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觀主,外面有客人說要見你。」老君觀的執事道人一清在外面道。青
山道長道:「有說是什麼來頭嗎?」
一清道:「看裝束是個劍客,武功應該不低,他說必須親自見到觀主,才能透露自己身份。」青
山道長沉吟道:「武林中知道咱們老君觀的人不多,你讓他進來一敘。」
"諾。」不
一會外面傳出輕微的腳步聲。武
學高明之人,若是刻意收斂,走路無風聲,也無腳步聲,但日常中,還是會有腳步,功力越高越是輕微,若是平日裏,都能無意識間將自己的動靜收斂住,那當是入神坐照了。蘇
籍聽了一會腳步,微笑道:「是點蒼派的高手。」
點蒼派是南越武林第一大派,於南越國有清微在大晉一般的地位。
若論劍法,縱不及五大劍派,也有其獨到之處。其回龍十八劍、流雲劍法、無影劍法,皆是獨門秘傳,號稱三絕。「
點蒼司徒靜,拜見青山道長。」那人進來,先對青山道長一禮。
青山道長回了一禮,請他入座,不禁暗自感慨蘇籍怕已然神而明之,竟能從腳步聲中判斷來人的武功路數,這是他都做不到的。
司徒靜看起來年不過三十,呼吸悠長,顯然功力不淺,怕是點蒼年輕一輩中傑出人物,青山道長暗自尋思,他和點蒼素無交往,這人來老君觀究竟有何目的。他
先是命一清奉茶,隨後端起茶杯問道:「不知賢侄來有什麼要緊事。」司
徒靜道:「我出點蒼,來遊歷中原,近日剛好到蜀地,湊巧發現有人試圖對貴觀不利,故而前來提醒。」
他說話間,撕開衣襟,胸口有一道極淺的掌印,隱約有些許黑氣浮動,觸目之下,更讓人心生煩悶,焦躁不安。司
徒靜接着道:「那些人武功十分詭異,我已經十分警覺,仍是被人追出,挨了一掌。還好我身着烏桑衣,否則那日已經重傷。」青
山道長注目片刻,向蘇籍道:「這是魔宗的誅心掌功夫。」蘇
籍點頭。青
山道長又對司徒靜道:「多謝賢侄提點,老君觀感激不盡,你遇到的人是魔宗高手,這些人心狠手辣,你還是速速離開蜀地,免得出意外。」
司徒靜道:「晚輩也覺得這些人武功歹毒詭異,怕不是善類,故而擔憂貴觀,可惜晚輩武功不成,否則定要幫觀主剷除邪魔。現在有傷在身,便不做貴觀的累贅了。只望觀主多加小心,切莫着了邪魔的道。」
他接着作揖要告辭。
青山道長道:「我親自送賢侄下山。」司
徒靜道:「不必勞煩觀主了,咱們江湖中人,不拘俗禮。」
他說話間,已經徑自往外走。
蘇籍忽道:「司徒少俠請留步。」他
話音剛落,那司徒靜走得更急。蘇
籍本在座椅上,忽地如弓弦一樣,整個人射出去。他
伸手往前一抓,那司徒靜猛地身子極度詭異一扭,只是他這變化縱然奇詭,也讓蘇籍摸了一下肩膀。登
時有骨骼破碎的聲響。接
下來一聲爆炸,周圍白茫茫一片,泛起白霧。
蘇籍忙雙手揮舞,所有白霧都被他吸到手中,只是腳下的草地盡皆烏黑乾枯。而
一清等老君觀弟子已然昏迷,顯然是中了毒。
至於那司徒靜,卻蹤影不在。蘇
籍遲疑片刻,沒追上去,他顯然顧慮對方調虎離山。青
山道長忙取出解毒丹,治療一清等人。
好一會,才停歇下來,向蘇籍道:「是南越人的瘴毒沒錯,但他適才閃子思那一下,着實是魔宗的邪功,不過子思是如何瞧出他不對勁的。」
「這人來的時候瞧見我,卻視若平常,一點都不驚訝,從頭到尾都沒跟我說過話,老實說,我有點奇怪,畢竟我雖然漸臻返璞歸真之境,但我不刻意收斂,武學高手還是能發現異常,何況我和道長你平起平坐。所以我覺得他是不太敢跟我交流,心下很顧忌我。而且他說辭模模糊糊,還一心要走,更讓我覺得可疑,這一點都不符合一個正氣年輕人應有的性格。故而我才出手試探一下,面對我剛才那一手,他慌張下,必然泄露自己的老底,若是我疑心錯了,大不了收手賠罪。」「
還是子思機警,貧道少有行走江湖的經驗,反倒是注意不到這些。」
「呵呵,主要是被人害多了,不得不慎重。」
蘇籍以前也不會有這麼多疑,可是總有人要害他,他不多疑一點,行嗎?
他頓了頓道:「這個司徒靜應該認得我,因此見我之後,怕是改了主意,以至於行為上有點矛盾,我看他本意是要偷襲你。」青
山道長道:「我一時不察下,還真可能被他暗算,幸虧有子思在。」
他有些掛不住臉,此前他還自信不懼魔宗那些宵小之輩,哪知道差點被打臉。要不是蘇籍在,今天老君觀怕是要遭一劫。
蘇籍含笑道:「以道長的能耐,那司徒靜也奈何不了你。」
青山道長擺擺手,說道:「他們應該不會善罷甘休,子思覺得我們接下來當如何?」蘇
籍淡淡笑了笑道:「就怕他們善罷甘休。」青
山道長道:「子思已經有打算了?」
蘇籍道:「道長先安置子弟們吧,今夜就見分曉。」
他說話間將那些凝聚的瘴毒打入飛景劍內,劍身先是變得烏黑,然後轉為青色,飛景劍輕顫,好似打了一個飽嗝。
蘇籍撫摸飛景,心道:「晚上就看你了。」
……
青城山下,江風拂過夏天的發梢,她笑吟吟對眼前垂着一條胳膊的司徒靜道:「喲,怎麼胳膊斷了,要不我幫你用天香斷續膏接上。」
司徒靜冷聲道:「少來貓哭耗子,蘇子思在老君觀,你們怎麼沒查出來。」夏
天道:「老君觀並不簡單,我們的人只是在周邊探察,可沒有深入其中。之前是隱約查到蘇子思上了青城山,可畢竟沒有人親眼目睹他在老君觀。何況他現在一身泥淖,按理說也不該在老君觀逗留這麼久,我以為他不在了呢。」司
徒靜冷笑道:「真的麼?」夏
天道:「當然啊。」
司徒靜道:「反正我這次差點被你們害死,我會記着的。至於青城山,只要蘇子思在,我是不會再去了。」夏
天道:「你就那麼怕蘇子思?」
司徒靜道:「我只知道打不過就是打不過。」
夏天忽地嘆了口氣道:「我也很難辦啊,得想個辦法調開他。」司
徒靜注目岷江,忽道:「那和尚還在江底?」夏
天道:「師父說這和尚正藉此機會修煉『立地成佛』,除非練成,否則天塌地陷都不會出來。」
司徒靜道:「或許我們可以幫他一把。」夏
天道:「怎麼幫?」司
徒靜道:「聽說過白帝舍利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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