吱吱~
灰褐色的老鼠在籠子裏徘徊,淡粉色的爪子摳着欄杆。
偶爾扭頭看看身後倒了一籠子的兄弟姐妹們,它就會對眼前這個人類露出仇恨的眼神,要是目光能殺人,籠外端着咖啡的男人已經被千刀萬剮了。
「唐納德,我覺得你這種鍛煉法術的方法......很招鼠恨啊,你看它,一直盯着你吶,你今晚應該是要做噩夢的。」
蘇珊娜能夠感知到動物的情緒,倒坐在椅子上,手臂架在邊沿,給下巴墊着。
她知道籠子裏的那隻老鼠都快要恨死這個拿它們做實驗的人了,而作為將這些老鼠召喚出來的人,她的良心也是大大的壞。
「我這不是沒辦法嘛,這個法術的成功與否必須由生物去表現出來,否則根本不知道成功還是失敗,況且我這又不是殺了這些老鼠,讓它們睡一覺而已,待會兒我會給它們解開的,再用一碟子奶油麵包賠罪,這總行了吧。」
悠哉游哉的抿着咖啡,往後靠着椅子,翹着二郎腿。
奧克維茨精神封印術的學習唐納德並沒有花費太多的時間就進入了生物實驗階段,展現出來的效果非常不錯。
正如南希所說,他的天賦在封印術上確實佔盡便宜,只可惜這一類的法術大多需要巫師團合作,而他又沒這個資源。
喵~
芬格從唐納德腿上躍至桌面,趴下來盯着裏邊的老鼠,伸出爪子就想去撩撥兩下,後者立馬縮到了鐵籠的角落,瑟瑟發抖。
害怕,老鼠與鐵籠限定版。
「告訴你們一個好消息。」
斯特芬妮推開門從書房外邊進來,手裏端着一盤子的糕點。
「什麼消息,之前歐文家族那案件積分翻倍了?」
蘇珊娜抓着椅子前後搖擺,跟個未成年的小孩子似的。
事實上她最近剪了個及耳的短髮,看上去又年輕了好幾歲。
「我們在塔林區的城內工作期不是快要到了嗎,剛才異調局發來信息,讓我們參與下周飛空艇上的安保工作,也就是說,我們可以成為第一批登上新式飛空艇的人了!」
放下糕點盤子,很是興奮的揮了揮手,蘇珊娜配合着站到椅子上左右搖擺着。
唐納德臉上同樣掛着笑容,能去看看這艘號稱結合了如今德明翰所有頂級科技的飛空艇,沒有人會拒絕。
這本身就是一件可以當作人生回憶講給後輩聽的事情。
「對了,除了我們之外,應該還會有其它的調查隊伍跟我們一起進入飛空艇吧?」
蘇珊娜在書房裏來回蹦躂着,路過斯特芬妮身邊,撩起她的頭髮,笑着問道。
「當然,除了政府的精銳衛隊之外,異調局將近一半結束城區值守的調查隊都會被安排到飛空艇上去,這一次能受到邀請登上飛空艇觀禮的人囊括了整個德明翰的精英階層,要是他們出點什麼事,整個德明翰都要出亂子,聽說負責這一次飛空艇安保工作的是貝希莫·愛德華閣下,在典禮舉行期間他也會一直飛空艇上待着,確保不會有任何意外發生。」
這是一次政界與商界的大談判,雙方都想為飛空艇產業決定一個最終的歸屬,選擇新式飛空艇第一次升空典禮上進行這一次的會議是早就約定好的。
「我已經開始想像登上飛空艇前端玻璃撞角時的場景了,我得帶個相機上去,多拍幾張照片。」
擺弄着桌面上的一個齒輪雕塑,蘇珊娜的注意力已經完全被斯特芬妮帶來的這個消息吸引。
「我得出去一趟,蘇珊娜,這些老鼠身上的封印術已經全部解除,你可以解除召喚了。」
相較於蘇珊娜的興奮,唐納德要冷靜許多,看了眼書房內的時鐘,拿起一塊糕點放進嘴裏。
他還有事情要做。
轉身離開書房,斯特芬妮不出意料的跟上來,她得送唐納德到指定的地點。
「放心吧,這次沒有危險,只是收取報酬之後幫人解決一個麻煩而已。」
坐到副駕駛的位置,還沒等斯特芬妮開口詢問,唐納德主動說道。
「陸地區那人?」
話中的意思指的是之前唐納德在陸地區大橋邊上的那一次約見,儘管當時的結果很和平,但唐納德臉上的凝重騙不了人。
奧克維茨精神封印術是當時拿到手的,這兩天唐納德一直在學習,這一點她一直看在眼裏。
今天晚上唐納德出行目的也就顯而易見了。
「對......」
唐納德並不談論這方面的事情,他不想讓斯特芬妮牽扯進來,有關於雷雨當年的事,蘊藏着不知道多少兇險,因此在汽車駛出一段路之後,適時的轉移了話題。
「找到合適的天賦了嗎?最近看你經常讓蘇珊娜幫忙詢問異調局。」
談論到天賦這方面的話題,斯特芬妮立刻顯得有些失落,唐納德注意到了,卻沒有再次轉移話題,作為一個異徒,弱可以,只要想辦法變強就是了,但要是因為對自身的弱小無法接受而選擇逃避,那才是最要命的事情。
「還沒有,能夠搭配我的魅惑的天賦太少見了,我嘗試着讓蘇珊娜幫我詢問過異調局內有關於精神控制方面的天賦,回復是這一類的天賦藥劑不僅需要經過專門的考核,還需要個人的功績積分達到一定的程度,現在的我肯定不夠。」
自身的天賦太過注重於輔助,這一點讓斯特芬妮十分苦惱,昨天在咖啡館中面對亞頓之矛的殺手之時她甚至不敢去直視對方,更別提魅惑。
直覺告訴她如果這麼做,一定會死,而且是速死!
那時的她雖然沒多說什麼,但事後臉色其實比蘇珊娜都要蒼白,一方面是因為恐懼,另一方面還是因為再一次認識到自己在戰鬥方面的無力而感到悲哀。
她迫切的希望能改變這個局面,但現實是她沒有途徑也沒有足夠的資本去改變。
異調局內部或許會有適合她的天賦,可她如今作為一個剛加入異調局不滿兩個月的新人,想要獲得珍貴的天賦藥劑?
在絕大部分人眼裏這屬於是異想天開,就連斯特芬妮自己都這麼認為。
早前就說過了,異調局不是善堂,它是一個真正講究能力與功績的地方,斯特芬妮到現在只經歷過兩個案子,哪怕都是特殊案件,功績分數也不少。
然而在隊內的分配中由於自身在戰鬥中幫不上忙,功績點數跟唐納德這樣既能破案戰鬥力又不俗的人肯定沒法比。
這不是為了凸顯出唐納德多麼厲害,即便是唐納德,現在的功績點數也不足以讓他在異調局內兌換天賦藥劑。
「我跟蘇珊娜討論過這方面的事情,她說如果想要從異調局獲取天賦藥劑,至少也是十個案子之後,也就是一年以上......這還是在我將所有功績點都存起來的前提下,還不能在任務中犯錯誤。」
斯特芬妮望着前方的道路,今天沒有下雪,但昨日的積雪還在街道上有些殘餘。
這些冰雪不再潔白,而是因為他人的踐踏有些髒污,到了夜間溫度降低,這些雪會結成冰繼續固執的留在原地,但她知道如果明天依舊放晴,這些冰總會化去。
還要等一年,這一年內可能還要遇見幾次之前咖啡館裏的那種敵人,她次次都能僥倖活過去?
只是呆呆地坐在一旁,看着事情發展,什麼都不做......什麼都做不了!
這段時間她見識到了唐納德的能力以及個人的成長速度,一個多月的時間,她在玫瑰小隊內依舊是存在感有些透明的輔助人物,而唐納德卻已經是具有相當一部分話語權的人。
稍有遠見的人都能看出來他會成為調查隊長。
這樣的自己,能夠跟着唐納德走下去嗎?
想到這,斯特芬妮突然間就有些傷感,她意識到如果在這麼下去,她就跟外邊的冰雪一樣,在一個個任務中變成累贅,就算固執的想要留下,最終不管她願不願意,都會被殘酷的現實所淘汰.....
想要側過頭偷偷看唐納德一眼,意外的發現他居然在看着自己。
「我幫你好不好?」
唐納德並沒有霸道的說自己要如何,或是給斯特芬妮指定一個目標,而是摸着芬格輕聲問道。
一個異徒的天賦是其安身立命的根基,有些人一輩子可能就兩個天賦,選錯了可沒有重選一次的說法,因此即便是唐納德之前也頂多是給一些建議,從來沒有想過強行干涉過斯特芬妮的選擇。
這一次唐納德也只是詢問。
「好!」
捏着方向盤的手緊的發紅,斯特芬妮睜大了眼睛看着前面,生怕自己眨眼。
等到了地方,唐納德的手搭上車門,右腿剛跨出去,突然轉頭看向斯特芬妮。
「我要是幫你找到一個合適的天賦,你以後可就得給我打工還債了,願意接受這個條件嗎?」
像是突然想到這回事,唐納德說着,眼裏滿是笑意。
「當然,我會全力以赴!」
同樣回以微笑,眼淚卻已經不爭氣的奪眶而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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