風起羅馬 第九章 暗流涌動

    「家主，我回來了。」戰場後方，科里昂帶着輕騎兵部隊朝着歐根等人緩步走過來。灰色亞麻罩袍上沾滿了血跡和塵土，梳理整齊的頭髮也變得亂糟糟的，不過戰意卻是十分的高昂。

    「哈哈，幹得漂亮科里昂，怎麼樣，沒有受傷吧。」歐根微笑着迎了上去，科里昂勇猛果決的行事作風給歐根留下了深刻的印象。

    同為歐根的隨從，蘭博和科里昂的關係非常不錯，此刻見到科里昂滿身鮮血的樣子也是打趣道：「看你這一身血的樣子，怕不是馬上就要升天，變成主的戰士了吧。」

    科里昂向來不苟言笑，此刻聽到蘭博的調侃他也沒有反駁，只是有一說一的說道：「沒有，這些都是敵人的鮮血。」

    走到歐根身邊，科里昂立刻下馬，右手握拳至於左胸，朝着歐根彎腰行禮道：「科里昂幸不辱命，歐根大人。」

    歐根忙下馬扶起科里昂，拍拍他的胳膊高興的說道：「這次幸好有你擋住敵人的輕騎兵，我們才能夠大獲全勝，你是我們的大功臣！」

    被歐根這樣稱讚，科里昂有些不好意思的說道：「不，是家主戰術過人，我只是聽命行事而已。」

    蘭博站在旁邊也連連點頭說道：「的確，家主這次以劣勢兵力戰勝敵方強大的重騎兵，簡直就是一場以弱勝強的經典戰例，可以和歷史上那些名將相比肩了。」

    這樣被人拍馬屁，是歐根前二十年都沒有過的經歷。此刻他都覺得自己有點飄飄然了，不過有之前二十年的屌絲生涯做鋪墊，他倒是很快就清醒了過來。

    一個常年活在稱讚聲當中的人才會陶醉其中，而像歐根這樣常在批評和嘲諷中度過的人，反而能夠做到保持清醒，居安思危。

    因此他只是謙遜的說道：「不，終究還是大家的功勞！收拾好戰場之後，我們就回卡塞爾堡，舉辦一場盛大的慶功宴會！」

    後邊那半句話，歐根是放開嗓門對着所有戰士說的。正在打掃戰場的戰士們聽到歐根的話，全都興奮的喊道：「歐根將軍萬歲，歐根將軍萬歲！」

    戰鬥勝利後的喜悅，總是讓人忘乎所以。一片歡聲笑語中，歐根卻是看向道路的盡頭，臉上露出一絲愁容。

    如果敵人其他的兵力全部壓過來，這仗又該怎麼打呢？他可不相信這次法蘭西部隊的進攻，只是帶了騎兵一個兵種。

    此時此刻，在萊茵河畔的法蘭西軍營當中，一場甩鍋大戰正在上演。

    泰蘭德元帥的副官站在最中央，雙拳緊握貼在腿邊，低着頭就像是一個犯了錯的小孩子一樣。

    周圍幾名裹在華麗盔甲下邊的貴族騎士，正在用各類冠冕堂皇的措辭推卸着自己的責任，偏偏他們的語氣還非常正義凜然。

    「這次大敗，主要責任還是在於泰蘭德元帥指揮失誤，孤軍深入導致自己陷入危局，最終被俘。」一個體格偏胖，肥肉都堆到臉上的子爵說道。能把自己身上那些肉放到騎士鎧甲當中，也真是難為他。

    另一名同樣傲慢，眼睛都抬到天上的子爵斜着瞥了一眼副官，陰陽怪氣的說道：「話雖這樣說，但指揮輕騎兵部隊的副官也不能說沒有責任。如果他能夠及時指揮部隊跟上元帥的話，事情可能就不會變成這個樣子了。」

    副官咂咂嘴想要說話，可最終還是什麼都沒有說。

    他雖然也是子爵的爵位，但和圍在周邊的這幾位還有所不同。他的家族到了他這一脈已經日漸式微，子爵就是家族當中目前最高的頭銜。

    換句話說，就是他沒有什麼背景。先前他唯一的優勢，就是泰蘭德元帥對他的賞識。可惜現在泰蘭德元帥戰敗，總有一個人要為此承擔責任。除了被俘的泰蘭德元帥之外，他也就成了最合適的那個背鍋俠。

    「是啊是啊，幸好我們及時撤退，這才沒有讓損失進一步擴大。要是法蘭西帝國西進大軍大貴族全部讓那個毛頭小子歐根俘虜，那可真就成了時代最大的笑話了。」稍微靠後的一位男爵開口說道，他這句話明顯又誇大之嫌，不過卻是恰到好處的成為在場所有貴族共同的遮羞布。

    正因此其他幾名貴族對於這番言論也是紛紛稱讚了一番，確定了這次撤退的正確性。

    其實他們自己也清楚，當時如果不撤退堅持作戰的話，沒準現在就不是小小損失，而是大獲全勝。不過先前神聖羅馬帝國輕騎兵的衝擊實在是把他們嚇到了，由於視角的問題，從下往上看近百名騎兵的衝鋒看上去就像是有千軍萬馬一般。

    再加上前方泰蘭德元帥的失利打擊了他們的信心，這才使得整個軍隊瞬間潰敗，輕騎兵連一點作用都沒有發揮就撤了回去。

    結果最後回到軍營里一統計，還損失了將近五十名輕騎兵，還好幾位貴族大人都沒有受什麼傷。

    幾位法蘭西的子爵男爵還在七嘴八舌的推卸着責任，副官聽到現在終於忍不住了，他猛地抬起頭來盯着眾人說道：「諸位，我們還沒有徹底失敗！不要忘了，我們除了騎兵隊伍以外，還有人數眾多的步兵，長槍兵，和弓箭手。」

    「如果我們現在調集所有軍隊，追上神聖羅馬帝國的士兵和他們打一場的話，還是有勝利的機會的！」

    他所說的，正式歐根最擔心的事情。

    法蘭西帝國的這次進攻，絕對是氣勢洶洶有備而來，除了總人數八百人的騎兵部隊以外，還有着為數眾多的非騎兵。

    其中單單是步兵和長槍兵的總人數就已經破千，另外還有着火槍兵，弓箭兵，甚至火炮兵等遠程兵種。

    要知道先前神聖羅馬帝國的西境可是以萊茵河為界，而現在法蘭西帝國的軍營都已經建立到萊茵河的內側了，其前鋒更是已經深入到蘇台得山脈下方的卡塞爾堡。

    若是這次衝破了卡塞爾堡的防線，法蘭西帝國的軍隊就可以長驅直入，一直插入到神聖羅馬帝國的心臟腹地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