風起羅馬 第五十二章 戰書？

    「嘎嘎嘎嘎，大黑熊她當然不是故意的。她是怕自己長得醜嚇到您，所以才躲起來。」突然一個刺耳的公鴨嗓子在旁邊響了起來，原來是哈里斯子爵的兒子塔爾塔在說話。

    聽到這句話語中尖酸刻薄的嘲諷聲，歐根頓時頗為不悅的皺了皺眉頭。說話這人的教養和素質也太差了點，聽起了完全就是一個被慣壞了的熊孩子。

    果然，哈里斯子爵聽到自己兒子的話，並沒有大聲斥責，只是小聲的提醒道：「塔爾塔，你不可以這樣說她，她怎麼說都是你的姐姐。」

    塔爾塔似乎對米婭有着強烈的敵意，他完全沒有聽父親話的意思，依舊尖着嗓子說道：「切，她就是長得醜為什麼不讓我說。真倒霉，我為什麼會有這樣一個姐姐，又丑又黑的大黑熊。」

    說完，塔爾塔還朝着米婭做了一個鬼臉。米婭一臉委屈之色，頭都低到了胸口處。不過她始終什麼話都沒有說，只是默默忍受着嘲諷。

    歐根看到這一幕，心情變得頗有些沉重。這種現象絕對不是個案，在這個時代中，女性完全無法得到和男性相同的待遇。單從貴族頭銜傳男不傳女這一點來看，就足以說明問題。

    雖然貴族界提倡尊重女性，但更多時候女性是被當作一個花瓶來看待。只有男性才被看作是家族繼承人，真正的權力也掌握在男性的手中。

    這是整個時代的大潮，歐根自問他並沒有能力去改變。他只是想到了查理六世繼承人的問題，不禁為帝國的前途感到擔憂。

    哈里斯夫人對此完全是一幅順其自然的模樣，似乎並沒有什麼不妥，或許連她自己都在嫌棄這個女兒。

    了解到這一家子的狀況，歐根實在沒有了繼續交談下去的興趣，便撫着額頭開口說道：「抱歉，哈里斯子爵，我覺得自己有些不舒服，要先去休息一下。」

    哈里斯子爵還想挽留，不過最終也沒說什麼，只是惡狠狠的瞪了米婭一眼，顯然認為是米婭的舉動讓歐根產生了厭惡。

    歐根不想這個可憐的姑娘因為自己遭受無妄之災，便拍了拍哈里斯子爵的胳膊開口說道：「你不用怪罪米婭小姐，我真的是身體有些不舒服。我先走了，你們玩的開心點。」

    隨後歐根便直接轉身離去，米婭站在原地，充滿感激的看着他的背影。

    告別哈里斯子爵，歐根並沒有先行離去，而是在宴會大廳里轉悠起來。

    美泉宮的主殿非常寬闊，從裏到外有前廳、正廳和內廳三個部分。此外倆側還有為數不少的偏房，這些房間當中也都有着各類娛樂設施。

    上了年紀的紳士和貴婦，精力下降，體質變弱。因此在宴會上也不會太過瘋狂的玩鬧，更多時候是在同他人交談。

    大多情況下宴會上的主角還是年輕人們，女孩們穿着露肩的晚禮服，男孩則大都是方便行動的緊身燕尾服。伴隨着音樂的節奏，男孩們牽着女孩的手，款款步入寬廣的舞廳中央，在燭光搖曳中翩翩起舞。

    富有活力的男孩子們在酒精的催發下，為了同一名美麗大方的女孩爭風吃醋，吵得面紅耳赤，甚至揚言要決鬥一番。

    女孩們湊在一起，嬉笑聲和嘰嘰喳喳的談話聲混雜起來，議論着某位子爵或是伯爵繼承人的翩翩風度。當然更多時候，她們談論的是化妝和美食。

    眼下才剛到下午，為了讓宴會更有氣氛。僕人們把一指厚的紗織窗簾拉了起來，然後點上蠟燭，佯裝夏夜已至。

    此時的宴會廳當中已經可以說很是熱鬧，然而這些也不過只是前戲而已，真正的宴會高潮要等到晚上才會到來。

    所有宴會的參與者也都保留着三分力氣，準備留到晚上再盡情釋放。就連那倆名正在吵鬧的年輕人，似乎也沒有傾注自己全部的憤怒感。

    歐根一個人站在大廳二層，手中端着一個酒杯看着宴會廳中熱鬧的景象。他並沒有參與到其中，或許因為靈魂不屬於這個時代，面對這樣一幅場景歐根總覺得有些無所適從。

    哪怕他是今晚宴會的主角，哪怕那些人談論的話題中有三成是關於他的，這所有的一切仿佛都和他沒有關係。

    淺抿了一口杯中的波爾多葡萄酒，歐根微眯着雙眼，仿佛一個憂鬱的詩人一般想到：「唉，還是得趕快把電力和電燈搞出來。在這些該死的燭光下，我都看不到樓下那些妹子長什麼樣，也不知道裏邊有沒有漂亮的。」

    「哈嘍，你好，你是歐根伯爵嗎？」一個清脆的女聲在歐根背後響起。

    遭遇了哈里斯子爵一家之後，歐根特意在大廳二樓找了一個角落的位置，就是想避開一些無聊的相識。可沒想到就算是這樣，他還是被人找到了。

    轉過身之前，歐根腦中不由得浮現出這樣一個畫面----一個鬍子拉碴穿着女裝、扎着辮子的糙漢，一邊摳鼻子一邊對他說：「你以為你藏在這裏我就找不到你嗎？你錯了，你那憂鬱的眼神，唏噓的鬍渣子早就已經將你出賣。像你這樣的人，就像是夜空裏的螢火蟲一般，熠熠生輝。」

    還好，想像中那令人心碎的畫面並沒有發生。歐根轉過身去，看到的是一個很普通的女孩。女孩大概十三四歲，臉上有一些細小的雀斑，穿着蓬鬆寬大的白紗群，烏黑的長髮紮起一個小巧的髮髻。

    「是的，我就是歐根。小妹妹你好，找我有什麼事嗎？」歐根彎下腰看着眼前的小姑娘，人畜無害的說道。

    小女孩笑的很純、很甜，就像是一張白紙那樣乾淨。一雙小鹿一般溫順的眼睛盯着歐根說道：「我哥哥讓我把這份戰書交給你，他說要像你挑戰。」

    說完，小女孩便把手上的一封書信舉起來交到歐根的手中，動作有些拘謹，似乎有些不好意思。歐根伸手接過來一看，信件是一張餐巾紙，上邊歪歪扭扭的寫着幾個大字----挑戰書。內容中還大方的提出可以由歐根指定比賽規則，落款處則是：雅各布斯·加爾文男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