胡小柔在父親去世後,前前後後經歷了太多太多的事,就比如猛然面對三具近在咫尺的屍體,在短暫的驚恐後,竟然很快平息了下來,不得不說,她在一點點的成長着,比如心裏承受力。
「你認識他們嗎?」
面對蘇言的問話,胡小柔咽了一口唾沫,堅決的起身,先是看了一眼給他鼓勵的表哥,然後顫抖着身子再次走到井邊往下看去。
徹底核實後,胡小柔一下子轉身,扶着一棵竹子就狂吐了起來,蘇言嘆了一口氣,而後輕輕拍着她的後背。
「他們,他們就是我前不久跟你說的,貪污了賬上一筆不菲銀子的三名掌柜,王叔和我還和他們吵了一架,他們一個時辰前不是和大家都離開了嗎,怎麼會,怎麼會死在這裏?」胡小柔吐了幾口,這才緩過勁來,一臉蒼白得道。
蘇言停了點點頭,第一眼看到他們的衣服時,蘇言就隱隱有所猜測,得到胡小柔的確定,蘇言不由冷笑起來。
好一個借刀殺人,利用議會上三人與主家的爭吵作為動機,貪污賬上錢財為起因,然後殺死三人,一了百了,最後拋屍在此地,這胡家無論如何也脫不了干係。
想不到僅僅一天的試探,魑魅魍魎都着急的跳了出來,那麼接下來應該就是現場捉贓,最好再來個認證,胡小柔進大牢的嫌疑就怎麼也逃不了了。
看樣子,那些親眼目睹了幾人爭吵的其他掌柜中,還有一些不顯山露水的臥底呀,胡家這棵大樹病得很嚴重呀,得多找幾個啄木鳥來的。
要知道是誰殺了這三人,應該只有郭浩一人知道吧,作為鬼差,他們可都是死亡的見證者,可是一想到那霉蛋,蘇言立馬就不想再碰他了。
在蘇言沉思的時候,漸漸緩過勁來的胡小柔也是想明白了,為什麼這麼巧,為什麼偏偏是他們三個,而且一個不多,一個不少。
一想到此處,她滿臉慘然,胡家面臨的敵人,光是內部就已經讓他焦頭爛額了,如今更是已經開始有人死去了,那後面呢。
「讓開讓開,城衛府辦事,不准動!」
「敢通風報信者,與主謀同罪。」
「所有人先暫時扣押起來,你們跟我進!」
「大人大人這邊請,就是在裏面!」
…………
當蘇言在和胡小柔探查兇殺案現場時,外面已經雞飛狗跳的進來了數十位城衛府的官兵,領頭的不是那楚清寒還能是誰,而帶着他們快速往後院來的,則是一名胡家僕從,不,應該說是前不久和大部隊離開的一名僕從。
外面的情況又怎能瞞得過蘇言的魂識,隔着數十里他鼻子都比狗靈,果不其然,換做平常,這來勢洶洶的官兵,定會打個胡小柔猝不及防。
胡家就算再強大,但畢竟只是商賈,民不與官斗,你也鬥不過主要是。
「快點速速離開,裝作什麼也不知道,這裏有我!」蘇言急忙對胡小柔道。
胡小柔不知道發生什麼事了,還要詢問,蘇言一聲『走』讓的她一顫,不能相信的急忙離開,剛走出院落,外面的官兵聲她已經聽到了。
「表哥!」胡小柔臉色一變,眼淚再次止不住的流了下來,轉移已經來不及了,表哥難道想一個人承擔所有的事情嗎。
一想到表哥剛才面部猙獰的驅趕自己離開,只為不願拖累自己,胡小柔就內心感動滿滿,這明顯是沖胡家來的,與表哥並無關係,又怎能讓表哥為了自己以身犯險。
「胡小姐!」就在胡小柔準備義無反顧的衝進去和表哥一塊承擔此事時,楚清寒已經在拐過一個彎後,向着胡小柔喊道。
胡小柔聽此聲音,臉色頓時白了,楚清寒,平陽城的城主竟然會親自前來,他的青天之名誰人不知,可是,越發這樣,被人當場捉住表哥一人守在三個屍體前,百口莫辯呀。
眼睛看見的,再加上背後之人的運作,鐵案,成了!
「見過城主大人!」胡小柔輕輕下蹲做禮道。
楚清寒走過來點點頭:「胡小姐最近身體不適嗎,看起來臉色好差!」
胡小柔臉色露出一絲牽強的笑容:「多謝大人關心,家父病逝後,小柔竭力接收所有生意,可能這幾天太過勞累了,所以——」
「哦,對於志存兄的離去,本官也是痛惜,節哀吧,畢竟人死不能復生,要照顧好身體,想必志存兄在天有靈,也不希望看到你現在這個樣子。」楚清寒嘆了一口氣。
這胡志存也算是平陽城赫赫有名的大商賈,平常一些地方遭災,他組織商賈捐款,胡家捐的都是最多的,只可惜——
「多謝大人關心。」胡小柔再次一行禮,父親蓋棺那天,楚清寒還親自來弔唁了一番。
「對了,本官冒昧打擾,是有人向本官舉報,今日胡家開掌柜會議後,有人看見,米家莊的劉掌柜、布莊范掌柜以及糧莊的謝掌柜被人殺害在此,我先是派人到三家了解了情況,確定三人未返回,這才不告而來,還望小姐見諒。」楚清寒說完,一把將先前帶路的胡家僕從拉了過來。
果然,來的太快,如果不是楚城主去核查,來的應該更快的,看着此刻一副趾高氣揚的僕人,胡小柔眼熟,但卻不知道他叫什麼名字。
「大人,就是那裏!」那僕人一指竹林後院,語氣百分之百肯定,現在連小姐都不叫了。
楚清寒點點頭,看向胡小柔:「看胡小姐剛才去的方向,也是去那處院落嗎?」
胡小柔看着周圍的官兵,不遠處向着此處指指點點的胡家僕人,慘笑一聲,佈局之人,壓根沒準備給胡家絲毫的喘息機會呀,一想到表哥此刻還在裏面準備扛罪,胡小柔就鼻子一酸。
為什麼要這麼欺負她,人心的險惡程度已經這般了嗎,你要什麼我給你就是,為什麼要害別人,害自己,害表哥,害胡家。
「我——」
「哎呀呀,一大下午的吵什麼吵,咦,有官兵,表妹,咋的了,咱們家遭賊了嗎?」就在胡小柔張嘴時,一道煩躁的聲音突然自身後傳來,眾人轉過頭去,這才發現自不遠處走廊,打着哈欠走過來了一個白衣少年。
胡小柔一愣,揉了揉眼,先看看那處院落,再看看蘇言,眼花了?表哥不是在裏面嗎,怎麼會從外面進來。
楚清寒也是眼睛一眯,此人咋這麼眼熟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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