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完命令後,歐根臉上帶着胸有成竹的微笑,重新站到了城牆邊上。
在這個位置,他可以縱觀整個全局,戰場上每一處發生的戰鬥都能夠落在他的眼裏,城牆外的護城河上方,塔里克的士兵就像是爬蟲一樣,想要沿着雲梯爬到城牆上。
護城隊的士兵則把刀劍架在他們的必經之路上,嚴陣以待的守護者城牆,想要阻止那些向上爬的兇悍爬蟲。
對於場上的每一個人來說,這都是一件事關生死的大事,一個意外、一次失誤、一柄暗中刺出的長劍,都有可能葬送他們的性命。
他們每個人身處其中,為了自己明白、或不明白的理由拼殺着,而歐根,他站在更高的地方,觀看着眼前的這一切。
這場戰鬥似乎與他無關,獨立其外,他才是看的最清楚的那一個。
他能看到的,不知是光線可以照到的地方,還有那些埋在土裏、藏在雪下、混雜在其中的東西。
其中有某些難以理清的規律,有隱藏的秘密,有勝利的戰機,也有失敗的隱患,而這一切,歐根看的都比其他人更清楚。
眼下,就在塔里克和薩克森士兵全都看不到的地方,就埋着歐根事先準備好的戰機,那是無數用獸皮白蠟密封的火藥,裝在陶罐當中,埋在護城河倆畔的泥土和冰雪裏。
如果塔里克站在歐根所在的位置,就能清晰的看到倆條痕跡,那是新翻起泥土所留下的痕跡。
塔里克看到這些之後,只要略微細想一下,想必就能猜到一些東西,進而調整自己的戰術。
可惜他看不到,至於那些薩克森士兵,他們看到了,卻沒有去細想。
在現代戰爭當中,和陣地戰相伴而生的,另一種極其重要的戰術思想,便是地雷戰。
地雷,絕對是所有陸地兵種的夢魘之一,看似平平無奇的道路上,卻暗藏着危險的陷阱,隨時等待着不明所以的莽撞小子闖入其中。
在瑪格瑞特之前的努力收購下,萊伯爾城的倉庫里儲藏着大量的火藥,並作為重要戰略物資嚴密保護着。
而這一次,歐根命人取出了小半個倉庫火藥,全部密封起來裝在陶罐中,製成了一個個簡易的土製地雷。
這種地雷工藝簡單,普通人製作起來也十分迅速,在之前的幾天中,萊伯爾城有倆千普通市民參與其中,一共製作了將近五萬顆土製地雷。
此刻所有這些地雷都被埋在了護城河倆邊的河岸旁,城牆前方這一段護城河倆岸已經完全被這種土製地雷包裹。
因為地雷數量太多,有些地方甚至堆疊着好幾個埋在一起,地面上都因此產生了一個突起的小包。
地雷之間彼此用引線相連,引線外層包裹着凝固的白蠟,中間用紙張隔開,以此對引線進行簡單的防水處理。
護城河左右倆端,戰場偏外一些的地方,各有倆名早已藏匿在那裏的護城隊士兵,他們手中握着火種,眼神則緊盯着城牆上的一角。
那裏是約定的發送信號的地方,他們要做的,就是在信號出現的時候,用手中的火種點燃腳下的引線。
引線也藏在護城河河岸內壁的泥土中,高出冰面倆厘米左右,將引線安置在這裏,即隱蔽,又能防水。
倆名士兵嚴陣以待,終於,他們眼中的那段城牆上,出現了一把色澤鮮亮的紅色旗幟,鮮艷的紅色迎風翻騰,仿佛一團在空中徘徊的烈焰一般。
這倆名士兵見狀對視一眼,便俯身點燃了那根小指粗細的引線。
呲呲呲......
伴隨着一陣青煙,火光順着護城河河岸快速向前方蔓延過去,引線燃燒的速度極快,眨眼間就是燒出去十幾米的距離。
同樣的地方歐根不會跌倒倆次,同樣的方法,卻可以一用再用。
就在薩克森士兵全部聚集在結冰的護城河面上之時,歐根下令點燃了預先埋好的引線,同時,城牆上出現了一排幾十名扛着大木桶的護城隊士兵。
這些士兵將木桶向下略微傾斜,色澤明亮的火油便順勢傾瀉下去,流淌到護城河結成的冰面上,逐漸佈滿整段護城河。
沾上油脂的冰面變得十分光滑,薩克森的士兵走在上邊都得小心翼翼,否則就會滑倒在地狠狠的摔一跤。
他們還沒明白過來歐根這樣做的用意,護城河左右倆端便猛地爆發出了劇烈的轟鳴聲。
轟隆隆!
巨大的響聲仿佛炸雷一樣震天動地,隨着地雷接連不斷爆炸開來,響聲一浪高過一浪,有時候幾個地雷的聲音匯合在一起,像是要把大地都掀翻過來。
嘩!伴隨着地雷的爆炸,冰面上的火油接觸到明火立刻猛烈燃燒起來,倆邊的火焰就像惡魔一般向着中央撲過來,眨眼間便覆蓋了整段護城河。
轟!轟!轟!
爆炸還在繼續,從護城河左右倆邊開始,同時向着中間蔓延,河岸倆邊開出了一朵朵盛大的焰火,火光連接在一起形成了通天徹地的火幕。
歐根站在高樓上,火光映照在他的瞳孔中,就像有倆只紅色的精靈在其中跳舞,他的嘴角牽起一個淡然的微笑,似是在讚嘆眼前這份美景。
爆炸掀起的狂風吹拂在歐根的身上,將他的頭髮向後高高揚起,空氣中送來硝煙燃燒的味道,深吸一口氣,仿佛往肚子裏吞下了一團火焰。
與爆炸相伴的,是薩克森士兵痛苦的哀嚎聲,絕望的慘叫聲,和無助的悲鳴聲。
被烈焰包裹的他們就像一群走頭無路的綿羊,只能在原地盲目的亂竄,身上被烈焰纏繞,發出臨終前最後的嘶吼。
架在城牆上的雲梯接連栽倒在地上,仿佛預示着薩克森士兵的進攻,正在這無處不止的烈焰當中土崩瓦解,化為烏有。
這時,西蒙走到了歐根身邊,沉默的遞給他一柄新式火槍,聲音低沉的問道:「射誰。」
真實簡潔乾脆的作風,歐根輕聲笑了笑,並沒有回答,只是抬起手向着下方一指,然後將新式火槍平端起來放在自己臉邊,開始瞄準。
西蒙同樣如此,倆把火槍,指向了城牆下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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