冷非與張天鵬點頭。
「交給咱們吧,一定逮着他!」張天鵬拍拍胸脯。
刑飛道:「小心點兒,他也可能有同伴。」
「那倒是麻煩。」張天鵬看向冷非。
冷非道:「隨機應變吧。」
「那你們小心點兒,別把自己搭進去。」刑飛道。
他說着話從懷裏取出一張素箋,遞給冷非:「這是他的住處,還有真樂坊的位置。」
冷非接過來掃一眼,是一幅地圖,上面標記了真樂坊的位置與曾大同的住宅,還有曾大同的習慣路線。
他看一眼刑飛,笑了笑。
顯然登雲樓沒表面那麼謙讓,能把曾大同習慣路線畫出來,表明登雲樓對忘憂樓的滲透已經很深入。
——
夜幕降臨,冷非與張天鵬身着錦衣,看起來如兩位富家少爺。
冷非拿着一把摺扇,慢步輕踱,風流倜儻,張天鵬則拿了一個玉獅子在手裏盤着。
兩人行走之間,富貴之氣撲面而來。
冷非是模仿,演技精湛,演起來比真的還真,張天鵬則是本色而行,他原本也是富家少爺,只要拋開登雲樓的外衛身份,那便是張大少爺。
兩人出了外府,漫不經心的往城北而去,沿着朱雀大道走一里左右,再往東走一里,便來到一座燈火通明的高樓前。
鮮花牌坊,樓高十丈,燈火通明。
高樓每一扇窗戶的窗紙都是粉色,被燈光一映越發旖旎,再加之不時從屋裏傳出的嬌聲笑,夾雜着絲竹聲,周圍的空氣好像都被染成粉色。
「這便是鼎鼎大名的真樂坊了。」張天鵬指了指高樓,笑道:「城內第一青樓!」
冷非抬頭打量:「好一個真樂坊!」
他聽說過真樂坊的大名,只是一直沒見識過,畢竟先天體質弱,更不能沾這些。
「咱們進去瞧瞧?」張天鵬笑呵呵的道。
冷非搖頭:「還是算了,就在外面等吧。」
「那要乾等着了。」張天鵬戲謔的道:「冷兄弟不是一次也沒來過吧?」
冷非搖搖頭,看向對面的茶樓,直接奔向了茶樓,讓張天鵬大是不滿,不停的嘟囔着:「那便進去見識一下唄,不見識一下就白活了,一定讓你大開眼界。」
冷非裝作沒聽到,只是走路。
兩人進了茶樓,坐在窗邊,正衝着真樂坊門口。
「真樂坊可是青玉城第一銷金窟,不見識一下太可惜了啊。」張天鵬道:「絕對不愧是第一青樓!」
冷非笑而不語。
他心懷大志,看不上庸脂俗粉,想要的是靖波公主那樣的女人,而不是這些青樓女子。
張天鵬見他不為所動,只好悻悻的道:「那就等着吧!」
兩人就坐在窗戶前,盯着對面,枯燥無聊之極,張天鵬不停的打呵欠。
冷非平靜看着,神情專注。
「你睡一會兒吧。」冷非道:「我盯着就成。」
張天鵬搖頭。
他強撐着,不停打呵欠,冷非看看他,笑了笑沒再多說,雙眼仍舊緊盯着真樂坊門口。
不停的有人進出,個個身着錦衣華服,無不是富貴之人。
一晚上的花費,足夠尋常人家一年的花銷,對尋常人來說,真樂坊與自己不在同一世間,只是聽聽名字卻不會有踏進去看看的想法,望而卻步。
「來了!」冷非忽然道。
張天鵬精神一振,惺忪雙眼陡然瞪大。
他看見到了曾大同魁梧的身形,正搖搖晃晃往外走,一個美貌女子正送他出來。
美貌女子身着剪裁合體的羅衫,身姿曼妙動人,婀娜如柳枝拂動。
她送到高大的鮮花牌坊下,蓮步止住,輕輕揮動羅帕,對曾大同溫柔的笑笑。
曾大同擺擺手,搖搖晃晃往外走,進入了來來往往的人流中。
「走走!」張天鵬忙催促。
冷非搖頭:「再等等。」
張天鵬不解的看他。
冷非道:「看有沒有人跟着。」
張天鵬嘿嘿笑道:「冷兄弟你行事忒小心,怎麼可能是陷阱。」
冷非搖頭,即使他聽力過人,也不會自恃。
等了一會兒,沒有別的動靜,他起身與張天鵬一塊出酒樓,加快腳步追趕。
他們在一座小巷外截住了曾大同。
曾大同正輕飄飄的,處於微醺欲仙之境,拐向小巷時,在小巷口看到冷非也沒在意,往小巷深處繼續走。
小巷燈火明亮,他一下看到了張天鵬正嘿嘿怪笑看着自己,頓時心一跳。
然後腦後一疼,眼前一黑,軟綿綿倒下去。
張天鵬上前扶住他,笑道:「這麼容易!」
冷非看一眼左右:「快走!」
「好嘞。」張天鵬把曾大同背上,冷非又在曾大同身上澆了一壺酒,頓時酒氣撲鼻,遠遠便能聞到,看上去是背着酒醉不醒的同伴回家。
兩人在小巷裏穿行,避開大道,躲開人們目光,很快來到了一座民宅內。
推開門,便見刑飛正等在那裏,高士奇也在。
「看看去。」高士奇道。
刑飛輕輕點頭,鑽出門外。
「總管,你也太小瞧咱們啦。」張天鵬笑道:「早就防着呢,注意他身後,沒問題。」
「帶過來吧。」高士奇道。
張天鵬將曾大同扔到高士奇腳下,打量一眼:「這小子也沒什麼長進吶。」
他看冷非一招便敲昏了曾大同,莫名想到了自己當初的情形,當時自己可是有警惕的,還是被敲昏,真是氣人。
高士奇從懷裏掏出一個狹長的盒子,打開來,卻是一排密密麻麻的長針,在燈光下閃動着銀光。
他取出一枚銀針,果斷的一針扎進曾大同胸口,第二針扎在曾大同眉心處。
再取出六枚,分別扎在曾大同頭頂百會周圍。
「嗯,好了。」高士奇滿意的點點頭。
他粗大的手指慢慢拈細針,看起來怪異,張天鵬看得渾身發麻,覺得嚇人。
刑飛推門進來,搖搖頭:「沒有尾巴!」
高士奇滿意的道:「那就聽聽他的話吧。」
「啪」他給了曾大同一巴掌。
曾大同慢慢睜開眼睛,眼神迷茫,好像陷入恍惚中,又似是在做着夢。
「曾大同,你們忘憂樓可是殺了登雲樓的護衛?」高士奇平靜的問道。
「是。」曾大同喃喃低語。
高士奇雙眼寒光一閃,哼了一聲,平靜的道:「殺了幾個?」
「四個。」曾大同道。
「誰下的手?」高士奇問。
「我,老趙,老黃,老李,還有小尋。」曾大同露出笑容,喃喃道:「真是痛快!」
「你們是怎麼殺的人?」高士奇從牙縫擠出聲音。
「咱們找了兩個老頭假死,他們傻乎乎湊過去,然後咱們突然襲擊。」曾大同露出得意神色。
張天鵬咬牙切齒,死死瞪着曾大同,這也太卑鄙,利用善良而害善良,世間最可惡的事莫過於如此,好人不能得好報,誰還做好人?!這幫傢伙真該死!
高士奇擠出聲音:「你們可是奉命行事?」
「對,陸總管有令,用一切手段殺登雲樓護衛。」曾大同道。
「好!好!陸一凡!」高士奇咬着牙,恨恨道:「你他娘的找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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