瑤見一面,並不是想見識一下前世那個風姿綽約的女人在年輕時候是個什麼樣子,而是因為其它的事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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當曾煒按照記憶,踏入米琪咖啡屋那顯得有些幽暗的卡座中時,忍不住停住腳步,讓自己藏身自黑暗中,靜靜的觀察着前世這個給自己留下深刻印象的女人。
那是一張清艷容顏,不施半點脂粉,雪白的肌膚、嫣紅的櫻唇、細細的睫毛,微閉的黝黑星眸中閃着一絲淡淡的煙嵐,恍若不解世事的美麗,像是一個初降凡塵的純潔天使。
款式簡單的呢子大衣,剪裁合身,襯托着她精雕細琢,玉潤純白的香軀。雖然略顯纖瘦,卻讓人平添一種油然而生的憐意。
下頜襯在合叉的雙手上,造型古樸精巧的枱燈發出柔和黯淡的光芒,迷離憂鬱的目光望向窗外,似乎完全沉浸在獨自的世界中。
似乎是覺察到了什麼,王書瑤目光投向幽暗中,一下子就看見了那個小小的身影。
雖然早已經從父母還有妹妹的口中得知,幫助自己家度過難關的,是一個九歲的小男孩,可現在見面,她依然感覺有一種如處夢中的感覺。
從對方那平靜的目光中,王書瑤就知道,母親猜測對方是因為喜歡自己小妹才出面幫助自己家的想法徹徹底底的錯了。
那麼,對方又是出於何種目的,如此落力的幫助自己家呢?
在這個時候,八百塊可不是一個小數字,足夠一個初中生三年的學費了。更何況,母親差點就為了一千塊錢,就把小妹給賣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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搖了搖頭,王書瑤把這些複雜的想法強行壓下了。
想這麼多幹什麼呢,對方一個九歲的小屁孩,又能對自己家做出什麼呢?自己是不是太敏感了,看任何事情都帶着審視的目光?
咖啡廳裏面播放的音樂是歌劇《卡門》,對於歌劇曾煒是完全沒有了解的,而且他也不太欣賞得來這種西方歌劇。
不過,前世在和這個女人談項目的時候,倒是被動的跟着她一起,在咖啡廳裏面聽過幾次,感覺一般。
曾煒記得,《愛情像一隻自由的小鳥》是王書瑤的最喜歡的,卡門在神秘誘惑和放蕩不羈總能恰到好處的撥弄內心深處的琴弦。
沒想到,這個女人對《卡門》的喜歡,從二十幾年前就已經開始了。
於是,他微微一笑,問道:「你喜歡卡門?」
王書瑤愣了一下,反問道:「你是指這個曲子還是卡門這個人?」
昏黃柔和的燈光下王書瑤顯得格外嫻靜,細膩圓潤的臉龐浮起一股淡淡的光澤,渾圓的肩頭和飽滿的胸房構成一道靚麗迷人的風景線,讓人忍不住遐思萬里,但是當你看到她那幽黑深邃的眸子時,你的心境又會平靜下來。
「嗯,有什麼區別麼?」曾煒笑了笑,又問道,「是期盼吉普賽人那种放盪不羈的冒險生活,還是欣賞卡門那倔犟放肆不違本心的性格?」
王書瑤也抿嘴笑了起來,和聰明的男人談話總是那樣心情舒暢,儘管對方只是一個九歲的小傢伙。
但是,王書瑤非常清楚,絕不能以看待普通九歲小屁孩的眼光去看面前的這個小男孩。
畢竟,她還從來沒有見過一個九歲的小屁孩,就上了初中的。
更何況,她還聽小妹說,這傢伙馬上就要再次跳級去讀初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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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麼想着,王書瑤就以一種和同齡人談話的語調,開口說道:「嗯,現實生活中總有無數無奈,約束着我們無法按照自己的想法為所欲為,所以我們只能通過藝術作品來寄託和慰藉,無法做到,至少可以暇想,可以去體味,但僅此而已。」
這是一個聰慧而又略略有些謹慎保守的女人,但是骨子裏仍然流淌着野性的血液,心中隱藏着一顆燥動的靈魂,只不過沒有合適的火星來引發她深埋在恬淡優雅下邊的野性,或者說沒有足夠份量的精神毒品來勾起她沉淪。
曾煒笑了,以一種哲人的口氣說道:「真實的人生就像一條河流,如果說一味在早已為它設定好的河道里,日復一日、年復一年的流淌,那就不叫河流,而叫溝渠!」
「真正的人生就想要大江大河一樣,敢於掙脫羈絆暢意奔騰,享受天地的寥廓,看看黃河三角洲,再看看長江中下游平原,這是他們留下的遺蹟;再看看鄱陽湖和洞庭湖,這是他們的後代,唯有這樣才是真正的人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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