對林霄來說,母親二字,是那麼的遙遠。
自幼以來,每當他問起母親,林長淵都是低頭沉默,從未透露隻言片語。
現在,林霄不得不懷疑,林長淵淪落至此,是否跟他的母親有關係。
那柄被封印的妖劍上,殘存着林長淵的氣息,這一點,林霄能清楚感覺到。
不同的是,那一股氣息,豪邁,不羈,如劍般凌厲,跟現在的林長淵截然不同。
這樣的落差,太巨大,簡直讓人無法接受。
林霄很想知道,當初,林長淵到底受到了什麼打擊,竟會變得此刻這般沉默,絕望,甚至還有點窩囊!
「這些都已經是往事了,不提也罷。」林長淵沒有轉身,只是淡淡回之。
殊不知,他的雙眼早已經模糊,左掌緊握成拳,就連尖銳指甲刺入了掌心,都渾然不覺。
劍閣男兒,淚不輕彈。
這句話,林霄時常聽林長淵念叨。
此時,林長淵的雙眸中,早已蓄滿滾燙淚珠。
由此可見,這份恥辱,有多麼沉重,已經徹底壓垮了他的背脊!
「父親,當年的事,你不必深埋於心中,我可以承受,也願意幫你分擔,甚至,我還可以幫你修復丹田,重塑斷去的右臂。」
林霄再度開口,字語之鏗鏘,猶如驚雷炸響。
「你說什麼!」
林長淵猛地轉過身,難以置信的看着林霄,雙目早已經通紅。
片響後,林長淵緊握的拳頭,終於鬆了開來。
只見他長長舒了口氣,臉上浮出欣慰之色,道:「修復丹田,重塑斷臂,只存在於傳說之中,霄兒,你有這一份心,為父知足了。」
「父親……」
林霄目光微凝。
剛一出聲,卻見林長淵擺了擺手,嘆息道:「當年的事,縱使你知道了,也只會徒增煩惱,畢竟,在絕對的實力面前,一切反抗,都毫無作用。」
說完後,林長淵看了眼自己的斷臂,滿是惆悵的離開了別院。
看着林長淵的落寞背影,林霄也不禁握緊了雙拳。
不過他沒有着急,更沒有嘶聲咆哮,反而是徹底冷靜下來。
「父親說的沒有錯,在絕對的實力面前,一切反抗,都毫無作用,我會用自己的行動,讓幕後黑手知道,什麼是絕望的滋味。」
林霄在心中暗暗發誓,隨即趁着夜色,大步朝宗祠走去。
修復丹田,不僅需要諸多靈材,還必須有修為基礎,短時間內,林霄根本無法修復,但解開妖劍的封印,還是有把握的。
當下,林霄進入宗祠,來到了隱蔽密室。
待林霄跨入密室,石台上的妖劍立即發出一聲劍鳴聲,似乎對林霄的到來極為興奮。
「我向來言出必行,說過幫你解封,一定不會食言。」林霄翻了翻白眼,不慌不忙的拿出白天購置的破陣物品。
在世人的眼中,陣分為三,分別是陣紋、陣眼和陣心。
陣紋成眼,陣眼凝心,三者密不可分。
然而,林霄卻覺得,陣最重要的,乃是陣勢。
一旦勢成,陣無可破。
相反,只要勢微,縱使陣心猶在,也毫無威力。
林霄現在做的,就是要摧毀封印元陣的陣勢,從而瓦解整座元陣。
沒多久時間,林霄便佈置完畢。
只見他催動靈力的剎那,妖劍的劍身上,一座晦澀複雜的紫黑元陣浮現出來,紫黑光華宛若魔鬼,竟對着林霄張牙舞爪。
「雕蟲小技,給我破!」
林霄根本不屑視之,靈氣綻放,紫黑光華瞬息消失得無影無蹤,仿佛從未存在過。
與此同時,那座封印元陣也逐漸變得模糊,陣心潰散,陣眼黯淡,就連一道道陣紋也剝離下來,完全沒有剛才的恐怖氣息。
林霄心念一動,頃刻間吸力大作,古神吞天訣全力催動,宛若漩渦風眼般,一發不可收拾,將那些陣紋全都吞噬掉。
「爽!」林霄發出痛快聲音,任由靈氣在體內流淌。
要知道,元陣,乃是由元陣師苦心佈置而來,每一道陣紋,都經過精純元氣的壓縮。
一座四級封印元陣,自然蘊含龐大元氣。
這對林霄來說,無疑是大補之物!
「這座元陣,本來用於封印妖劍,最後,不僅被我輕鬆破去,還成為我破境的契機,如果佈陣者知道這件事,心中會作何感想。」
林霄心中惡趣味的思索着,心神顫了顫,不斷將元陣之力轉化為靈氣,悉數納入體內。
待靈氣充盈於三條神脈,林霄立即盤坐靜修,直至靈氣完全沉澱,方才繼續吞噬。
周而復始,循循漸進。
在林霄苦修的時候,劍閣內外,早已是一片喧鬧景象。
距離擂台之戰,越來越近了,無數弟子長老都牽掛着此事,關於林霄和葉雲山的議論,也是越來越多,層出不窮。
但,無論外界議論多麼激烈,言辭多麼犀利,林霄都從未理會,一心沉浸在修煉之中,沒有絲毫心浮氣躁。
就這般,四日時間過去。
這一日深夜。
夜色寂靜如水,整座劍閣都沉浸在安寧之中。
密室內,林霄終於緩緩睜開了雙目,漆黑的眸子中,一抹金光閃掠而過,旋即,他整個人迸發出凌厲氣息,將石台都震得搖搖欲墜。
「覺醒五重,成了。」林霄審視着體內的五條神脈,周身靈氣翻滾,舒爽得難以言說。
也正是這時候,印刻在妖劍劍身上的封印元陣,終於徹底消散,一股血紅劍芒遽然間綻放,沖天而起,充斥於密室各處。
嗡!
終於重獲自由的妖劍,化作了一抹血光,在密室中瘋狂奔掠。
堅硬的石壁,龐大的石台,根本無法束縛住它,一閃間,全都被切割成碎片,強橫而又妖異的劍氣,幾欲將宗祠都摧毀掉!
「回來吧。」
這時候,林霄突然道了一聲。
桀驁不馴的妖劍立即停止了奔掠,宛若歸家孩童般,緩緩落到了林霄的手中,只是發出着一道道劍吟聲,似在報怨。
「身為妖劍,自當以殺戮為生,被封印這麼多年,今日終於解封,我明白你此刻的心情。」
林霄搖了搖頭,出言安撫着妖劍:「但現在,還並非你重現鋒芒的時候,明日,我會讓你痛痛快快的暢飲敵人之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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