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閒走的時候是十點多鐘,一直到一點也沒回來。
萬峰心裏不詳的預感越來越強烈,從窪後到青山四十里,騎自行車一個來回有兩個半小時肯定回來了,張閒到現在三個小時也沒回來,一定是有什麼意外了。
他很想去一趟青山但卻擔心到了青山短時間找不到張閒和齊廣利他們。
張閒沒有回來,但是張廣普卻回來了。
張廣普回來的時候萬峰就站在小隊隊部的門前,從十二點開始他就站在這裏。
張閒如果回來,這裏會第一時間就看到。
張廣普通常是早晨八點多鐘騎車去青山,不管一天銷售怎麼樣通常都是下午三點到四點回家。
今天他這麼早回來而且一回來直接找萬峰就一定有什麼事情。
「師傅,說吧,出了什麼事情?」
「張閒和齊廣利都進醫院了。」張廣普語氣沉重地說。
萬峰雖然心裏咯噔一聲但是表面不動聲色。
「嚴重嗎?」
「齊廣利的腿斷了,張閒手臂被砍了一刀,不過傷勢不重沒大礙。」
「誰送他們去醫院的?」
「是齊廣利的朋友。」
萬峰的面色平靜如水,看不出一點悲傷痛苦的樣子。
這一點讓張廣普非常的詫異,自己的這個不算弟子的弟子不簡單呀,他竟然沒問是誰幹的。
萬峰掏出煙遞一支給張廣普,自己也點了一支蹲在地上開始吸煙。
當一支煙快要吸完的時候才說「我要去一趟青山鎮。」
「我陪你去吧。」
萬峰也不矯情,把張海的自行車借來就和張廣普奔向青山鎮。
一個小時後,萬峰和張廣普來到了青山鎮醫院。
青山鎮只有一個醫院,坐落在青山鎮東部,緊挨青山鎮高中,四層樓高。
這是青山最高的建築。
萬峰和張廣普把車子存好就走進醫院。
「他們在三樓都在外科病房315室。」
萬峰和張廣普上了三樓,在外科病房315室門外竟然意外孫離和他的一群人。
萬峰走到孫離面前的時候停下腳步皺着眉頭看孫離。
「孫離!」萬峰平靜地說出了兩個字。
孫離仰着臉一副囂張的樣子「姓萬的,我說到做到,我說打斷齊廣利的腿就打斷他的腿,而且我還告訴你如果他不把市場倒給我,他只要好了我就接着敲斷他的腿,一直敲下去直到他下輩子拄拐為止,還有那個人打傷了我三個兄弟,這帳咱們以後再算。」
萬峰微微搖搖頭,什麼也沒說走進了病房。
齊廣利和張閒都躺在床上,齊廣利的右腿吊着繃帶,張閒則是左臂打着石膏也被繃帶幫得結結實實的,用紗布打個吊帶吊在脖子上。
病房裏還有幾個身上也都有點輕傷的青年,幾個青年的臉上帶着憤怒和不甘,顯然這幾個青年都是齊廣利的人。
張閒和齊廣利看到萬峰來了,想坐起來被萬峰制止了。
「兄弟…」張閒想說什麼但被萬峰制止了。
「我知道,我知道是怎麼回事兒,我不應該讓你一個人來送信,傷勢不嚴重吧?」
「我只是皮外傷,但廣利能嚴重點,估計得兩三個月才能走路。」
「沒事兒,一切會好的,看到你們沒事兒我就放心了,師傅,我要見孫六幫我安排一下。」
張廣普什麼話也沒說轉身就往外走,萬峰也跟了出去。
走出門口對依然圍着門口的孫離看了一眼,對張廣普說道「師傅,待會經過派出所的時候給我報個案,就說我們病房門口有不三不四的人在這搗亂,影響病人休息,我就不信青山派出所也是孫家開的。」
說完萬峰看都沒看孫離等人一眼,回到病房坐在病房門口的一戰空床上,盯着門。
這一刻若是孫離的人進來他會直接動手,至於後果根本就不去考慮了。
門外孫離想了想咬咬牙「走,咱們先離開這裏,晚上再來。」
一個小時後,張廣普回來了。
「今晚六點,孫森在外面的客再來見你。」
萬峰看看表,現在是四點四十,離見面時間還有一個多小時。
「你打算就這麼去見他?」
「那還想怎麼樣?我又不是去打仗的這只是談判。」
「要談什麼呢?」
「現在我也不知道要談什麼,到時候再說。」
萬峰現在確實不知道要談什麼,別看他外表平靜如水其實心裏有點亂。
他必須趁這時間把前後的事情捋一捋…
五點四十,萬峰和張廣普走出了醫院。
客再來是青山鎮一家比較有名的飯店了,二層店面,晚上也有不少人在這裏吃飯。
今天晚上一樓人不少,但是二樓的卻沒有人,因為二樓有一個青山鎮人談之色變的人物在。
孫家老六,孫森。
孫家之所以有現在這樣的聲望都是孫森一手闖下來的,五六年前,十八九的孫森趁着社會動亂的那個時期拉起幾個人開始打江湖,雖然在一帶也闖出了一些名氣,可名氣有限,讓真正他名聲鵲起則是前年他扳倒了盤踞青山鎮的老混子丘瘸子,才算真正稱霸青山鎮的。
丘瘸子年輕時參加過武鬥,據說手上有人命,在青山鎮已經有十多年的名號了,但是前年他和孫森有了矛盾,然後就神秘失蹤了。
青山人傳言丘瘸子是被孫森做了。
從丘瘸子倒下後,孫森就成了青山鎮無人敢惹的存在。
萬峰走上客再來的二樓,一眼就看見二樓最西頭的一群人。
那些人倒也不多六個,一個坐着五個站着。
萬峰的目光就直接落在坐着的那個人身上,二十五六歲的青年,眉清目秀一點看不出他就是青山可以止嬰啼的人物。
不但孫森眉清目秀,就是他身後站着的那五個人也都不像是江湖眾人,年歲和孫森差不多,一個個也都是秀秀氣氣的。
說他們是有黑社會性質的團伙倒不如說像幾十年後的一個棒子天團。
這倒是有點顛覆萬峰心目中黑社會的形象了。
但萬峰心裏沒有一點輕視的念頭,這樣的人也許比那些凶神惡煞的人更難纏。
萬峰沒有一點遲疑地走過去,在他身後的張廣普從萬峰的後背竟然體驗出風蕭蕭兮易水寒的意境。
萬峰走到桌子前,深吸一口氣就坐了下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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