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您是說我......我其實並沒有問題?」
奧古夫的情緒有些激動,手掌抓着椅子扶手,目光不再注視紙張上的內容。
「拉斯托勒是什麼樣的人,你對他,又了解多少?」
沒有給出正面的回答,唐納德可不知道奧古夫的身體有什麼問題,乾脆把問題重新拋回去,繼續自己的抄錄。
「我不過是希亞教會的一個打手,拉斯托勒先生委託我幫他處理一些外部事務,我們之間的合作已經有3年時間,他是一位心思縝密,行事滴水不漏的智者,3年的時間,從教會的外圍信徒最終成為核心人物之一,堪稱本領非凡。」
仔細斟酌自己的言辭,奧古夫談論拉斯托勒時極為克制。
即便是是一個滿手鮮血的傢伙,他依舊有自己害怕的人物。
並非是力量上的恐懼,而是來自於面對對方時心底泛上來的無力感。
或者說是他習慣了在談及那人時的卑微。
「呵,即使是在私底下也不敢談論對方,你註定一輩子只能成為拉斯托勒腳邊的狗,年輕的時候能跑,能吠,主人帶着你,捕獵奔跑,年紀稍大些,經驗豐富,主人信任你,看家護院,年紀再大些......剝皮拆骨,鐵鍋等着你!」
毫不留情的諷刺奧古夫,唐納德看他的反應,臉色漲紅,卻又不敢多說什麼,最後雙手握緊擺在桌上。
有些失望的皺了皺眉,唐納德結束了二次的翻譯,將那兩頁紙塞進自己的口袋,不小的收穫,儘管一份殘缺,一份沒啥用。
「我當然是知道的,3年時間,我為他做了不知道多少齷齪事,最後得來的卻只是金錢上的獎勵,那不是我想要的,力量,我要的是力量,每次想到自己竟然與那些每天只知道工作的豬玀是同樣的存在,我便會對自己感到厭惡,我要超越他們,得到進化......是的,進化!」
臉龐的皮肉隱隱抽搐,唐納德看似漫不經心的諷刺到底還是戳中了奧古夫的痛處。
面具終於沒繃住,他訴說着自己的欲望,毫不遮掩。
在惡魔面前遮掩自己的欲望才是愚蠢的,奧古夫希望以自己的欲望與瘋狂來得到惡魔的關注。
奧古夫自稱為打手,與其說是遮掩,不如說是自嘲的「謙虛」。
普通的打手能跟傑弗里·拉斯托勒如此親密?
能夠拿着一箱的珍貴物品來見唐納德?
不可否認,奧古夫的思想是病態的,他加入希亞教會的理由很簡單,他想要獲得進化,超越普通的人類,為此他什麼都願意做,哪怕是在一個人身邊當三年的忠僕。
如果沒有唐納德·格蘭特的出現,他或許會繼續等下去,因為他別無選擇,在得知自己的身體有問題的前提下,他似乎已經無法擺脫拉斯托勒對他的控制。
「你要進化......哈!你要進化?這話可真是有意思,就算讓你有了天賦又如何,狗還是狗,能叫的響亮些?」
「閣下!」
臉色以肉眼可見的速度漲紅,雙手拍打桌面,身體前傾,口中喘着粗氣,暴怒的情緒寫在臉上,凶蠻的氣勢傾瀉而出。
看不出是刻意而為還是情緒失控。
但有一點可以肯定,這傢伙手上的人命絕對不止個位數!
「憤怒?你知道我說的沒錯,你心裏很清楚!」
唐納德寸步不讓,雙臂捏着桌面的兩邊,同樣前壓,雙眼早已變化。
這是在提醒奧古夫,雙方的身份,不在同一層面。
僵持了大概有5秒左右,奧古夫又頹然落座,不再與唐納德對視。
他怎麼能跟惡魔爭!
「奧古夫......你口口聲聲說要進化,卻甘願成為別人身邊的一條狗,你向我祈求,而我永遠不會獎賞一條別人的狗!」
這才是唐納德真正想要說的,他要在這兩人的中間扎一根刺。
實際上這根刺是早就有的,單純的利益紐帶看似牢固,可那是在沒有外來力量介入的前提下。
奧古夫臉上儘是掙扎。
雙方的交談肯定是進行不下去的了,唐納德直接起身離開房間。
現在的時間已經快到晚10點,時間再晚,他擔心出現之前被跟蹤的情況。
等到出了屋門,夜風吹拂下,唐納德只覺得身後涼颼颼的,剛才的對峙,他是奧古夫所散發氣勢的主要針對者,冷靜下來之後心裏也是發慌,剛才要是爆發戰鬥,他沒有短時間內幹掉奧古夫的信心。
他想做的不過是挑撥拉斯托勒與奧古夫之間的關係,對峙也是順形勢而為。
暫且做到這一步也就夠了,唐納德並沒有想着自己一番話說的人恍然大悟,轉而敬他如敬神。
奧古夫的思想病態,不代表他是個蠢人,能被拉斯托勒如此看重,不惜以天賦賜予為誘餌將他牢牢地綁在身邊,要說沒本事是不可能的。
對付這種人,溫言善語毫無意義。
強權,才是關鍵。
你可以不敬我,但你不能不畏我。
唐納德不能在奧古夫面前表現出弱勢,絕對不能!
**
依舊是學院中的宿舍樓,外面天光大亮,學生們陸續前往自己課程所在的教室。
「珍妮,珍妮......珍妮!你為什麼不喜歡我,為什麼,我們分明已經有了最親密的交流,你為何要拒絕我,我想照顧你,我想將你擁入懷中......」
手中攥着紙條,雜亂披散的棕色長髮下是一張憔悴的蒼白臉頰。
絕望在她的周身徘徊着。
什麼都沒有了,如果讓家裏還有學校知道昨天晚上發生了什麼,她將失去未來。。
都是那個混蛋,那個雜種......畜牲!
這是她第一次說髒話,即使是在心裏,稍微爽快了一些,又迅速的被另外的情緒所佔據。
「珍妮?珍妮......珍妮·福斯特!開門!我在外面已經等了一個小時了,我馬上就要去上課,我的書還在裏面!」
室友回家時只是拿走了生活用品以及被褥等等,床鋪上依舊整齊擺放着她的書籍。
仍由門板被拍的震響,她依舊沒動,房間裏太難看了,她沒來得及收拾,會被發現的......
「混蛋,我知道你在裏面,我上課來不及了,神經病,去死吧!」
外面的室友終於不耐煩了,如果這不是女生宿舍,她絕對會找自己的男友一腳踹開這門。
去死?
能解決問題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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