虞大全紅着臉一身酒氣地回了家,繆氏大着肚子給他開了門。一筆閣 yibige.com 更多好看小說
「你這又是上哪兒鬼混去了,馬上就要縣試了,爹都說了,要你好好在家用功的!」
繆氏給虞大全倒了盆溫水,那手巾浸濕了攪干給他擦臉,皺着眉道。
她嘴上說虞大全鬼混,心裏卻對虞大全是極其放心的,知道他最近沒辦法找別的女人怎樣,況且他出門前也說了自己是一起考試的朋友請他吃飯,還幫引薦大人物,連錢都沒問她要。
沒開口問她要錢,她就放下一大半的心來了。沒錢,他就是想去找那些狐狸精,人狐狸精也不見得會搭理他啊。
繆氏這麼想着,一遍幫虞大全脫去了外衫。
「咦?」
繆氏摸了摸虞大全的衣服,覺得有點不對。
「怎麼好像是有幾張紙?」
繆氏伸手往衣服里掏,果真掏出幾張紙來,湊到燈光下一看,愣住了。
她雖不認識多少字,但常見的幾個還是認得的。
那紙張很輕薄,卻出奇的有韌性,上邊明晃晃的寫着「大彰寶鈔壹佰兩」的字樣,還蓋了許多章。
這是……
銀票?
還是五張。
每張都是一百兩的面額。
足足五百兩。
繆氏愣愣地看着手裏的銀票,又扭頭看了眼睡得死死的什麼都不知道的虞大全,轉身走了出去,將銀票鎖到了她嫁妝的箱底。
至於虞大全這銀票打哪兒來的,他要是不提,那她就不問了。
……
「你沒有妥善處理惡賊之事導致兩條人命無辜被害,哪怕你不是直接害人,卻脫不了責任。」
虞氏祠堂門前,江聆帆一身公服,神情威嚴,看着對面的虞夏。
虞夏半低着頭,一聲不吭,眼尖的人能瞧見她眼角有淚光閃動。
是啊,死的人裏頭還有她准姐夫呢,這心裏能好受得了嗎?
村民們也沒想到,原來那惡賊先前已經被虞夏盯上了,只是沒有及時斬草除根,這才釀成了大禍。
可是話是這麼說,若虞夏是公門中人就算了,治個瀆職之罪也沒什麼問題,可關鍵她不是啊!
所以村民們看向虞夏的眼神有些同情,准姐夫死了已經夠難受的了,這會兒還要被衙門裏的差爺責難,也太委屈了些,只是畏於江聆帆的威嚴,愣是沒人敢出聲。
這差爺大概是因為出了人命,找夏丫頭頂缸吧。
眾人這麼想着,以微不可察的鄙夷的神色瞄了江聆帆好幾眼。
「是我的疏忽,我認罰。」虞夏依然垂着頭,干啞着嗓子,低低地說出這句話。
任誰都能感受到她的自責與低落。
她大概也是怪自己的吧?
所以絲毫沒有為自己辯解,就這麼認了錯。
自己都不能原諒自己,卻要怎麼來求得別人的原諒呢?
圍觀的村民們都覺得有些動容,心中暗恨那官差大人不近人情。
然而依然沒有人開口求情。
「既然如此,我也不把你帶回衙門了,聽說你們果樹村有刑罰都是在祠堂前進行的,既然你是虞氏宗族的不肖子孫,就在此地行刑吧。」
說着,江聆帆便招呼了兩個衙門裏的官差,拉來一張條凳,按着虞夏的肩就讓她趴了下去。
虞夏從頭到尾都沒有露出反抗之意。
虞大全去了縣城做活,楊翠蓮跟虞賢被虞春拖在家裏,所以虞夏並不擔心家人會看到而為自己擔心。
村長虞震站在江聆帆一旁,瞧見瘦瘦弱弱的虞夏就這麼趴在條凳上,也不比凳子寬多少,一想到她馬上就要受刑罰,心裏有些不忍。
「這位差爺,夏丫頭年紀還小,縱使犯了錯,是不是也該從輕發落……」
老人皺着眉,小心翼翼的,用乞求的目光看着江聆帆。
江聆帆卻不為所動。
「錯了就是錯了,無規矩不成方圓,法不容情,要是人人都從輕發落,那以後誰都不怕犯錯了。」
人群中有人嗤笑。
「差爺說的對!有些人有了點錢做錯事了照樣厚着一張臉皮在外面風風光光,這等不忠不孝之徒依我看打死才好呢!」
虞夏頭都沒有扭就知道說話的是誰。
虞德彪從人群後走出來,目光掃了一圈圍着的村民,沒有發現想找的身影,譏笑道:「怎麼,這小孽畜受罰連自己爹娘都不露面?說他不忠不孝還真是沒說錯,連自己閨女都不管了!」
江聆帆不認識虞德彪以及跟在他身後的一家子是誰,聞言皺了皺眉。
虞震湊過去小聲說了這一家子的事情經過。
江聆帆聽完暗嘆一聲,怪不得虞夏總放不下家人,有這樣不慈的祖父,家人很難過得好。
家家有本難念的經啊。
「官府辦差,閒雜人等不得喧譁!」
江聆帆冷冷看了虞德彪一行人一眼,幾人被他冷厲中帶着威嚴的目光掃過,一時間心有惴惴,果然老實了下來沒再吭聲,只是瞧着虞夏的眼神里依然有着毫不掩飾的幸災樂禍的快意。
繆氏跟着虞大全站虞德彪身後,瞧見老老實實趴着即將挨板子的虞夏,心裏樂開了花。
要不是這丫頭有了本事,他虞大有一家子如今不可能過這麼好,虞大有也未必就有這膽子死活要自立門戶,害他們斷了每月三百文的銀錢來源。
更別說後來這丫頭獅子大開口,問自己敲詐了不少錢財,這會兒總算有人來收拾這黑了心的丫頭了!
江聆帆毫不留情,直接宣佈杖責一百。
一百下?!!
全場譁然。
村民們沒想到這官差大人心這麼狠。
之前虞大有要帶着一家子自立門戶,就曾在這個地方受了一百的杖刑。虞大有一個身強力壯的漢子當時都被打掉了半條命,這夏丫頭單薄的身子骨,能吃得消嗎?這簡直是要人命啊!
「這位大人,這懲罰是不是太重了些,夏丫頭也沒犯什麼大錯……」
終於有人開口詢問了。
「你的意思是我小題大做借題發揮麼?」
江聆帆臉沉了下來,語氣冰冷,也不管別人如何反應,只大手一揮,對兩個拿着從衙門帶來的杖刑專用板子的差役道:
「行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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