玲兒是個做過鬼的人,她最了解的就是鬼,若是之前,她完全不會擔心秦無名干捉鬼賺錢的生意,畢竟他的手段,自己這個有着五十年道行的鬼魂是領教過的。
可如今,秦無名跟她一樣,都變成了普通人,甚至還不如個普通人,再去找鬼的麻煩,那不是去送死麼。
「你不要命啦!干點兒什麼不好,非要再去招惹鬼幹啥。」當即,玲兒就劈頭蓋臉的沖秦無名吼道。
秦無名有些莫名其妙,看着她道:「不捉鬼,咋賺大洋給你吃好的?」
玲兒覺得秦無名傻了,心裏沒點兒數,急了:「你個憨貨,現在你就是個病秧子,走個路都費勁,是去捉鬼啊,還是去送死啊?」
秦無名卻是笑了,大咧咧的道:「原來你在擔心我啊,放心吧,這縣城裏的鬼都是些小鬼,黑狗血,大公雞都能辦了它們,根本用不着我動手。」
玲兒沒好氣的道:「那也不行,萬一你看走了眼,是個有道行的厲鬼怎麼辦?」
秦無名指了指自己的眼睛,自信的道:「我這雙陰陽眼是天生的,還不至於走眼。」
玲兒還想再說點兒什麼,秦無名就擺擺手:「別囉嗦了,天都快黑了,咱得趕緊開個張,不然晚上就睡大街了。」
說着,一條胳膊順勢樓上了玲兒的肩膀,不給她開口的機會,朝前一指:「快走吧。」
玲兒心中氣的要死,這五天的時間,自己被可惡的登徒子佔盡了便宜。
可看着現在一臉蒼白,比自己還瘦的登徒子,讓她總是莫名的心疼他,主要是他長的怪好看的,比五十年前見過的狀元郎都好看,被佔了便宜,竟然有些心甘情願。
玲兒暗惱自己,明明只是心存愧疚報恩,才口頭上答應做他女人的,現在算什麼?說不清道不明。
胡思亂想了下,玲兒趕緊甩了甩頭,轉念想,肯定是登徒子對她下了什麼咒,讓她生了某種病。
不過登徒子說的也有道理,進了縣城就不比在荒郊野外了,乞丐才會睡大街。
她現在最想的就是飽飽的吃上一頓,再好好的洗個熱水澡。活着,可不比她做水鬼的時候,幾天沒洗身子,她都覺得自己髒了。
生着悶氣,玲兒輕咬着銀牙攙扶着秦無名進了平安縣城。
一路上,他倆引來了不少人的注目,都把他們當成了私奔的小兩口,不過看玲兒的時候,眼中都是有些驚艷,雖說她穿了一身村婦粗布衣裳,但架不住她臉蛋漂亮啊,讓人忍不住的想多瞅幾眼。
但是看到秦無名的時候,目光則是變成了鄙夷,走路都要女人攙着,一看就是個病秧子,肯定不中用,可惜了那麼好看的姑娘。
倆人自然不知道旁人的心思,進了城後,玲兒就在秦無名的指引下,來到了一處人來人往,顯得很繁華的街道上。
街道上有一個很氣派的院子,門口不但有兩個石獅子,還有四個站崗的大頭兵,大門上面的牌匾上還寫着:平安縣城司令部。
「好了,就在這裏等生意上門吧。」
來到這裏之後,秦無名讓玲兒扶着自己去附近的空地上坐着,微笑笑道。
玲兒一看院門口的情況,當下就緊張的小聲道:「你瘋啦!這裏應該是衙門吧,他們手裏拿的可都是火槍,煞氣比鬼都重,你還想做他們的生意?」
秦無名一擺手:「現在是亂世,尋常的老百姓,有口吃的就不錯了,那裏還有什麼錢啊,賺的就是衙門的錢。」
玲兒有些心慌,路上的時候,秦無名早就告訴了她現在的局勢,她們的大清,早就亡了,現在的皇上叫大總統。
不過大總統也換了好幾茬了,到處都在打仗,大的地方打,小地方也打,亂的不行,反正是個人,帶兵占上一座城就能成立個衙門。
「你就不怕他們嘣了你?」
玲兒雖然早就跟社會脫了節,但生前也是見識過域外毛子兵手中火槍厲害的,當下就不放心的說道。
秦無名搖頭:「不會,這個院子裏,有個小女鬼,應該鬧了不少日子了,等會兒他們不但會對咱畢恭畢敬的,還會請咱吃宴席,你就把心放在肚子裏,等着瞧吧。」
就在這時,司令部門口的幾個大頭兵忽然身子一挺,打了個敬禮。
只見,一個穿着旗袍的短髮女人,扭着屁股從裏面走了出來。
那女人長的相當湊合,臉上應該是塗了一層粉,顯得很白,扭動的身子,像個肉彈,幾個大頭兵悄悄吞咽口水的動作就足以證明,她還是很饞人的。
只是女人愁眉苦臉的低着頭,一幅苦瓜相,像是心裏有事兒。
秦無名一看女人走出了大門,當下就在那裏大喊道:「無量天尊,算命看相!捉鬼驅邪,專破一切古怪事!」
玲兒嚇了一跳,又氣又好笑,喊的這都是那跟那兒啊?嗔了他一眼小聲道:「有你這麼吆喝的麼?」
秦無名噓了一聲:「生意來了。」
果然,旗袍女人聽到秦無名的喊聲後,當下就抬起頭看了過來,不過看到秦無名乞丐一樣的打扮,又皺了皺眉,明顯是信不過。
秦無名臉一黑,馬上就明白了其中的原因,看來以後得弄身像樣的行頭了。
他不想錯過賺錢的機會,又喊了幾遍。
旗袍女人本來不想搭理秦無名的,不過想到自己男人最近的怪表現,猶豫了下,就朝他走了過來。
「你真是會驅邪的道士?」來到秦無名面前後,問道。
秦無名撒起慌來絲毫不臉紅,一本正經的點頭:「真真的正宗道門弟子。」
旗袍女人不傻,試探道:「那你能看出我有什麼事兒嗎?」
秦無名裝模作樣的又道了聲無量天尊,「你沒事,是你身邊的男人有事,遇到邪祟了。」
旗袍女人頓時眼前一亮:「你真能看的出來啊!」
秦無名輕笑道:「當然,好在眼下還不嚴重,再過些日子,可就要出人命了。」
旗袍女人驚訝了,「那,那你快跟我走,趕緊把邪驅了。」
說着,女人就要拉秦無名的手。
玲兒心中生厭,不想讓她碰秦無名,搶先一步把他從地上拽了起來。
旗袍女人也沒計較,扭頭就急着把他們往司令部里領:「跟着我。」
「夫人,你這是?」走到大門口,其中一個大頭兵站出來攔了一下道。
這是咋了?怎麼能把兩個乞丐往司令部裏帶呢。
旗袍女人眉毛一豎,跺腳道:「滾開,我要帶他們見司令!」
大頭兵臉一黑,閃開身子不敢說話了。
旗袍女人回頭望了下秦無名和玲兒:「先生快些。」然後繼續急急的往裏走,高跟鞋踩的石板路噹噹響。
玲兒攙着秦無名緊緊的跟着,古怪的看了他一眼,悄聲問道:「你就說了幾句唬人的廢話,她咋就信你了?」
秦無名無語的小聲回道:「那可不是廢話,我也沒唬她。」
他跟鬼魂打了上千年的交道,也跟人打了上千年的交道,就算自己現在沒了道行,一雙陰陽眼也是可以看的出旗袍女人的事。
女人身上雖然沒有半點兒鬼氣,但她一臉欲求不滿的樣子,顯然是身邊的男人出了事,一個女人,可以自由進出司令部,大頭兵對她的態度又恭敬,那她只可能是司令的女人。
秦無名輕易的就能斷定,院子裏的小鬼,纏上的人肯定是司令,這點兒人情世故,他還是能看的出來的。
玲兒怕旗袍女人耳朵尖,就沒再多問什麼,片刻後,就來到了院子裏的正屋。
「司令,你的事兒有人能解了!」剛一進屋,旗袍女人就激動的喊道。
秦無名一眼看去,就發現屋內的大桌前,坐着一個身穿軍官衣裝,皮帶外扎在腰上的年輕男子。
那男子寸頭國字臉,五官俊逸,器宇軒昂的,就是有一股子痞子味兒。
此時,男子一臉的愁容,正在喝悶酒,旁邊還有兩個下人伺候着。
不過,最吸引秦無名目光的,卻是那一桌子菜,有雞有魚,有素有葷的,聞着還挺香。
「你怎麼又回來了,老子不說了麼,你自己回去睡!」
看到旗袍女人,軍官男子仰頭喝掉一盅酒,不耐煩的道。
「司令,我找了個先生,能……能驅邪。」旗袍女人走到男子跟前,低頭衝着他的耳朵道。
年輕的司令眼睛一瞪,這才看到跟進門來的秦無名和玲兒。
只是看到他們的打扮,就皺了皺眉頭,顯然不大相信。
「他真是先生,剛才我啥都沒說,他就知道司令你的事兒了。」旗袍女人趕緊指着秦無名道。
年輕的司令稍微有些驚訝:「哦?真的!」
秦無名上前道:「這位司令,怎麼稱呼?」
司令往椅子上一靠,晃了下腦袋,耷拉着眼皮傲然道:「周星宇,你呢?」
秦無名拱了下手:「周司令,在下無名道士。」
周司令擺了下手,「你倒是先說說,我遇到了什麼邪事兒?要是你敢蒙我,老子的傢伙可不管你是什麼道士。」
說着,周司令就把腰上別的盒子炮拍到了桌上。
秦無名淡笑笑,毫不在意,看了看旁邊的兩個下人,又看了看旗袍女人,道:「我怕現在說出來,周司令會丟人。」
周司令一愣,眼中閃過一抹驚訝之色,然後揮了下手,讓兩個丫鬟和旗袍女人離開。
等人走後,他才瞪着秦無名道:「說吧!不准今天就別出老子的司令部了!」
秦無名道:「夜不能寐,房事不舉,見女人如見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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