空氣里都似乎流動着一股子香,淡淡的,像是蘭花的氣息,有高跟鞋的聲響,由遠及近,伴着高跟鞋還有很輕的腳步聲。蔣璃下意識轉頭看過去,冗長的走廊,一女子逆光而來,純色衣裙很是素淨,配了件未過膝的淺駝色大衣,大半光線打在她身上,露在外的小腿纖細白皙。
穿高跟鞋的是景濘,跟在她身後,她穿得是雙平底鞋,與那身衣裙搭得甚是合宜,哪怕未看見臉孔長得如何都會覺得是一佳人。可
蔣璃偏偏就看見了她的臉孔。
於光影中,於她款款上前時,逆着的光似魚群般從她面頰遊走,她含笑的眉眼就一絲不差地落在蔣璃眼裏。雙瞳剪水齒如瓠犀,青絲微卷,似空谷柔弱幽蘭,讓人心生憐惜。這
般美人顏卻令蔣璃一愣。
而那女子在看清蔣璃後也是微微一怔,眼裏有似驚似愕的神色,但也很快斂去,紅唇微微扯開時是柔得能進人心窩子裏的笑,輕輕貼在陸東深的懷裏,可也不像是驕縱女子般死纏着他的身,貼近的程度恰到好處。
陸東深的手輕輕搭上她的腰,「滄陵天涼,怎麼穿得這麼少就過來了?」
「不會冷,我又不是溫室的花,我從酒店走直接坐上景濘的車再到這裏,外面的冷空氣一點都沒沾着我。」她說話也是柔聲柔情,說完這話又微微側臉,「這位是?」蔣
璃看着她沒說話。
陸東深介紹得十分簡潔,「她是蔣璃。」他看向蔣璃,又補上了句,「她是陳瑜,是天際——」「
是天際集團的首席調香師,我聽陸先生提過。」蔣璃打斷陸東深的話,眼睛始終盯着陳瑜。
「是嗎?」陳瑜轉頭衝着陸東深輕輕一笑,「那你有沒有當着蔣小姐的面說過我的壞話?」
陸東深只是笑笑沒說什麼。陳
瑜朝着蔣璃一伸手,「很高興認識你。」蔣
璃看了一眼她伸上前的手,並沒有做出回應的舉動,淡淡地說,「恐怕你不會覺得認識我是件高興的事,邰國強之所以昏迷不醒原因在你,而我現在做的所有事都是在為你收拾爛攤子,陳小姐,也許你現在最不想見到的就是我。」陳
瑜一愣,手僵在那半天都沒收回。
蔣璃雙臂環抱於胸前,見狀冷笑,「看來陳小姐不知情。」她把目光落在陸東深臉上,「也難怪,陳小姐不想做溫室的花,卻架不住有人想把你養成溫室的花。能理解,易求無價寶,難得有情郎。」
話畢,轉身回了病房。陳
瑜一直僵在原地,直到陸東深走上前,她才反應過來,「東深,她……什麼意思?」陸
東深攬過她的肩膀,「沒什麼,別亂想。」邰
國強醒了,整個人雖說還在床上躺着,但有了意識,抬胳膊抬腿也儘是自如。醫生對於他突然的醒來十分驚訝,檢查一番無礙後說,「再休息個一兩天就可以出院了,窗子開一下吧,這房間裏什麼味啊。」
醫生走了後,蔣璃將病床床頭升起一些,坐在旁邊,「邰國強,能看清我嗎?」邰
國強側過臉,衝着蔣璃點點頭。
「知道我是誰嗎?」她聲音清冷。邰
國強再次點頭,「法師。」
蔣小天站在後面不樂意了,嘟囔了句,「我們蔣爺是神醫,什麼法師……」邰
梓莘和邰業揚站在旁邊,邰國強的右手邊站在陸東深和陳瑜,陳瑜在聞言蔣小天的話後看向蔣璃,微微吃驚。邰
梓莘沒立刻開窗,而是詢問蔣璃她父親怎麼樣。蔣璃沒回應,而是手一伸,「蔣小天,聞香盤給我。」蔣
小天馬上從她隨身帶的挎包里拿出一黑色的盒子,不大,宛若羅盤大小,打開,裏面分有幾格,格子裏裝有符包,只是這符包比平日見到的要小很多。她拿出一枚遞到邰國強鼻下,「什麼味道?」邰
國強聞了聞,「好像是——」
「別好像,知道就是知道,聞不出來就說不知道。」蔣璃打斷他的話。如
果不是之前有幾天的相處,蔣璃的這般態度肯定會令邰國強大怒,但他早就習慣了她這般脾氣,舔了舔嘴,「百合的香。」
「這個呢?」她又換了個符包。邰
國強想了半天,蔣璃見狀問,「是聞不出來還是不知道什麼氣味?」
「不知道是什麼氣味。」「
能聞到氣味是嗎?」
邰國強點頭,「對。」
蔣璃如數換了幾個符包,有的是邰國強馬上能答出來的,有的是他描述不出來的,但他都能聞到氣味。末了,她將符包收好,盒子遞給蔣小天后,看向邰梓莘,「你父親沒事了,記住,半年不能飲酒,還有……」她稍稍遲疑了下,從包里拿出一枚紅色錦盒,密封得很好,她看了看錦盒,目光又掃過邰梓莘和邰業揚二人,轉身將錦盒放到邰國強手裏,叮囑,「裏面是塊老香,出院後每晚燃上一個時辰直到老香徹底燃盡,記住,燃香的時候身旁不能有人,每次燃完後再開窗半個時辰。邰國強你聽好了,我說的是時辰不是小時,明白嗎?」
邰國強被她的語氣震懾了一下,點了頭,又忍不住問,「法師,我到底是怎麼了?」他最後的記憶還在酒店,一睜眼怎麼就在醫院了。蔣
璃起身,笑得有點冷,「這話你倒是可以問問陸總。」邰
國強一臉疑惑,看向身邊的陸東深。陸東深也沒打算推卸責任,跟邰國強簡明扼要地說明了一下導致他昏迷的原因,最後說道,「這是酒店的疏忽,還請邰老先生見諒。」邰
國強畢竟是他父親輩的,就算再不高興也不至於面露不悅,再加上邰家和陸家的關係微妙,有些話他更不方便直說,就象徵性地提醒他們日後注意的話,看向蔣璃時倒是誠懇,「有勞法師了。」
蔣小天想要邀功,「邰老爺子,您可不知道,我們蔣爺為了給您看病——」
「蔣小天。」蔣璃看了他一眼。蔣
小天不敢再多說話,恰時手機響了,他趕忙出病房接聽。
「想必這段時間連累法師了。」邰國強是什麼人?在商場沉浮大半生自然看出些門道來。蔣
璃笑了,卻笑不入眼,「連累談不上,邰老先生的企業也有不少的調香師吧,以此為戒,精進技術,以後別再麻煩我就行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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