見姜隊長不應,王國成的情緒一下子沮喪到極點,拼命揪扯自己的頭髮,淚流滿面的說道:「完了完了,書瑤上回寫信說他們老師說了,馬上就要推薦她入黨,這下子全完了,都怪我啊……」
說完,淚水又奪眶而出,止不住嗚咽起來。男子漢壓抑的嗚咽在窄小的病房裏尤其顯得磣牙。
在中國的這種國情下,入黨是一件十分重要的事情,特別是對於普通人來說,這意味着更多的機會,在體制內發展的機會。
尤其是如今,大學生就意味着鐵飯碗,畢業後都是包分配的,如果能夠在學生時代入黨,那對其今後的發展,意義更加重大。
然而,在任何時候,入黨都是一件極為神聖的事情,要求也比較嚴格,尤其是政審更是重中之重,那真的是要將上下三代都查的一清二楚。
如果親屬有犯罪記錄,那肯定是要被一票否決的。
也就是說,如果王國成這次被判刑了,他大女兒入黨的事情百分之百的泡湯了。
甚至,說不定還會造成其他的一系列負面連鎖反應,比如讓她畢業分配的事情泡湯之類的。
如果真的如此,那大女兒就失去了一次魚躍龍門的機會!
想到這些,王國成就越發的傷心和自責。
………………
聽到王書瓔父親反覆提到的那個名字,曾煒總有一種熟悉的感覺。
書瑤?王書瑤?
曾煒的腦海里不由得回想起了一段塵封在腦海深處的記憶。
那是在他重生前不久的時候,當時江州市一家大型農產品生產企業到七里鄉發展產業,鄉里負責接待的就是曾煒。
而對方的負責人是一個女人,一個讓曾煒十分驚艷的女人。
那個女人看上去二十多三十歲的樣子,生得婷婷玉立,身形高挑,一身黑色的職業裝穿在凸凹有致嬌軀上,顯得格外性感誘人,一頭如綢緞的秀髮盤在頭頂,在鬢角處特意留下了長長的兩屢,讓人看去有種說不出的飄逸風流感覺!
而通過了解,曾煒知道這個女人就叫王書瑤,正是當時已經更名為江州市古丹區清河鎮人。
隨後的交流很成功,雙方很快達成合作,王書瑤代表她的公司,決定在七里鄉投資一億元,建設一個三千畝的大型食用菌基地,發展羊肚菌、松露等高檔食用菌類。
在曾煒重生之前,這個食用菌基地已經完成了第一期一千畝的工程,年產值超億元,不但為當地的農民提供了不少就近務工的機會,更是成為七里鄉的支柱產業。
而曾煒也因為成功拿下這個項目,行將得到晉升。
可就在晉升的前夕,曾煒卻是莫名其妙的重生,回到一年多前的992年了。
如今重拾這段記憶,曾煒的心中依然有些悸動,因為當初他對那個風情萬種的女人是十分心動的,當時還未婚的他甚至還打算在雙方的合作結束後就去追求她。而他也隱約感覺到,對方對他有一定的好感。
可是,隨後他就了解到,她雖然還沒有結婚,但是年齡卻不是曾煒想像中的二十多三十歲,而是四十五歲,比他足足大了十三歲!
於是,這段才剛剛從曾煒心中萌芽的感情,就此無疾而終。
曾煒非常明白,就算是他自己能夠接受姐弟戀,可他父母,肯定是不可能接受一個比他大了十三歲的女人的,哪怕這個女人再漂亮。
………………
曾煒本以為,隨着自己的重生,前世的一切都將如雲煙散去,僅僅在心中留下記憶。
但是,曾煒怎麼也沒想到,重生回到這一世一年多後,自己竟然又跟這個女人有了交集。
曾煒很想就此撒手不管,但是他的本心卻是告訴他,不能就此離開。
於是,曾煒就問道:「王伯伯,王書瓔的大姐叫王書瑤?」
王國成記得,剛剛進來的時候,鎮政府政法辦的曾主任曾對那姜隊長介紹過,這個小孩子是他的弟弟,見他動問,不敢怠慢,連忙說道:「對對,叫王書瑤……」
曾煒又問道:「在哪個大學讀書?」
「在江州上大學呢。」王國成有些不好意思的說道。
曾煒搖搖頭,看來王國成也不知道王書瑤就讀的大學是哪所。
倒是王書瓔在旁邊說道:「我姐姐在江州的西南農業大學讀書,已經上大四了。」
說這話的時候,王書瓔帶着一絲驕傲的意味。
想想也是,西南農業大學可是國家規定的重點大學,在三四年前能夠考上這樣的學校,那都是學霸級的人物。
聽了王書瓔的話,曾煒確定,此王書瑤就是彼王書瑤。因為曾煒記得,記憶中那個風姿綽約的女人,就是從西南農業大學的農經系畢業的,時間上也對的上。
這時候,曾煒又回想起了一個事情,那就是前世有一次他跟王書瑤一起吃飯,席間提到黨員的事情,她就說她本來也差點就入黨的,因為某些原因,最終沒入得成。不過曾煒詢問到底是什麼原因的時候,她卻是諱莫如深,顧左右而言其它。但是其遺憾之意,卻是顯露無疑。
如今想來,肯定是王國成的事情,對她造成了影響。
………………
想到兩人前世那朦朦朧朧存在的一段感情,曾煒決定,在這一世彌補上她的這個遺憾,哪怕兩人現在都還不認識。
於是,曾煒就對王國成說道:「你放心,王伯伯,既然王書瓔是我的同學,那麼這個忙我幫定了。王伯伯,你骨折的情況嚴不嚴重?醫生說要多久才能出院?會不會留下什麼後遺症?」
王國成目瞪口呆,一方面是因為沒想到曾煒竟然如此大包大攬,二則是曾煒問的這些問題他一個也答不出。
昨天到今天,他的心思都放在大女兒身上,自己這條腿倒一點都沒在意。
王母這時候在旁邊小心翼翼的開口道:「很嚴重呢,醫生說,要一兩個月才能下地……」
曾煒點點頭,深以為然的說道:「傷筋動骨一百天,一兩個月能下地算是好的。」
王書瓔詫異的說道:「曾煒同學,你知道的真多呢。」
「都是聽大人們說的。」曾煒撓撓頭,隨口糊弄了一下王書瓔,然後又轉頭向王國成問起醫藥費的事。其實這話純粹多餘,不過是轉移一下話題罷了。
王國成是盜採煤礦資源的「賊牯子」,被護礦隊抓了現行還武力對抗,打傷了那叫作活該,煤礦方面怎麼可能給他出半分錢的醫藥費?便是將其送到醫院後先行墊付的一些費用,那也是要追討的。至於是不是追討得到,就要兩說了。
王國成當即垂下頭,很是羞愧。他的愛人又抽泣起來,說道:「說是要兩三百塊呢,已經交了五十塊了,剛才又來催過……」
曾煒知道以王家現在的情況,醫療費用肯定是存在大問題的,不過他跟對方的關係還不到那一步,也不好直接說幫忙出這個錢,只好問道:「王書瓔同學,你二姐呢,怎麼不見她?」
王書瓔默然不語,她不太清楚情況,不過也有些意外,二姐為啥沒有來。
王書瓔的老媽咽了一口吐沫,艱難的說道:「二丫頭懷了毛毛,身子重。」
………………
正說着,一個肚子微微凸起的女人嘴裏叫着「爹」,急匆匆闖進來。
這女人和王書瓔很像,一般的鵝臉蛋,模樣精緻,可能因為懷孕的緣故,膚色要白淨一些,也顯得比較豐腴。只是凸起的肚子和臉上殘留的稚氣對比起來讓人心裏不大舒服。
所有人都是眼前一亮,美女就是美女,決不因為懷孕而稍減顏色。但眼前一亮之後,隨之而來的就是極度的驚訝和錯愕。
原因在於她身後的那個男人。
那男人身材倒也稱得上高大挺拔,穿件短袖白襯衫,如果從後面看,倒也算一表人才,像郭德綱先生說的——這小伙子長得,把臉遮起來,跟演員似的!
問題在於,他的臉沒有遮起來!
那是怎樣的一張臉呢?如果一定要形容的話,橘子皮勉強用得上,但必須是風乾的橘子皮,剛剝開挺水靈的那種不算。
很顯然,這是天花留下來的後遺症。
乍見之下,任何人都會猛地一愣,心裏先打個寒顫。
只是不知道王書瓔的二姐每天面對這張臉,日子該是何等的難熬難過。
………………
曾煒心裏忽然對王國成起了一絲厭憎,無論如何,都不該將女兒賣給這麼一個人。何況還是那麼稚嫩的女兒。
這個麻花,實際年齡看不出來,總也不會小於三十歲。
王家二丫頭顯然不是什麼有主見的人,進來之後趴在床邊,就知道哭,連話都沒一句完整的。
王家女婿倒是走到床邊,放下手裏提的一些東西,叫了聲「爸媽」,對王書瓔叫了聲「小妹」,又對曾煒兩兄弟點點頭,算是打過招呼。
王書瓔似乎也很害怕他,緊張的往後縮了縮身子,不過還是顧到禮數,怯怯的叫了聲「二姐夫」,只是那聲音比蚊子叫也大不了多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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