曹丞相沒有經歷過慘烈的赤壁之戰,對孫權、劉備之流不屑一顧,只把這個時空的曹操和袁紹當做生死大敵,所以對許昌之戰非常重視,從各處抽調精兵強將,竭盡所能的增援前線,務求必勝,務求全勝。
江岳和卞秉適逢其會,被劃入援軍序列,準備參加這場大戰。
曹休和曹真的三千虎豹騎同樣也要參戰,所以江岳不用來回的跑冤枉路,留在小沛等着他們就行了,藉此機會,正好可以休整幾天。
卞秉卻要返回許都,出任一支騎兵部隊的主將,再帶着他們返回這個時空參戰。
曹丞相的攤子鋪的太大,到處缺兵少將,尤其缺乏可以獨領一部的中高級軍官,朱靈這種長年坐冷板凳的將領,都被曹丞相捏着鼻子派到壽春鎮守一方,卞秉既然被提拔為校尉,當然不會讓他只掛一個閒職。
連崗聚和許都之間只隔着一道乾坤門,卞秉和丁斐護送大喬小喬離開小沛,三天不到就帶着五百騎兵回來了,和江岳匆匆一唔,然後率部出發,趕往豫州。
臨行之前,他特意叮囑江岳,最近務必要低調一些。
曹操曹都尉的首級被百官和三軍將士傳看,江砍頭的大名現在已是無人不知,無人不曉,他以前斬殺呂曠、呂翔、董承、楊彪、張繡和十常侍,以及綁架兩個小皇帝的一系列事跡也隨之發酵,上至獻帝劉協和三公九卿,下至販夫走卒和黔首百姓,提起江岳的名字也許還會愣一下,提起江砍頭的名字都哦的一聲恍然大悟,給大家帶來無數的談資。
殺星!
膽大妄為!
喜歡砍人腦袋的變態!
江岳從未去過許都,許都卻流傳着江砍頭的傳說。
「許都這幾日群情洶洶,對你的風評很差,說你行事肆無忌憚,而且嗜血好殺,心狠手辣,乃是異世之豺狼。」
這個年代諮詢封閉,造紙術都沒有成熟和普及,註定大多數人只能道聽途說,以訛傳訛,憑藉想像和謠言來看待其他的三國位面,對其他三國位面的土著,許都軍民都有一種高高在上的優越感,莫名其妙的迷之自信,把他們看成異域的野蠻人,江岳的橫空出世,正好迎合了這種大眾的排外心理,被迅速抹黑。
「我救了十幾萬黃巾的性命,就沒人提嗎?」江岳又好氣,又好笑。
「沒人在意這個的,蛾賊的性命不值錢。」卞秉嘆了口氣,勸道:「人言可畏,眾口鑠金,你若是壞了名聲,日後寸步難行,慎之,慎之!」
這個年代沒有相對還算公平的科舉,選拔官吏主要依靠察舉,所以名聲非常重要,那些世家豪門出身的青年才俊,都非常愛惜自己的名聲,擠破頭的想要聞達於諸侯。
軍隊裏的情況稍微好一點,但是升遷到一定職位後,名聲同樣非常重要,戎馬倥傯之際仍然手不釋卷的夜讀春秋,又能禮賢下士,才是名將的標配,江岳這樣黃巾出身的小軍官,如果再被打上黑化的標籤,升遷之路會變得異常艱辛。
「幾隻嗡嗡叫的蒼蠅罷了,不用理他們。」江岳渾不在意:「我不管怎麼做,都會被他們抹黑,又何必耿耿於懷?」
士大夫掌握着輿論導向和話語權,曹丞相動了他們的蛋糕,生前身後都被他們黑得很慘,何況江岳這樣一個出身黃巾的異類。
「你這樣鋒芒畢露,將來會吃大虧的。」卞秉以過來人的口吻,苦口婆心的繼續勸說。
「沒關係,我是武將,大不了還可以賣直,不用顧慮那麼多。」江岳隨口開了一句玩笑。
「賣直?」卞秉莫名其妙。
「是啊,賣直求名也是一種處世之道,武將賣直,尤其方便……」
所謂賣直,就是故意營造公正耿直的人設,誰的娘都敢罵,誰的牛都敢頂,我就是一個性格耿直的莽將軍,誰敢找我的麻煩,立刻十倍百倍的懟回去,心底無私天地寬,橫衝直撞,沒人敢惹。
賣直本來只是武將的專利,後來也被文官學會了,並且在明朝發展到高峰,言官們都以被皇帝打屁股為榮(廷杖),你看我是多麼耿直,多麼無私,又多麼的無畏,連皇帝都敢罵,然後就會天下聞名,步步高升。
「這個好!老子以後也要賣直!」卞秉大受啟發,就像打開了一扇新的大門。
這些年他處處謹小慎微,不敢越雷池一步,仍然不被主流的官宦士大夫接納,屢立戰功卻一直不能升遷,說到底,就是因為他出身倡優之家,和官宦士大夫不是一路人。
既然如此,何必再去巴結他們?
該懟就懟,賣直鬥狠,反倒是一個另闢蹊徑的好辦法。
看到卞秉摩拳擦掌,躍躍欲試的模樣,江岳閉上嘴巴,把目光轉向一旁。
這傢伙腦子不正常。
隨口一句玩笑,至於這麼大反應嗎?
江岳有一種感覺,自己就像打開魔盒的潘多拉,無意中放出了卞秉心中暗藏多年的深深惡念。
卞秉走後的第二天,曹休和曹真率領三千虎豹騎趕到小沛。
「江砍頭啊江砍頭,你可真行!只是讓你去辦一件雜務,竟然鬧出這麼大的動靜,不是讓你去接兩個婦人嘛,怎麼一下子接了十幾萬人回來?」
見到江岳後,曹真好一通大呼小叫。
壽春之戰的消息早已傳遍三軍,三軍上下為之震動,能夠以五千新兵先後擊敗二十萬黃巾和朱儁的邊軍精銳,固然令人非常吃驚,江岳一刀把曹操曹都尉給宰了,才讓三軍將士徹底懵圈。
曹丞相已經傳令全軍,江岳斬殺曹操曹都尉有功無過,而且是奇功一件,順着曹丞相定下的調子,三軍將士異口同聲,都說曹操曹都尉該殺,江岳也殺得好,但是心裏總感覺怪怪的,把江岳看成一個膽大包天的二貨。
瘋狗江砍頭,果然名不虛傳!
誰的腦袋都敢砍!
曹真也覺得,江岳是個膽大包天的二貨。
但是他喜歡。
「這次真是虧大了,袁譚那廝烏龜不出頭,沒撈着幾場廝殺,早知道這樣,還不如和你一起去壽春。」
袁譚退回青州後,全線龜縮防守,利用堅固的城池和曹軍拖時間,李典和賈詡一時也拿他沒辦法,奮力攻破高密、安丘等幾座城池,把戰線推到泰山以北的北海國,就撤兵回師琅琊國。
經過這場戰事,袁譚損兵折將,青州也遭到了嚴重破壞,短期內無力南侵,也是一個可以接受的結果,李典的數萬大軍會師琅琊國,也要趕去豫州,參加許昌之戰,曹休和曹真的三千虎豹騎只是先頭部隊。
「你去壽春,敢一刀斬了魏曹曹都尉麼?」曹休似笑非笑,問道。
「敢!為什麼不敢?丞相已經說了,斬殺偽曹是奇功一件,我若是遇到他絕不含糊,一刀割了他的首級。」曹真瞠目挺胸,氣沖霄漢。
「江岳在壽春的時候,丞相還沒說這個話。」曹休戳心一擊。
「……」曹真像泄了氣的皮球一樣,突然就軟了。
如果把江岳換成自己,見到曹操曹都尉的時候,敢不敢不問青紅皂白,就一刀斬了他?
曹真真有點含糊。
這麼一比,江岳才是真正的膽大包天。
他突然惱羞成怒,指着江岳氣勢洶洶地說道:「這次去許昌,你要寸步不離的跟在我身邊,如果遇到偽曹,讓我一刀斬了他,不許和我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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