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着周圍撲上來的十幾個山民,楚弦伸手將準備上前的洛勇拉了回來。
「別着急,看看再說。」
魏安慶那幾個小吏此刻嚇的叫喊一聲,急忙是四散而逃,根本沒有想要護衛的樣子,扛着竹椅的兩個人也是將竹椅一丟,急忙逃命。
可憐宋曄正在打瞌睡,結果是摔了個天翻地覆,屁股像是要裂開一樣,結果沒等他爬起來,一個山民已經是衝到他面前,抬起手裏的柴刀就劈了下去。
楚弦沒出手,因為宋曄雖然養尊處優,但畢竟也是宋元中的兒子,就算是被他爹逼迫,這小子從小也是練過武的,而且配合各種丹藥,早就是後天武者。
一個後天武者,即便是在這種時候,也有反擊之力。
果然,宋曄抬頭看到那明晃晃的柴刀,嚇的渾身汗毛直立,情急之下來了一招童子拜佛,用兩個肉掌,將那柴刀死死夾住。
宋曄氣力也不小,那山民一時之間根本抽不出柴刀,但還是一腳踢出,將宋曄踢了一個跟頭,隨後,另外一個山民一叉子刺過去,那是招招要人命。
這時候楚弦發現了一個有趣的事情。
這些山民,只對宋曄出手,反倒是自己三人這邊,他們只是看了一眼,根本不來搭理,而相對來說魏安慶等人大呼小叫的逃命,就顯得太做作了。
楚弦當下眉頭就皺了起來,顯然這裏面是有問題的,這時候洛勇小聲道:「大人,再不出手,那宋公子怕是要涼!」
楚弦一看,宋曄雖然本事不差,但他平日裏練習太少,更何況是空手,此刻已經是快要招架不住,滿頭大汗,手忙腳亂。
楚弦點頭,但是道:「下手輕點,別殺人。」
洛勇點頭上場。
只是幾個回合,地上已經是躺了一片,因為楚弦不讓他殺人,所以洛勇索性是不用鐵棍,只用拳腳。
而即便是洛勇的拳腳功夫,也不是十幾個山民能抵擋的,那基本碰上了就躺地上,別說是這些山民,就是楚弦,對上洛勇那斗大的拳頭都吃不消。
宋曄此刻連滾帶爬躲到楚弦身後,嚇的聲音都變了:「楚兄,他們,他們要殺我。」
將宋曄推一邊,楚弦走到一個山民近前,後者手臂脫臼,卻是惡狠狠的盯着宋曄,楚弦好奇,就問:「你見過他?」
指着宋曄。
那山民罵道:「這姓范的狗官,我雖沒見過,但卻是認得他這個竹椅,只恨我們實力不夠,殺不了這狗官,你們要殺要剮,隨便,爺就是哼一聲,都不算是好漢。」
還挺橫。
楚弦笑道:「硬氣是硬氣,但就是沒腦子。」
「什麼,你敢辱我,我殺了你。」那壯碩山民想要掙紮起來,但又被洛勇一腳踹翻。
楚弦等對方緩過氣來,然後道:「我沒說錯,你要殺的是性范的狗官,可我這位兄弟他不姓范,而且,他也不是狗官,你們連人都沒弄對就跑來攔路殺人,說你們沒腦子都算是輕的。」
那山民一愣,當下是瞪着眼道:「怎麼會,我們接到消息,說是那姓范的狗官要出來迎接外來的客人,只要埋伏在此,就可以……」
楚弦聽明白了。
姓范的,那不用問肯定是雲龍城府主書范承水,只不過作為本地人,莫非還認不出來?還會搞錯?
要麼,就是宋曄和范承水實際上是本家兄弟,長的一樣?
楚弦看了一眼宋曄,後者一臉你看我做什麼的表情。
「干,我明白了,肯定是他娘的圈套,咱們是給那姓范的擋了槍了。」宋曄反應過來,當即罵道。
楚弦再次將宋曄推開,然後讓洛勇將地上的山民集中起來問話。
這些人,皮青臉腫,要麼胳膊脫臼,要麼站不起來,索性就坐着,楚弦蹲着,問道:「你們是本地山民?」
「不錯!」一個山民挺着脖子道。
「你們以為,坐在這竹椅上的,是雲龍城府主書官范承水?」楚弦再問。
「對,不過,好像是弄錯了。」一個年紀稍大的山民說道。
「你們和范大人有仇?」楚弦拋出第三個問題。
當下,這些山民都是露出仇恨之色:「不共戴天的大仇,那范狗官該死啊。」
「說說吧。」楚弦蹲着怪累,就盤膝坐在地上,也不嫌地上髒。
這些山民沒吭聲,都是一臉疑惑的盯着楚弦,楚弦笑道:「你們連死都不怕,還怕與我說說話嗎?」
當下,一個山民咧嘴,露出沾滿血的牙齒:「怕是不怕,咱們不哄人,不騙人,說的都是事實,那狗官欺壓山民,成天讓我們交稅,還佔我們的地,找他評理,連人都見不着就被抓進大牢,我大叔公就是活生生餓死在那大牢當中的啊。」
說道最後,咬牙切齒。
這下,仿佛打開了話匣子,其餘幾個山民也都是紛紛講述,這些就是宋曄聽到,也是氣的咬牙切齒,大罵狗官。
「我以為,我就夠混賬的了,沒想到這南疆居然還有那般狗官,所作所為,簡直不能稱作為人,畜生不如啊。」宋曄這時候也開罵了。
楚弦倒還好,認真聽,然後道:「既如此,你麼為何不去州府告狀?」
那山民當下冷笑:「告狀?我們就是信了官府的那套說詞,這才上了大當,吃了大虧,更何況那姓范的勾結烏夜族的人,半路截殺我們,現在就是想要離開雲龍山界,我們都做不到。」
楚弦想到了什麼,便問:「你們是素蘭族?」
山民點頭:「明知故問。」
楚弦不在意他們的態度,他來之前就知道,雲龍山界局勢複雜,更有兩大原住民部族,一個是烏夜,一個便是素蘭。
據說這兩大部族不合,時有衝突和矛盾,但作為官府,就應該調和兩族矛盾,又如何能聯合一族,打壓另外一族?
這件事,不地道。
更何況這一次范承水派人來接自己上任,名義上是帶路,實際上是給自己挖了一個天大的坑。
這些素蘭族的山民埋伏在此,肯定是被范承水給算計了,這樣一來就存在幾種可能,一種是這些山民殺了自己,這樣一來,范承水得了利益和好處,既沒人去和他爭權奪利,也不會有人懷疑到他頭上,因為襲官的是素蘭族的人,與他范承水又有什麼關係?
另外一種可能,自己沒死,那麼死的肯定是這些素蘭族人,到時候等於是剛來,就和素蘭族結下了大仇,如果之後那范承水再用一些陰謀詭計,事情就更不好辦了。
如果刺殺不成功,也能引起自己和素蘭族之間的矛盾,只能說,那范承水是滿肚子壞水,太奸詐了。
楚弦就納悶了,怎麼這幫子壞心眼的玩意兒就混進官場了,是他們本就壞,還是官場這個大染缸改變了原本純潔單純的他們?
這個,楚弦不知道。
所以清者自清,還是要保持初心,守得住心境,不做那隨波逐流的無能之輩。
楚弦在思考,然後又問了這幾個素蘭族人一些問題,也算是進一步摸清楚雲龍城那邊的情況。
在聽到雲龍城的范承水居然還有上千人的兵卒後,楚弦是大吃一驚。
「他一個主書官,怎麼可能有兵權?」旁邊的宋曄也是忍不住插嘴。
楚弦搖頭:「若是私兵,那便另當別論,宋公子,這雲龍城你還敢去嗎?」
宋曄還真有些猶豫,他剛才聽的清楚,這雲龍城簡直就是龍潭虎穴,這愣頭青一樣闖進去,指不定哪天就被人玩死了。
但看到楚弦的樣子,宋曄突然想起來,眼前這位,貌似比你范承水還要陰險狡詐,有楚弦在,還怕什麼范承水。
這可是立功的機會。
宋曄當下是一臉正色:「咱們為官,不就是盪天下不平事,雲龍城烏煙瘴氣,我得去為百姓做主,這才不枉為官一場。」
「說得好啊。」楚弦很欣慰,然後拍着宋曄肩膀道:「到時候,我會給你一個重要的任務,能不能還雲龍城一片青天,就靠你了。」
宋曄點頭,但總有種被人賣掉還幫人數錢的感覺。
接下來,楚弦吩咐了洛妃幾句,洛妃點頭,盤膝坐下施法,楚弦交待她,催動毒蟲,如果發現之前魏安慶那些小吏還在周圍,就用毒蟲將他們趕走。
這些眼線,楚弦是不能讓他們留在自己身邊的,當然,殺人倒還不至於,趕走就得了。
楚弦醫術不差,素蘭族這幾個山民很快就被楚弦正骨的正骨,上藥的上藥,基本沒大礙了,扶起來走路那都是不成問題的。
楚弦看他們無礙,也是鬆了口氣,而這些山民也不是傻子,他們估摸,剛才他們要襲擊的應該不是范承水。
「你們找錯人了,他並不是范承水,不過你們也沒見過那范承水的樣子,只是道聽途說,所以我不怪你們。」楚弦這時候又問:「知道,我是誰麼?」
十幾個素蘭族山民一起搖頭。
「算了,你們知不知道沒什麼關係,我問你們,你們想報仇麼?」楚弦問,山民答:「當然,做夢都想。」
「好,那這件事,你們得聽我的,這裏是五十兩銀子,你們拿着,我讓我徒弟送你們下山,離開雲龍山地界,就去春江城,我給你們一封信,你們去找教場刀尉戚成祥,將信給他,剩下的,你們聽他的安排就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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