玥兒啊了一聲,眼中光芒連閃。
「李大昊,他,他是西春國的人?」
「不錯,他乃是西春國皇帝李天崎的父親,也可說是西春國的名譽太上皇。」
「你,你竟然請了他來調停?」
「不錯,現在想來,他們布這個局,應該在一年前就開始籌劃,那時我才認識李大昊,原以為他是一位王爺,身份和地位尊貴,沒想到他會串通百里光出賣我!」
「是李大昊出手傷的你?」
「不是,是百里光身邊的一位神秘女劍手,我沒防備下,被她暗算受傷,她的劍法很是了得,我就算沒受傷,也未必能贏她!」
玥兒臉色有些蒼白,道:「那個李大昊,是不是李天崎的父親,六年前李天崎帶兵犯我大崋,玄隆帝御駕親征,李天崎帶人夜襲行轅,慌亂中,玄隆帝落馬被踐踏而亡?」
「不錯,李天崎正是他兒子,但他現在已經不是將軍,而是篡權奪位的西春國皇帝!」
「那李大昊一直在我大崋國?」
「是啊,李大昊被兒子篡位後,無處可逃,就跑來投降大崋,說要把西春國獻給我們,當今天子根本不信,本來要殺他,但宰相司空大人堅決反對,說不但不能殺,還要以禮待之,這樣才能以德服人,天下歸心,最後皇上聽了司空大人的勸諫,以上賓之禮待他,還封了他為西平王!」
「司空大人真是瞎了眼!」
柳二爺聽到這話,有些奇怪,這小姑娘怎麼聽到西春國的事就這麼激動?
「不錯,他果然是小人,堂堂的王爺,居然被黑幫買通,要不是我受傷在先,怎會一敗塗地?我柳二若是能逃脫此難,必定要找他算賬!」
其實李大昊的年齡才四十六七,李天崎也不到三十,西春人好勇鬥狠,族內互相傾軋、爾虞我詐,李大昊一生中,暗算人無數,常常是前一刻握手喝酒,轉身就捅刀子,這次暗算柳二爺還不是他親自出手,不過是小菜一碟。
「你說你千算萬算,那麼今天早上,你派胡三來這裏,也是有預謀的了?」
「不錯,我早就知道王媽媽昨晚睡在醉香居,這裏沒有主事人,胡三要不到錢,就是丟了面子,本少正好帶人來鬧事,想不到他被你插了一刀,哈哈,哈哈!」
柳二爺的笑聲十分陰鷙。
「然後呢?」
「本少來了,並且隱約透露出下午將單身赴舫園之約的消息,以你王媽媽那張破嘴,不把消息傳出去才怪。」
「你,你這樣做是為了什麼?」
「我就是要讓姓白的和姓戴的麻痹大意,至少讓他們以為我是真心去談判!」
玥兒心中暗忖:「原來你根本就沒有談判之心,那跟李大昊那種人有什麼區別,都是是一丘之貉!」
「那你邀我一起去赴宴,豈不是將我也置於死地?」
柳二爺看到玥兒眼中憤懣的目光,心中一緊,他實在想不出玥兒有放過他的理由。
「姑娘,其實那一刻我並沒想拿你作棋子,我以為王媽媽會替你擋掉,沒想到你居然自己答應,這出乎我的意料!」
這話一出,玥兒頓時覺得自己好傻,兩邊的心機她都沒看透。
看到玥兒臉色難看,柳二爺長嘆一聲,道:「好吧,你沒有理由冒險放過我,我還是死在這裏好了!」他從鞋筒中抽出一柄鋒利的小刀,抵在自己喉嚨上,雙眼卻死死盯着玥兒。
玥兒飛起一腳,踢在柳二爺手腕上,將那把刀踢到一邊。
「為什麼不讓我死?」
「如果,如果我出手救你,你真的會厚報我?」
玥兒的眼神帶着期許之色,柳二爺眼角一挑,到底還是個小姑娘,不忍心看到他橫屍當前。
「當然真的,如果你救我一命,我必當厚報。」
柳二爺剛才求玥兒放他一馬,現在卻要她救他一命。
「你發誓!」
玥兒目光灼灼。
柳二爺舉起那只能動的手,鄭重地道:「我發誓,我柳二若是逃得此劫,一定救玥兒姑娘脫離苦海!」
「好,我就信你了!」
玥兒撿起那把刀塞入柳二爺懷中,將他扶起來,走進一間小雜屋。
「這後院現在荒廢,白天也沒人來,你先在這裏躲一下。」
「萬一有人來怎麼辦?」
「那我就不知道了,反正這兩天霜葉館的前院還置辦不過來,一時不會有閒暇來這裏,真的來了,說不定你已經走了。」
柳二爺暗暗搖頭,要他晚上躲在這裏還勉強,白天肯定不行。
「對了,你能不能現在去幫我弄點藥來,我傷口疼得難受,若不處理,一定會發炎化膿,那必死無疑!」
「什麼藥?」
柳二爺咬咬牙。
「你幫我想辦法搞到烈酒和火燭,小刀我已經有了!」
玥兒在百花班見過別人怎麼處理傷口,知道這是最簡單的辦法,但也非常痛苦。
「好,火燭我樓上就有,烈酒我去廚房找找,萬一找不到,醋能不能代替?」
「實在不行,就拿來代用吧!」
「好,那我去幫你找烈酒拿火燭,你不要亂走,等我回來!」
「是,我等你。」
玥兒四下一望,身子一閃,飛快地跑了出去。
柳二爺看着玥兒輕靈的身影離去,眼底竟然凶光一閃,他的臉色在瞬間改變,嘴角微微上翹,現出一絲殘忍。
「玥兒姑娘,剛才你若不阻止我自殺,此刻已是一具冰冷的屍體!」
柳二爺握着小刀,悄悄地又走出雜屋,此刻,他的傷看上去並不太重。
回到院中,柳二爺徑直朝那口廢井走去,他先前翻進院子時就注意到,這井下能不能藏身,若是能,倒真是個安全之處。
來到井邊,柳二爺向下張望,只見井下好似不深,井底還鋪了一層落葉,他從垃圾堆里拖出那架破雲梯,拉到井邊放了下去。
雲梯剛剛探到底,下面感覺並不堅硬,好像就是爛泥地。
柳二爺小心地爬進廢井,下了十幾格,不小心牽動了一下傷口,他疼得一咧嘴,撲通一下摔了下來,這一跤摔得他七葷八素,半天沒回過神來。
井底有一股爛樹葉的氣息,柳二爺醒過神,站起來四下一望,發現這井底的空間並不逼仄,有一側還凹進去一塊,好像挖井的時候,想朝邊上挖一條通道,但又堵死了,不過,這裏正好藏人。
「二爺,二爺,您在哪裏?」
上面傳來了玥兒的低低的呼喚聲。
柳二爺抓着梯子爬上井口,看到玥兒正焦急地四下搜尋自己,他警覺地四下一望,確定玥兒沒有帶人來,這才爬了出來。
「我在這裏。」
「咦,你去哪了,我差點找遍後院?」
柳二爺指指身後的廢井,他這時已經去掉疑心,疑人不用,用人不疑,這小姑娘既然把希望寄托在自己身上,應該不會是欺騙。
「我發現一個好地方可以藏身,就是那裏,下面很大!」
玥兒一怔,眼前一亮。
「你下去了?」
「是啊,我下去看了,可以藏身,對了,你找到消毒的藥酒了嗎?」
「找到了,算你命好,今天霜葉館搬家,好多東西就堆在那裏。」
玥兒手上拿着一大一小兩個罐子和一個布包,一個罐子是她找到的烈酒,一罐是清水,她舉了舉酒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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