秘巫之主 第九十三章 神系易主
不論是醒來還是睡着的伊斯帕特拉妮，祂都是一位有着讓主宰也很難抵禦魅力的女神。
那是一種仿佛可以無視性別種族或是靈魂，乃至於死亡的「野性」，一種原始而旺盛的生命氣息，讓人深深的着迷。
但此刻在神殿內的客人，卻完全無視這一切。
伊斯帕特拉妮也沒有感到驚訝，祂顯然知曉來自「萬物皆可售賣」的古老者，是一種怎樣的生靈。
真正讓伊斯帕特拉妮陷入驚駭且暫時無言的，是古老者馬爾克斯帶來的消息。
那一份契約的內容，讓祂的思維開始復甦運轉。
祂很快反應了過來，祂緩緩起身，很快祂身上那輕薄、透明的柔紗消失，取而代之的是釋放出強烈神性威嚴的華麗衣袍，一柄黃金權杖也隨之出現在了祂的手中。
祂現在展現出來的身份，赫然便是天空與雷霆神系的女主人，偉大的神後。
伊斯帕特拉妮持着權杖放在身前，看着那契約，看着上面賽撒羅和唐奇的名字，用冰冷的聲音道：
「吾乃天空與雷霆神系的神後，賽撒羅所擁有的一切權柄……本就由我執掌着，祂的子孫既是我的子孫，祂的神國亦是我的神國，祂的信民是我的信民……有無這契約，這些都是不可更改的。」
「所以，它對我來說，有什麼意義？」
「這所謂的【欺神者】，竟敢挑撥我與丈夫之間的愛？」
「祂，是在向我們宣戰麼？」
如果唐奇在這裏，聽見這番話，一定會忍不住翻白眼然後瘋狂吐槽。
不愧是夫妻，連表演都是同樣的風格。
可惜在這裏的是古老者馬爾克斯，紫色衣袍下存在了不知多少歲月的生靈，絲毫不為所動。
只是在伊斯帕特拉妮話音落下之後，馬爾克斯才接口道：「萬物皆可售賣……契約便是契約，它已生效，至於是否要激活所有的條款，這在於您的選擇。」
「我還在這裏，只是履行職責。」
「請您在時限範圍內做出抉擇，如果激活所有條款，那麼我們『萬物皆可售賣』將提供後續服務。」
古老者的聲音，平靜毫無起伏。
伊斯帕特拉妮心底，正在以超乎想像的思維念頭進行着權衡。
按照契約，在賽撒羅撕毀它那一刻開始，整個【天空與雷霆神系】便暫時歸於祂這位神後統治，與現在幾乎沒有區別。
賽撒羅娶了伊斯帕特拉妮作為妻子之後，本就將管理神國的職責，甩給了自己妻子，祂自己則作為無垠神秘最知名的「渣神」，分身億萬，完全沉浸於軀體與愛的交流享樂之中。
當然，也不是真的毫無區別。
比如祂現在擁有的權柄，賽撒羅完全可以收回去，讓祂真正只是神後，而非現在這般高高在上。
只是這麼一點「區別」，顯然是無法讓伊斯帕特拉妮冒着將自己丈夫得罪死的風險，去激活契約內其他的條款。
思緒閃爍間，伊斯帕特拉妮維持着冰冷神色，那豐腴迷人的身軀又要躺回雲床，同時也要開口拒絕古老者馬爾克斯。
但也是這一秒，一種危險的、強烈的血脈悸動迸發。
比以往任何一次，都要強烈。
伴隨着悸動而來的，是遙遠時空之外，一幕讓祂神軀微微凝滯的景象：
那是一個特殊的荒蕪星球，上面雖然處處都是荒蠻，但已經出現了諸多「種子」，不論是動物、植物還是別的，這些生命之種都已經被種植，且正在進行着演化。可預見的，在未來的某一刻，這顆星球將變得生機勃勃。
對於無垠神秘之上的「萬靈」有所了解的超凡者，很容易就能辨認出。
這顆星球，已被偉大仁慈且博愛，締造養育了億萬生靈的「母神」麾下生命天使造訪過。
她們不止留下了種子，也留下了一座原始的生命神廟。
此刻，就在那由樹木、藤蔓以及其他散發着靈光植物構成的神廟內部，一位特殊的生靈正在進行着儀式。
那是一位散發着神性氣息的「殭屍新娘」，她看起來醜陋怪異，穿着血跡斑斑的婚紗，雙手緊握着，坐在地面鐫刻着大量生命符文的儀式法陣內，她開始一遍又一遍的進行着祈禱，且禱詞也與在神秘中流傳的版本完全不一樣。
「無垠神秘的生命之源，必將被眾生、萬靈永遠頌念的偉大母神。」
「我的母親，曾經的真愛女神芙洛拉曾告知我，當我迷失方向時，可向偉大仁慈的您祈禱。」
「在您的光輝照耀下，我將重新找到路徑，我將……」
夏琳彌的祈禱僅僅進行到第二遍，她便獲得了回應。
被翠綠植物籠罩的神廟，永恆的、柔和的生命之光緩緩湧出，一位接着一位，持着生命權杖，手捧着生命之泉的「天使」，在光輝中降臨，她們無一例外對夏琳彌都露出了笑容，都做出了擁抱的動作。
這一幕，足夠讓一些心靈敏感的超凡者生出判斷。
「這位殭屍新娘的母親，必定與『生命母神』有着某種關係……普通弱神進行祈禱都未必能得到母神回應，何況只是一位弱神留下來的，已經瀕臨失控的女兒？」
同樣有所判斷的，還有伊斯帕特拉妮。
「該死的老婊子，祂想做什麼？」
神後眉頭皺起，豐腴軀體上那寬廣的胸懷有所起伏。
一絲怒火，在伊斯帕特拉妮心底生出。
那景象，那血脈悸動，足以讓祂明悟正在發生什麼。
顯然祂派遣出去的，抓捕自己女兒的僕從神已經失敗，本該失控癲狂的夏琳彌保持着理智，成功逃入「生命母神」所庇護的國度，並在那裏祈禱，獲得了回應。
「芙洛拉曾擔任過那老婊子的某一任【天使長】，儘管很短暫，但的確曾獲得過那老婊子的喜愛。」
「但這不應該是祂回應夏琳彌的理由，祂不應該試圖干預我……。」
伊斯帕特拉妮那仿佛囊括着群星的眼睛裏面，怒火與不安混雜着浮現。
祂很清楚，雖然祂與生命母神、原初之母一起被稱為「三大生命女神」，是無垠神秘億萬生靈所追隨的生命之源。
但真實卻是祂遠遠無法與二者相比，差距太大了。
不止是年齡，還有權柄。
若是有一天祂們間爆發「生命戰爭」，恐怕最先被覆滅的，就是伊斯帕特拉妮，就算祂還有着一個天空與雷霆神系的神後身份，也沒有什麼作用。
「夏琳彌這個小東西，她執着於為芙洛拉報仇，愚蠢的認為是我導致的那一切。」
「進入『生命母神』陣營，顯然只是她計劃的開始，她最想要的，是讓我這個母親隕落，當初我不該只是割斷臍帶的……。」
「嗯？」
伊斯帕特拉妮的思維，終於因為這變故，這悸動而發生改變。
祂將拒絕接受契約其餘條款的話吞了回去，目光再次看向契約。
權杖仍握在手中，卻並未再舉起，祂認真問道：「賽撒羅和那位欺神者之間，具體的交易是什麼？」
古老者馬爾克斯似早就在等着這個問題，沒有遲疑便給出了回答。
「契約雙方的交易，圍繞着正在進行的一場戰爭。」
「超過一百位神靈正在針對【我們是光】家族進行狩獵，後者因正在消弭由『憎恨、蹂躪與奴役之主克諾薩厄斯』所化風暴造成的影響，而無法進行反擊。」
「我的客人，也就是您口中的欺神者，願意提供一件神物【夢幻迷宮】的使用權，該神物可幫助一整支神系大軍在廣袤戰場內快速穿梭轉移，可進行遮蔽，可干擾影響，可隱匿痕跡……」
「除了少數被我的客人選中的權柄外，大軍所掠奪而來的其他所有資源，都歸屬於天空與雷霆神系。」
「我們是光？」
從馬爾克斯口中吐出的具體內容，讓伊斯帕特拉妮眼眸內的星光更加燦爛。
以祂對自己「丈夫」的了解，很清楚賽撒羅是不可能吃虧的。
既然願意簽訂這一份契約，必定佔了大便宜，但祂沒想到會是這些內容。
不論怎麼看，這契約對於天空與雷霆神系來說都是有利的。
而其中涉及的大量神性權柄，讓伊斯帕特拉妮心底那本就在滋長的「野心」，仿佛獲得了精華澆灌，瘋狂蔓延。
上百位神靈！
幾乎不用去一一檢視祂便知曉，裏面必定存在「生命」相關的神性權柄。
即便再微弱，對於祂來說也是一次不可錯過的機會，更何況那契約內已涉及的神靈中，已經存在了一份並不弱的生命權柄。
「契約是否禁止一方襲殺『我們是光』家族？」
伊斯帕特拉妮忽而開口，又問道。
祂口中指的是家族，但誰都知曉，祂真正的目標，是執掌着「生命」與「美」的女神維納黛爾。
古老者馬爾克斯知曉一切，但祂的聲音就毫無起伏，搖頭給予答案。
「未曾禁止！」
「好！」
無比突兀的，神殿內響起一道果決，沒有絲毫猶豫的聲音。
而且，只是開始。
「這份契約主體變更，請加上我的名字。」
「同意後續所有條款觸發，我將完全執掌整個【天空與雷霆神系】。」
「同意觸發賽撒羅與我簽訂的婚姻契約，祂將被限制自由。」
「現在，你們可以動手了。」
……
伊斯帕特拉妮每吐出一個字，這個本就生機勃勃的宇宙便爆炸一次，所有的生命都開始肆無忌憚的生長，沒有任何方向，只是生長，不管是異化還是優化，沒有任何停歇的跡象。
不可阻擋，無法遏制的野性氣息，正如同風暴般席捲這浩瀚廣袤的神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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