幾本卷宗,上萬字,楚弦不過片刻時間就看完了,因為他看的很快,而且有神海書庫,可過目不忘。
看完之後,對於鳳城御史遇害一案,楚弦已經有了更深一層的了解。
崔煥之讓楚弦來看卷宗,也符合巡查司的慣例,像是李嚴吉,只是武官護衛,不涉及斷案,所以卷宗一般是不會給他們看的,而巡查執筆官,實際上是巡查御史的副手,也有斷案之權,所以楚弦看卷宗沒有任何問題。
「李大哥,我看完了。」楚弦這時候說道。
站在門口的李嚴吉一愣,顯然是沒想到楚弦會這麼叫他,但李嚴吉也沒有糾正,而是欣然接受。
因為他看楚弦順眼。
李嚴吉將卷宗封好,這時候楚弦想了想又道:「李大哥,我還有一件事想麻煩你。」
後者看了楚弦一眼,道:「你我官階雖一樣,都是正九品,但執筆乃文官,高於武官,有什麼事,直接說就好了。」
楚弦知道李嚴吉性格如此,所以渾不在意,笑道:「李大哥,我聽說你以前乃安城軍府內衛,必然有些門路,麻煩你將鳳城官員履歷卷宗幫我搞一份來。」
李嚴吉顯然十分意外,不過他的性格即便是心有疑惑,但也不會問出來,只是想了想,然後點了點頭。
楚弦一看有門,自然是高興,實際上對於李嚴吉能不能找到這些卷宗,楚弦一點都沒有懷疑過,因為楚弦知道李嚴吉的出身。
夢中,楚弦可是和李嚴吉關係很好,甚至從某種程度上說,都超出了崔煥之和李嚴吉的關係。
所以,楚弦知道一些崔煥之都不知道的事情。
李嚴吉實際上來頭極大,他表面是安城軍府出來的內衛,實際上,曾經在「洞燭司」做過洞燭衛。
在天唐聖朝當官的人,知道「洞燭司」存在的並不多,但只要是知道的,沒有一個不害怕不畏懼。
哪怕你官做的再大,也會懼怕「洞燭司」,因為這是一個專門收集情報,監視調查的官部,裏面的人或許沒有官品,人稱「洞燭衛」,每一個都是神秘無比,手段也高,他們是隱藏在暗處的衛士,在黑暗中,保衛天唐聖朝的安危。
夢中的楚弦曾經無意當中知曉李嚴吉的這個過往,只不過楚弦依舊懷疑,李嚴吉是脫離了「洞燭司」,還是說,他現在依舊是「洞燭司」的一員。
這些對於楚弦來說並不重要,重要的是,無論李嚴吉現在是不是「洞燭司」的成員,他都有能力查到自己想要查的事情。
一開始楚弦還怕李嚴吉不答應,或者說做不到,沒想到李嚴吉如此痛快的答應了,雖然不知道李嚴吉是怎麼想的,但楚弦不會探究,只要能達到自己的目的就好。
楚弦在屋子裏等消息的時間,那邊心中不平的周放已經是想方設法找到了崔煥之。
要說這個周放也是有些心機和手段,之前他輸給楚弦,可以說是輸的莫名其妙,輸的他無法接受,因為在周放眼中,巡查司執筆官這個職位,就應該是他周放的,因為他跟了崔煥之三年,沒有功勞也有苦勞,貢院當中的小吏,誰不知道他是崔煥之的人?
他也是一直以崔系之人自稱,但是這一次,他被打了臉,心都寒了。起初他聽到消息的時候,都有些不敢置信,確認之後,更是背地裏將崔煥之和楚弦都罵了一個狗血淋頭,他恨啊,三年時光,當牛做馬,居然沒有熬出頭,反而被一個剛考上榜生的小子給摘了桃子,他無法接受這個結果。
周放知道,他必須要做最後一搏,否則真的會在貢院裏老死。
他在崔煥之手底下三年,自然是了解崔煥之的脾氣,他知道崔煥之實際上是一個很念舊的人,而且是吃軟不吃硬,所以他這一次見到崔煥之,直接是跪在地上,故意哭出聲來。
「崔大人,周放捨不得你,無論崔大人去哪,周放都願意追隨,哪怕只是做一個牽馬小吏周放也是心甘情願啊。」
一邊哭,一邊說,一邊還用膝蓋當腳,向前挪行。
這一幕悲情,自然是讓不少人都紛紛側目,各人表情不一,在城府官邸之內,哪一個都不是普通之輩,哪裏看不出這周放是在玩一出苦肉計,但偏偏這種情況下,還真不好說什麼。
如果不理不睬,崔煥之勢必會背上一個卸磨殺驢,不照顧下屬的罵名,但如果理睬,難道真的要提攜這個周放?
現在誰不知道周放那點事情,到嘴的鴨子肉飛了,的確是悲催,但仕途上,這種事情難道還少?
崔煥之見狀是眉頭一皺,隨後嘆了口氣。
說實話,他還是覺得有些虧欠周放,畢竟對方這三年跟在自己手下,也是任勞任怨,雖說他並沒有許諾對方一定可以提攜,但有的時候旁側敲擊,也的確是表露過一點。之所以最後放棄周放,而選擇了楚弦,實在是楚弦太對他的胃口了,不光是學識,尤其是在謀術上,更是有過人之處。
崔煥之清楚,楚弦才是巡查執筆官的不二人選,周放和楚弦比起來,的確是差了太多,而且差的不是一個境界。
對於自己的選擇,崔煥之並不後悔。
原本他是打算走的時候和貢院打個招呼,讓安城貢院好好安排一下周放,但他沒想到,周放居然會當眾跑來哭訴。
這有些讓他下不來台了。
實際上巡查司的確還差人手,要帶上周放倒也不是不可以,只是崔煥之也了解周放的性格,對方必然是不服楚弦,到時候怕是會出現摩擦。
這時候崔煥之道:「周放,你先起來說話。」
周放哪裏肯,他就是認準了崔煥之念舊的性格,此刻是一把鼻涕一把淚的將他過往的辛苦和功勞一一道出,期望通過這些讓崔煥之念他過往的辛勞,能給他安排一個位置。
他不想留在貢院。
之前各種大話都吹出去了,結果到頭來,根本不是他吹噓的那樣,反而是別人上位他原地踏步。這幾日周放已經受盡了眾人的白眼和恥笑,這種生活,周放自然不願意過,他已經想好了,那楚弦上位已經是事實,都已經官典留名,便是自己再怎麼哀求,崔煥之也不可能換人,所以周放就退而求其次。
他只要求崔煥之能將他調到巡查司,他只要暫時先離開貢院便好。
總之,貢院他是沒臉再待下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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