幻形島上風雨多變,德明翰陸地區中的夜晚卻是因為晴朗天氣多了些許溫度。
近九月末,這段時間的晴朗天氣一過,德明翰就要入冬了......
「先生,您的乳酪。」
店長手中端着一碗在火爐上烤過的乳酪打開店門到擺在外邊街道一旁的桌側。
這些原本有些干硬的黃色奶酪加熱之後自然就變成了一攤類似於奶油一般的粘稠液體,香甜的熱氣蒸騰而起。
這是窮人們常見的吃法,他們的餐桌上,大部分時候都是這一類東西。
一隻膚色暗淡,皮膚滿是褶皺的手捏着半塊麵包沾上些乳酪放進嘴裏,抿着嘴動了幾下,喉結滾動,將麵包咽下。
鬆散的頭髮垂掛在帽檐之下,半個月前還相當合身的衣服現在看起來大的有些誇張,那具枯瘦的身軀已無法將其撐起。
「爺爺,待會兒我們去成衣店裏買兩套新衣服換上。」
青年微笑着將干硬的麵包撕成小塊,放到老人身前的餐盤當中,眼裏的苦澀哀傷卻怎麼也遮掩不住。
「用不着......懷爾德,你快去工作吧,作為一個男人,你應該有自己的生活,你得成家......」
老人說話有些斷續,他還不習慣說話說到一半氣息便不受控制的混亂的狀態。
他看着身旁的年輕人,街面上有風拂過,縈繞在他的耳際。
聽風者,即能聽到風帶來的所有訊息。
「我想.......我應該知道一些事情,爺爺,我知道你還有南希,你們都有......特殊之處,我想跟你們一起去面對。」
這一個月以來,懷爾德看着眼前的人在短短的時間內從一個身材健壯,精神矍鑠的老紳士變成一個連走路都不得不依靠手杖,說話時更是需要以間歇性的停頓來進行休息的存在。
這不合常理!
但是當懷爾德的目光放到對面仍舊在低頭吃着巧克力,像是什麼都沒有發生的南希,他又不知道該怎麼表達自己的想法。
他與南希都不是眼前這位老人的親生孩子,但記憶中從某一刻甦醒而來之後,他與南希看到的第一個人就是他。
儘管當時他們都已經是青年。
「懷爾德,我知道你想說什麼,但是,有些事情不知道才是好事,從今天開始你就是一個真正的成年人了,有些事情你必須單獨去面對,走......現在,立刻!」
老人的語氣不知不覺有些重了,懷爾德還想說話,但他的身體卻不由自主的站起來。
他的身體習慣了聽從老人的話。
「那我先走了,再見。」
「等等,走之前喝下它,我知道你最近睡眠很不好,它能幫到你。」
老人從口袋中摸出一個銀色的金屬小壺交給懷爾德。
「好的。」
懷爾德接過金屬小壺,打開蓋子,看着裏邊似清水的液體,仰脖灌進嘴裏。
隨後轉身緩步離開,還不時的張望着後方的兩人。
「時間到了?」
等懷爾德消失在街道的拐角,南希才抬起頭,頭髮散亂在臉頰周圍,隱沒在髮絲後的眼睛看着老人。
「差不多了......南希,你跟懷爾德不一樣,今晚之後,他會開始自己的新生活,你不一樣,身體上的問題必須解決,奈何曾經剩下的那些資料即便是我也找不到究竟被人運去了什麼地方,以我現在的狀態,無力再去對抗那些人,剩下的事情必須你自己去做,很抱歉,我沒法完成我的諾言了。」
老人放下手中的麵包片,伸到自己懷中,拿出一封信件。
「唐納德·格蘭特,我與他有過幾次的交流,每一次的教導我都沒有任何的私藏,這一點我想他應該能感覺的到,我本想找機會測試他,收服他......但這個人的心氣很高,後續又找到了可以幫他理解法術的人或是組織......他仍舊是一名巫師,這就足夠了,如今他成功進入了異調局,或許能夠幫到你,將這封信拿去給他,但不要直接交出去,該怎麼做我寫在了信紙里......走吧。」
又有一道夜風從旁掠過,老人還想在說些什麼的嘴巴驀然閉合,沉聲說道。
「我走了。」
沒有任何的拖沓,南希放下手中的刀叉,起身便離開。
背對着老人,緊抿着嘴唇以至於使得紅潤的唇瓣開始泛白,雙手似是輕鬆的插在身旁的兩個口袋當中,腳步卻無比沉重。
「哎.....又是一個人咯,那邊的小伙子,願意來陪我這個老人家吃頓飯嗎?」
老人有些失落的看了眼身旁的兩個位置,突然又抬頭看向正從街道另一邊走來的人。
深秋時節,儘管溫度有些回升,那也是在本就低的基礎上,但那人身上穿着一件單薄的白襯衫,兩邊的袖子沒有口上,領口開着,露出下邊帶着不少傷痕的胸膛。
「呦,熟人啊,怎麼一個人坐在這吃飯,桌上不是還有兩個餐盤嘛,剛才這裏好像還有人?」
人未至,聲音便已經傳到,他走在街道的邊沿,右手不停的拉扯着自己的領口,仿佛身體總有些燥熱,他的左手掛在半空中,像是樂團的指揮家一樣擺動。
在他身後,驟然衝出數個身影,臉上戴着機械面具,直奔剛才南希離開的方向而去。
有一人沖在最前,速度極快,十幾米的長街,匆匆而過。
然而就在他的腳步即將越過老人所在位置延伸出去的那一條線之時,身體卻是驟然一頓,下一秒雙腳先行,上半身卻在瞬間裂解!
頭顱為一塊,左肩膀與脖頸是一塊,左臂又是獨自一塊......
鮮血混着內臟流落滿地!
走到一半的人停下腳步,正準備追擊的那些人同樣駐足,他們不敢向前。
那空無一物的街道上此刻驀然閃現出一些青紅相間的絲線。
青色的是風元素絲線,紅色的則是由於血液的浸染!
喀拉~
旁邊的餐館窗簾被拉下,所有的客人都拿着自己的餐盤到了店內更裏面的地方。
可有些人的腳步在往後退,人卻不停的往外張望着,他們惜命,卻又不想錯過這一場「好戲」。
「高尼茲,都現在這副模樣了,還有這本事,我應該說不愧是當初的四天王之一?還是說......老狗也有幾顆牙!」
嘴上的嘲諷不停,男人卻始終站在將近6米外的位置。
這是一個完全位置。
他以為的。
「我記得你,當時的一個小頭目......沒想到,如今的雷雨連你這種下三流的傢伙都能成為隊長了嗎?」
高尼茲摘下自己的帽子放到桌面上,眯起眼睛看向前方的那人,他隱約還有些印象。
「哈哈哈~一個背叛組織的人,說一個為了組織的延續不惜一切的人,下三流?現在的社會,真是令人作嘔啊!」
年輕人張着雙臂,毫不留情的蔑視着眼前這位曾令他無法直視,視作一生偶像之人。
「其實我很好奇,當年你為什麼要背叛?那時候的雷雨乃是能與德明翰政府相抗衡甚至是壓制對方的超然勢力,你們四位只要抱成團,誰敢動你們?」
說話間,右手放回背後,悄然做了一個手勢。
「哼,你沒......」
高尼茲才張開嘴。
砰!
左上側的屋檐,一團白煙騰起,火紅的彈丸飆射向高尼茲。
風聲起,彈丸還在數米外便被切成數塊。
年輕人臉上並無失望,往後退一步。
轟!
切碎的彈丸驟然爆裂,氣浪裹挾着烈焰直撲桌後邊的高尼茲。
同樣的,火光甚至無法接近老人面前三米便被強風吹散,不留一點火星。
「你的手段,還真是......低級!」
放在桌子上的手不知道什麼時候放下桌,搭在腿上,微微顫抖。
「暴風高尼茲!時代變了!」
雙手插着口袋,上身猛地前壓與雙腿形成大約120度的斜角,周身有火焰炸開,高尼茲瞳孔微縮,仍舊不發一言,年輕人咧着嘴,接着說道,
「看看你那副模樣,50歲的人,卻與90歲將死的老頭一模一樣。」
「煙花實驗,以後半生的一切來換取前半生的璀璨生命......現在的你還能用出多少力量?」
「承認吧,高尼茲,你就是一個徹頭徹尾的失敗者。」
「把你的天賦,你的奇物,一切的一切,交出來!」
「那些寶貝,由你這樣的廢物擁有着,真是令我無比的難受!」
男人像是個農家的長舌婦,不停的抱怨着,嘴巴一刻都不願停歇。
某一刻,他高舉起右手,食指對着夜空。
咔噠聲在四面樓頂響成一片,這是槍栓拉動時發出的聲響.....在屋頂的陰影之中,數十個黑洞洞的槍口瞄準了街道上的老人。
他孤單的坐着。
只有一個人。
「開火!!!」
話音才落,兩邊屋頂剎那間槍火亮光連成一片。
砰,砰,砰......
子彈殼落在瓦塊和街面上叮噹作響,卻無人聽見。
所有人的耳邊都已經被槍聲填滿。
「你這舊時代的殘黨,在新時代到來之際,該落幕了!」
看着自己心中曾經的「神」隕落......
還有比這更爽的事情嗎?
槍火之中,老人起身。
上百,上千,上萬枚子彈在他身邊停駐。
「我,即是狂風。」
颶風龍捲,沖天而起!
今天我生日,雙11嘿嘿,在光棍節生日的我,算不算普天同慶?待會兒出去跟朋友吃晚飯,第二章晚一點更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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