做了一個夢,夢見了你父親。」蘇籍醒來對沈嘉楠道。
沈嘉楠很好奇,問道:「我父親對你說了什麼嗎?」蘇
籍道:「他說我是最不平凡的。」「
哦。」「
你這是什麼語氣?」
「知道了啊。」
「你都不評論幾句嗎?」
「叔叔想讓我誇你麼?」
「想。」
沈嘉楠噗嗤一笑,說道:「天下人誇你的話多了去,你就不厭煩?」蘇
籍道:「因為人都喜歡聽好話。」
沈嘉楠道:「原來叔叔也是人。」
蘇籍笑了笑,說道:「你以為我是什麼?」
沈嘉楠道:「神仙啊,可惜你真的不是。」蘇
籍露出一絲傷感,道:「是啊。」
他傷感自己沒能力救活沈興國。
沈嘉楠說的也是這個事。
人一生中會有許多難忘的感情,但在年少時的感情,往往最真摯。無論是愛情,還是友情。
雖然那時的蘇籍不能說是年少,可沈興國那時卻是少年。
於是蘇籍也成了少年。
沈興國不是一個呆滯木訥的少年,反而飛揚跳脫,只是許多調皮搗蛋的事,當時都是蘇籍攛掇沈興國去做的,為此沈興國挨了不少打。無
論被抓住後,沈興國被打得有多慘,他從來、從來沒有供出過蘇籍。蘇
籍忽地出神。「
叔叔,你在想什麼?」蘇
籍回過神來,看着依舊明媚動人的沈嘉楠,只是眼角仍是不免多了一絲細紋。她是沈興國的女兒。
想着昔日那個飛揚的少年,竟不覺已經是快五十年前的事啦。
「時間過得好快。」那
是沈嘉楠和蘇籍這次見面的最後一句話。
…
…「
小紅已經回到紅樓,她現在很安全,畢竟都知道了她和你的關係。」花七向面前的蘇籍說道。蘇
籍點頭,說道:「希望她能一直平安下去。」花
七道:「很難,每個人都有每個人的命運,甚至咱們都不能掌握自己的命運,現在想必你已經有所察覺了吧。」蘇
籍道:「有點了解,不過當日你和李玄玄發生了什麼事?」
花七道:「我和她一起得到了不老泉,還有一株不死藥。她喝了不老泉,結果很讓人意外。」蘇
籍道:「不老泉沒有效果?」
花七道:「效果很驚人,她喝了之後,立即成了個鶴髮雞皮的老媼。」蘇
籍道:「你沒喝?」花
七道:「沒喝,我直接在不老泉泡了個澡,泡完後,不老泉就消失了。」
蘇籍道:「李玄玄變老後,她心裏肯定接受不了,所以才消失?」
花七道:「大概是這樣子,不過我把不死藥給了她。那不死藥你估計也想不到長什麼樣子。」蘇
籍道:「什麼樣子?」
花七道:「就是那個會發出怪聲的怪物,一條血色的龍,其實它是一株草藥,但長成龍形,還能活動。」
蘇籍道:「這我真沒想到。」
花七道:「我們費了很大勁才捉住它,只是它的血對我沒什麼用,因為太炙熱猛烈,我不喜歡。」蘇
籍道:「我能感覺到,你現在有點陰陽渾融的道意。」
花七道:「那是我消化不老泉之後的事,說實話,現在你不給我輸送陽氣,我也沒事。」蘇
籍道:「恭喜你。」花
七道:「你現在可以殺我。」蘇
籍道:「因為你會脫離我的控制嗎?」花
七道:「我仍是你的一部分,而且我現在能保證,我不會傷害你,可是世事不是一成不變的,你若是覺得有風險,可以殺我。畢竟你知道,我的性格都是你的負面,甚至可以說我就是你的心魔。」
蘇籍道:「如果是才從地牢出來那段時間,我會殺你吧。那時的我心裏有很多怨恨。」
花七道:「嗯,現在你把怨恨都給了我。」
蘇籍笑道:「你覺得咱們像不像『斬三屍』?」花
七摸着下巴道:「老頭子說你是豬,那我是天蓬元帥,你是淨壇使者,咱們合在一起,便是好吃懶做的豬八戒。」蘇
籍道:「我可不想當和尚。」
花七道:「那些和尚倒是很想讓你做和尚。」
蘇籍道:「如果要出家,我選擇當道士,因為禿頭太難看。」花
七道:「你要是出家,那些紅顏知己怎麼辦?」
蘇籍道:「不知道。」
花七嘆氣道:「不主動,不拒絕,你真的是個人渣。」
蘇籍道:「因為我自私,總想自己活得舒服一點。」花
七道:「其實每個人都想這樣。」
蘇籍道:「獨樂樂不如眾樂樂,咱們可以努力一下。」花
七道:「我的想法不一樣,但目的一樣。」
蘇籍道:「我做了一個夢,沈興國說我是最不平凡的。其實想來,我活了很平凡的一世。」
花七道:「你想轟轟烈烈?」
蘇籍道:「假如老頭子真的死了,我守着他的墓,平安喜樂過一輩子也不錯,畢竟他守護了我半輩子。」花
七道:「事實上,他很可能沒死。」蘇
籍道:「他沒死,一定在看着我。我想,我總要他大吃一驚才對。一想到老頭子可能一輩子都沒遇見過能令他吃驚的事,到時候他大吃一驚,定然很好玩。」花
七哈哈大笑,說道:「一定會成功。」蘇
籍道:「現在咱們要立足於現實了,大禪寺已經聲威下墜許多,說實話,對咱們不是好事。」花
七道:「木秀於林風必摧之。大禪寺倒下,明月山莊就太招眼。只是走上這條路,便沒有後退的選擇。」
蘇籍道:「建造行宮是對的。如果陛下真的駕崩,天下勢必會分裂。咱們趁勢佔住江東,自然需要一個恢弘的宮殿,來震懾人心。而且從來都是北方統一南方,咱們可以試一試從南到北,這是從未有人做到過的壯舉。」
花七道:「不過你真的認為陛下會失敗?」蘇
籍道:「如果我真的是陛下的後手,那麼陛下自己也預見了他會失敗。而他明知不可為而為之,着實也讓人佩服。」
花七道:「真的是這回事的話,咱們要面對的敵人將是前所未有的可怕。他們絕不會讓這世間再有一個陛下,而且陛下也是咱們最大的對手。從他一系列動作來看,他一定是希望你越來越強。」蘇
籍道:「我從神禪身上獲得了一些經驗,而且咱們的經歷,對於這種事十分有用。真到了那一步,我們還是有一拼之力,只是從我目前的推算來看,咱們成功的可能性不足半成。」
花七道:「這半成還是有老頭子的原因吧。」
蘇籍道:「不,如果老頭子能幫我,我應該有五成以上的把握。只是如果老頭子真還活着,我想他絕不是故意不見我,而是沒法見我。」花
七道:「咱們身上還有老頭子留下的手段,比如那個陽神?」蘇
籍道:「沒了,我想那次也是老頭子的一種暗示,暗示他還存在。」花
七道:「不如我們去找他?」蘇
籍道:「沒必要,我想如果我能接近他的境界,或許就能知道他是生是死,以及他活着,會在何處。」花
七道:「老實說,這也是近乎不可能的事。」蘇
籍道:「確實如此,我現在連大師兄都比不過。」花
七道:「他到底是什麼境界?」蘇
籍道:「神禪幾乎會世間所有的武功,但老實說,正是如此,我才愈發感受到大師兄的可怕。」花
七道:「我從你的記憶里,沒有太多關於他的信息。」
蘇籍道:「我以前確實不夠了解,但從子行身上,我才體會到了這一點。子行的金玉敗絮功是完美無缺的。而實際上,金玉敗絮功並不完美,而是大師兄傳給趙子行了一門完美無缺的金玉敗絮功。神禪精通那些武學,只能說他天賦太高。但大師兄的可怕不能以天賦來形容,因為你要知道一門神功,絕不可能完美適合一個人,即使是創立者,也要不斷完善,才能讓這門神功和自己接近完美鍥合。從這一點,我能判斷大師兄已經掌握了武道的終極奧妙。」花
七道:「趙子行的金玉敗絮功有沒有可能是老頭子傳授的?」
蘇籍道:「說實話,老頭子在清微時,只傳授過我武功。大師兄的武功都是自學而來的。」
花七道:「你記憶中是這樣,但實情未必如此。」
蘇籍道:「直覺不會騙我,所以子行他走錯了路,實際上他根本不用學陰曹地府的邪功,他只要一直修煉金玉敗絮功,或許最終的成就不會比我差。」
花七道:「要不咱們去見一見大師兄?」蘇
籍搖頭,說道:「還不是時候,接下來咱們去五台山。」
花七道:「你一個人沒把握解決五台山的事?」蘇
籍道:「沒有,而且我想趁此機會搞清楚子行加入陰曹地府的原因。如果他真的背叛羅浮,我一定要清理門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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