惡魔賢者 第12章 對立與合作

    新聞社的抹黑不僅沒有讓黑袍聖者聲名狼藉，反而讓他的事跡迅速的在雷納斯的平民區傳揚開去，甚至於在短短一周的時間裏，原本在雷納斯只是有些名氣的黑袍聖者藉助這一股宣傳浪潮變得家喻戶曉，進而引起了一陣尊崇黑袍聖者的熱潮，這是雷納斯政府以及瑟維特·塔羅斯怎麼都沒有想到的。

    所謂越黑越紅，這種炒作方式在唐納德的前世的某個圈子內可以說是最常用的伎倆，維克多和他的學生在暗地裏的推波助瀾更是最大化了炒作的效果。

    「瑟維特少爺，今天10點在雷納斯市政府內的會議廳里有一場針對近期市內的連環殺人案的發佈會，民眾們迫切的需要您去穩定人心。」

    頭髮花白的管家提着毛刷，站在瑟維特·塔羅斯的身後，清理外套上沾染的些許灰塵和毛刺的同時提醒着瑟維特今天的行程。

    「發佈會......我怎麼不知道？」

    戴着面具的瑟維特有些疑惑的問道。

    「我安排的。」

    薩拉查從門外進來，身上的雨水在他腳後跟邁入房間的同時蒸發一空，沒等瑟維特說話便又接着說道，

    「都是你培養的那些『得力手下』的功勞啊，雷納斯平民區裏的那些人聽說受害者是那群蠢貨，別說同情，就差舉辦一個慶典來慶祝這件事了......如果你想維持自己的地位，那麼你在雷納斯實行的政策就必須做出改變。」

    波普·薩拉查除了擔任瑟維特·塔羅斯的護衛一職外，明顯還兼任着參謀之類的職位。

    「我已經跟那幾個家族簽訂契約了，我知道你的意思，改變政策，是想讓我排給那些賤民一些優惠，但那就是背棄契約，他們每年交上來的錢我可是都收了的，而且我作為塔羅斯家族的後代，怎麼可以向那些賤民妥協，那是對我的侮辱！」

    瑟維特·塔羅斯這個人，本事不大，但好歹也是塔羅斯家族的後代，在有關於名利的方面倒是格外的敏感，聽到薩拉查想要改變雷納斯當前的政策，語氣立刻就有些不善。

    因為這種行為無異於在削減他的利益蛋糕。

    「跟你簽訂契約的那幾個家族已經死的差不多了，剩下的那幾個誰敢跟你作對......我知道你想要他們全部的家產，但是到這種時候了還要貪心，那就是跟自己過不去。」

    薩拉查在雷納斯已經待了近一年，又是瑟維特身邊的心腹，對一些事情自然看的透徹。

    契約精神？

    別開玩笑了！

    在薩拉查看來，能夠打動瑟維特的只有那些被滅門的家族留下來的財產，最近他正籌謀着越過政府將那些財貨和渠道都收歸己有，所以才不願意打破他們之間的契約，為的是確保自己的侵吞行為不受影響。

    「薩拉查閣下，請您注意自己的言辭，瑟維特少爺對你的信任，並不是你隨意說話的資本！」

    旁聽着的管家直起腰，視線落在背着兩把長劍的薩拉查身上，眼神中的警告不能更明顯了。

    將手中的毛刷放到旁邊侍者手中的托盤上，輕巧的揮手，立刻就有別的侍者端上來一瓶時下流行的香水，捏着延伸出來的氣囊，圍着瑟維特繞圈的同時將香水適量的噴灑在他的身上。

    瑟維特關注着兩個人之間的對立，眼底帶着幾分得意，這兩人是他最得力的兩個手下，現在的對立情緒也正是他想要看到的。

    「瑟維特少爺，我個人覺得薩拉查閣下的意見還是有些可取之處的，我們現在要做的是平息輿論，那些賤民想要的也不過是我們的一個承諾而已，不妨先給他們，等到風平浪靜，政策的實行不還是政府那邊的人在進行嗎？」

    老管家的話聽上去無疑要比薩拉查說的更容易讓人接受，實際上他一直沒有停下給瑟維特整理着裝的行為本身就是一種無言的催促。

    「對，我就是這個意思！」

    背在身後的手掌握拳，骨節嘎吱作響，薩拉查盡力穩定着自己的情緒。

    現在還不是發作的時候！

    「嗯，我接受你們的提議，去市政廳。」

    瑟維特說完也不顧身旁的兩人，直接離開了衣帽間，旁邊的幾個侍者忙不迭的跟上去，這位少爺身邊可不能少人伺候。

    「你準備讓瑟維特繼續這麼......隨心所欲？」

    等人走遠了，薩拉查終於忍不住問道。

    「難道不好麼，你想要一個精明的主人？」

    老管家將香水放進自己的兜里，繼而摸出兩個白手套戴上，此時的他，哪還有之前的卑躬屈膝，稍作停頓接着說道，

    「你和我都有各自的目的，但眼下我們的訴求是一樣的，瑟維特·塔羅斯這個家族繼承人的身份對我們來說很有用，他的內務事由我處理，外務事則有你處理，我們實際掌控着大部分的權力，既然如此，讓他舒服一點又如何？」

    「接下去怎麼辦？」

    沒了礙眼的人，薩拉查的語氣都輕鬆了些。

    兩人在瑟維特面前表現出對立，私底下的關係卻遠沒有後者想的那麼差。

    「眼下的混亂局面必須要想辦法穩定下來，我會讓政府公佈一些政策來安撫民眾，無非是拿出一些錢而已，這一次的事情對我們來說其實也是好事，那幾個家族本身就是障礙，早就該死，只是礙於瑟維特，所以我們沒法動手而已，現在這個黑袍聖者反而幫了我們一把，找個機會把黑袍聖者幹掉，雷納斯將徹底被我們握在手裏！」

    老管家邊說着邊往外走，現在還不是他們能靜下心來討論的時候，臨到門口，卻又轉回來問道，

    「黑袍聖者已經殺了那麼多人，薩拉查閣下以為......我們會不會也在目標內？」

    「對方做事需要藉助黑袍聖者的名義，從來不敢正面動手，必定不是支配級的強者，頂多就是一個覺醒級，事實上我現在更希望那人在數次行動成功後會放鬆警惕，主動來找我們。」

    薩拉查的分析不可謂不正確，如果是支配級的強者想要改變雷納斯的局勢，根本用不着藏頭露尾，哪怕是直接打上門來，他們也只有當場投降的份。

    兩人並沒有繼續在房間內停留，作為瑟維特的心腹，待會兒的市政府發佈會他們自然也要在場。

    離開別墅，汽車已經在大門口等着。

    老管家又變回了恭敬的模樣，親自為瑟維特打傘，送他上車，自己隨後進入駕駛座，薩拉查則是坐在副駕駛的位置上。

    汽車引擎發動，向着市政府駛去，後邊還跟着幾輛載有護衛的汽車。

    「9：30分，瑟維特·塔羅斯從門口出發，計劃開始。」

    別墅外的街道拐角，朱莉婭撐着一把黑傘，視線鎖定在懷表上，對着通訊器說道。

    今天的雨勢。

    格外浩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