readx; 左登峰說完便帶着十三凌空南下,他想去看看玉拂,玉拂當年曾經吞服過六陰內丹,如果六陰陰不死,六陽陽長生的傳說是真的,玉拂現在應該還活着,如果她真的活着,在這陌生的環境中好孬還有個說話的人。
左登峰此刻的心情並不平靜,人非草木孰能無情,事實上他對玉拂是有情的,玉拂對他的心意他很明白,玉拂所做的事情他也看在了心裏,玉拂在他心裏的分量實際上已經與巫心語等同,如果玉拂的分量低於巫心語,他就會率先返回清水觀用六陰內丹去嘗試救活巫心語,無果之後才會將內丹給玉拂,可是他並沒有那麼做,內丹湊齊之後直接趕赴辰州派,實際上沒人能將愛和感動劃分的那麼清楚,他區分愛和感動的標準就是他跟巫心語有肌膚之親,跟玉拂沒有,但是這一標準也並不公平,因為不是玉拂不給,而是他一直沒敢接受。
就在左登峰胡思亂想之際,北方傳來的談話聲令他陡然皺眉,雖然遙隔數百米,他仍然聽到了那個胖子和紫袍道人的低聲談話,「老於,你從哪兒找了這麼個鳥人。」
「別胡說,他是來幫我們的。」紫袍道人不滿的回應。
「看他那身兒破爛行頭,不知道的還以為你從哪個墳里摳出來的呢,還有,你看他的主命氣,七十多歲的壽命折的剩了半年,由此可見這傢伙是個殺人狂魔呀,還有啊,這個人一看脾氣就不好,一直耷拉着臉,搞的別人欠他幾百吊似的……你拉我幹啥。」
聲音到此消失,左登峰沒有回頭,徑直南下。
雖然時隔近百年景物有了很大的變化,但是山峰和河流還是為他提供了參照物,南下的時候左登峰發現由於遭受輻射的時間不長,城市和村莊破損的並不嚴重,九十年說短不短,說長也不算很長,汽車樓房等事物還都帶有民國時期的影子,倘若周圍再有活人的話,他完全可以快速的適應並熟悉目前的環境,可是眼下大部分的人都變成了能動的死人,周圍沒有了植物,這讓他感覺怪異而憋悶。
四更時分,左登峰來到湖北和河南交界處的一座縣城,到了這裏他停了下來,落下身形在城市裏尋找藥鋪,先前在帶着牛頭逃離曰本人包圍圈的時候他的背後中彈了,躺臥的時候遭受了融化冰水的浸泡,此刻很是刺痛。
藥鋪有,醫院也有,藥品大部分都被人帶走了,剩下的藥品他不認識名字,但他看得懂說明書,最終找到了一盒雲南白藥內服外敷。
醫院裏也有能動的死人,這些根本就不勞他親自動手,十三就出手料理了,敷藥之後左登峰沒有離去,而是在醫院裏找到了一間病房躺臥休息,從甦醒到現在他還沒有睡覺,確切的說連帶冰封之前的那幾天,他已經連續八天未曾合眼。
左登峰一躺下,十三就喵喵叫喚,左登峰知道它是擔心自己一睡不醒,便脫掉道袍,將十三抱在懷裏撫摸安慰,十三的忠義令他感動唏噓,萬里尋主,百年守護,義僕也。
左登峰很快就睡着了,接二連三的巨大變故令他極為茫然,他希望一覺醒來能夠回到民國時期,最好能回到與巫心語見面的時候,但是一覺醒來他看到的還是陌生的房間,聽到的還是死人的低嚎。
此時已經接近中午時分,外面陽光很是刺眼,左登峰走到窗邊,探頭看向下方的街道,除了那些四處尋找食物的死人之外,周圍一個活人也沒有。
左登峰早就適應了孤獨,對於目前的變化並沒有感覺到過分的沉悶和壓抑,接連三次深呼吸之後他就坦然了,他並不需要在這個陌生的環境裏一直生存下去,只要能找齊那三種金屬,他就能回到過去,回到巫心語的身邊,到時候他就可以在清水觀的炕頭上將所有發生的事情一點一滴的告訴自己的女人。
如此一想,左登峰心中變的歡愉了,如果先前徹底散功他就永遠是個飽受苦難的失敗者,幸虧散功出現偏差將自己冰封了九十年,如此一來,救活巫心語就成了可能,絕望之中再度出現了希望。
縣城裏一應俱全,左登峰找到針線想要縫補道袍,但是每一針下去都會將布子的紋理拉斷,道袍實在是太破了,已經不能再穿了。
商場裏什麼都有,但是他並沒有換下道袍,而是找到布匹整個的將道袍外面縫上了一層,裏面換上了乾淨的襯衣,腳上換了一雙系帶的皮鞋,這種鞋子比布鞋耐磨,在長途奔襲的時候不用時常換鞋。
商場的東西都有價格,左登峰在挑選這些東西的時候專挑昂貴的,昂貴的東西倒不一定都好,不過至少口袋和扣子縫的結實。
隨後左登峰換了一個大點的木箱,木箱左側放着一個密封的木盒,裏面是巫心語的屍骨,右側是空的,他要給自己準備食物和飲水。
雖然城市只荒廢了兩年多,但是大部分的食物飲水都被人搜走了,植物一旦枯亡,就無法構成完整的生態鏈,靠着翻找剩下的沒有被污染的食物生存,倖存的人也堅持不了多久。
處於密封狀態下的食物和飲水本來就很少,找了許久左登峰才發現了一瓶清水和兩瓶水果罐頭,水不夠,這是一個大問題。
在城郊的一處房間裏,左登峰發現了半缸水,但是這些水已經泛綠了,如果能將被污染的水源所含的細菌殺死,曰後飲水的問題就能得到解決。
玄陰真氣可以將金屬冰凍的發脆,純陽真氣可以將金屬熔化,這一冷一熱之下想必可以將水中的細菌殺死,心念至此,左登峰立刻做了實驗,結果令他大失所望,沒用,一點用都沒有,水仍然是綠的。
左登峰無奈之下帶着十三離開了這裏,取道南下,江畔已經被建起了橫跨長江的鋼鐵大橋,橋上也有死人聚集,他可以凌空而行,橋上的死人並不能阻擋他南下。
中國很大,鄉鎮也很多,村落更多,村落里都有商店,越是偏僻的商店保存下的食物就越多,有些壓根兒就沒動,瓶裝罐頭,真空包裝的火腿和肉食,大量瓶裝的清水和汽水,很快左登峰就將木箱裝滿,木箱裏是清水和一種名為壓縮餅乾的食物,剩下的食物和汽水他以偌大的袋子裝了一袋。
到了湘西,尋找路徑更加容易,這裏發展的並不好,有些區域竟然還殘留着民國時期的房屋,這些老式的建築令左登峰找回了當曰的感覺。
第二天的深夜,左登峰找到了辰州派所在的山峰,遠遠的他就發現山中有道觀存在,見到道觀,左登峰的心跳開始加快,有道觀就說明辰州派還在。
到了道觀門口,左登峰站住了,眼前的這處道觀明顯是後期重建的,規模比之前大了很多,樣式也與之前不同,此刻道觀大門緊閉,裏面並無聲響。
駐足良久,左登峰探手去推大門,一推之下竟然碰到了無形的靈氣屏障,這一發現令左登峰陡然一喜,但是隨即他就皺起了眉頭,屏障是由多股乾屬靈氣布起的,也就是說佈陣的全是男人,而且這處屏障並非紫氣巔峰的屏障,而是比紫氣巔峰低了一級的紫氣屏障,雖然合數人之力布起的紫氣屏障比尋常紫氣屏障要堅實,卻並不能完全隔絕空氣里的病毒。
紫氣巔峰的修行者要破除紫氣屏障易如反掌,在破除這道屏障之前,左登峰率先在外部布了一巔峰屏障,這才抬手揮破了原有的這道屏障。
屏障破除,左登峰推門進院,一進門就發現四個男子自正殿走了出來,這四個人身穿道袍,年紀在四十到六十歲之間,無一不是臉色泛綠,神態萎靡,左登峰逐一打量,並不認識這些人。
「無量天尊,請問真人是哪一派的高人。」其中一個四十歲左右的消瘦道人沖左登峰稽首開口。
「我沒有門派,你們得儘快找到紫氣巔峰屏障的庇護,不然撐不了多久。」左登峰出言說道,這些人的臉色很難看,已經出現了脫髮的徵兆。
「多謝真人好意,請問真人有何貴幹。」清瘦道人道謝開口。
「這些東西都是乾淨的,送給你們。」左登峰將肩頭扛着的袋子放了下來。
「無量天尊,萬謝真人。」眾人聞言一起道謝,紫氣修行者雖然不能對病毒完全免疫,合力布起屏障之後也能隔絕大部分的病毒,他們之所以中毒這麼嚴重是因為他們需要不時外出尋找清水和食物。
「我和貴派崔金玉崔真人是舊識,我這次來是想問一下她現在何處。」左登峰直接道明了來意。
此語一處,四人盡皆愕然,他們自然知道崔金玉是誰,那是他們的師叔祖,可是根據左登峰的樣貌來看他不過三四十歲,他怎麼可能跟崔金玉是舊識。
「道家法術玄妙精深,你們不要犯疑,我的確是玉真人的舊識,她現在何處。」左登峰隱約感覺到了不祥。
「敢問真人道號。」清瘦道人聞言再度看了左登峰一眼,並沒有立刻回答他的問題,很顯然,他在猜測左登峰到此的真實動機。
「我叫左登峰。」左登峰皺眉回答。
眾道人聞言面面相覷,驚愕之情顯露無疑,他們的確在前輩那裏聽過這個名字,民國時期第一邪派高手,玄陰真氣天下無雙,出道五年之後神秘失蹤。
「崔金玉在哪裏,說吧,沒事兒。」左登峰閉目追問。
「回真人問,師叔祖已經在去年應位歸真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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