趙大川着急忙慌的說:「這樣我先去看看,看看情況,要是實在不行就把白曉叫過去,就說是幫忙讓白曉瞅一眼,要是能治呢咱再開口,這也算是救人一命勝造七級浮屠,就算是不為了咱家小子的工作,終究那是一條命。就是不知道那丫頭好不好說話。一般文化人脾氣大,有些那種傲骨,說不得還看不起咱們這種人家,別到時候我把話說出去了,人家不給看。那就不是施恩了,那成結怨了。」趙大川是個心裏有成算的人,人家可是方方面面都考慮到了。
何大姑一愣,「不能夠吧!我看着白曉這丫頭是個和氣的人,和我說話,吃飯一直都很有禮貌,沒啥你說的什麼傲骨呀,脾氣大。」
趙大川無奈的搖搖頭,「你呀,就你那眼神兒,你能看出啥呀?你看誰都是好人。我先走了,不和你在這裏叨叨。」急急忙忙就出了門,可是他沒有去醫院,而是直接去了何旺家裏。
他不親眼瞧一瞧,心裏不踏實不是都說眼見為實嘛。
到了何旺家門口,還沒敲門,就看見帘子一下撩起來,一個人的端着一盆水就往門外走,平房裏並沒有路燈什麼的,在黑暗中的趙大川,就着門裏的昏暗光線,還是一眼就看清楚站在門口,端着盆子的男人,就是何偉。
不由得心裏一下子熱起來。
何偉也嚇了一跳,倒退了兩步,任誰一打開門外面站着一個悄無聲息的人都得嚇一大跳。
仔細一看,終於看清楚了,是姑父趙大川。
「姑父,您怎麼來了?快進來坐。」
心裏沒說的話是你也不帶站在門口嚇人的。
趙大川圍着何偉轉了兩圈,嘖嘖砸吧嘴巴。
「偉,你這真的好啦?身上也沒有一點點不舒服?」剛才何大姑說他還真的沒相信。現在一眼看到,趙大川終於相信了。
這癱在床上十幾年的人,居然都能在地下好好的走路,這樣的醫術要說還差,那天底下就沒有醫術好的人了。
何偉靦腆的笑了笑,低聲說:「姑父,好多了,除了腿上有點兒發軟,身上有點兒發虛,其他的都好,和正常人一樣。人家白曉說了,只要再將養一段日子,還要加強鍛煉,以後和正常人一模一樣,沒什麼區別。」這樣的回答讓他自己都感覺到驕傲,這輩子他也有可以下地走路的時候。
趙大川不相信的說,「你再給我走兩步。」
何偉端着盆子就往外走,到了外面的髒水桶跟前,把洗腳盆里的水倒在裏面,然後返回來。
趙大川一拍大腿,連聲叫好。
「好,好,真是太好了!」扭身就往外走。
「姑父,你不進來坐坐了?」
「不了,我還有事兒明天去家裏吃飯去,咱家總要好好慶賀一下!」趙大川早就遠遠地不見了影子。
何偉笑笑,這個姑父還真的是來無蹤去無影的。
何旺出來,好奇的問:「你和誰說話呢?聽見你和別人說話咋不見人呢?」現在看見弟弟好好的站在地上,何旺那個心裏樂啊,美啊。
「是咱姑父,好好的來了和我說了兩句話,人就跑的沒影子了。」何偉把門關上,他現在喜歡做每一件事,這都是以前他就是做夢也做不了的事情,現在任何一件小小的事情都能帶給他無窮的樂趣。
「那咋沒進來坐?」何旺和弟弟一前一後走進裏屋,三個小的,這會兒也已經睡了。
「噓,小聲點!我請了,姑父說他有事兒,急急忙忙就跑了。」
「這大黑天的他有啥事兒?」何旺不解。
「算了別想了,咱睡吧!」何偉和何旺各自躺下。
何旺很快就睡熟了,打起了呼嚕,今天累了一天,還遇到了這樣的大喜事,心頭壓了多年的大石頭被搬開了,何旺有一種無事一身輕的輕鬆。
何偉就有點睡不着了,估計誰遇到這樣的事情也會睡不着。
……
……
那邊的趙大川拿着手電,剛走到大路上,就碰上了老韓幾個人,他們都是廠里的老人,約好了一塊兒去魏廠長家裏看看,遇到這樣的大事肯定要人幫忙,所以說人現在還沒咽氣,可是聽說好像就今天晚上,明天早晨的事情,誰家攤上這樣的大事兒,也得有人幫忙啊,別說這可是魏廠長家裏的事兒。
幾個人也不多說話,直接來到了魏廠長家裏。
敲開了門,就看見魏廠長一臉的陰沉,把他們招呼進來,什麼話都不用說,大家心知肚明。
魏廠長別提心裏有多窩囊,小舅子可是老丈人家的一根獨苗,上面三個姐姐,就這麼一個男孩兒,老王家這可是當寶呢,小舅子也爭氣,學問高,人也沒有那些紈絝子弟的浮誇和張揚,綿綿善善的一個好人,結果到他們這裏不過就是串個親戚,現在一條命就要丟在這裏。
他怎麼和老丈人交代呀?
可是現在醫院已經不給搶救了,說是在搶救也沒用,只是浪費,病人還痛苦,沒辦法,他們只能把人拉回家來,總不能讓人死在醫院裏。
現在小舅子就在小屋裏躺着,看的樣子也只剩下出的氣,沒有進的氣兒了。
魏廠長難以想像,老丈人趕到的時候會有怎樣的雷霆之怒,再加上喪子之痛,老爺子也不知道能不能挺得住。
到時候幾個姐姐姐夫都能把他吃了,要知道老爺子就是這個家裏的支柱,老爺子的人脈和關係才是他們在這裏可以穩穩噹噹生活的基礎,現在老爺子一旦出事,恐怕整個王家都要不穩當了。
可是醫生說沒辦法,他們還有什麼回天之術啊。
他已經感覺天要塌了。
趙大川和老韓幾個人來幫忙,他也知道人家是好心,誰家遇上這樣的事情沒人幫襯肯定不行,可是他的心情鬱悶到了極點。
趙大川想了想,自己看見病人也沒用啊,他又不是醫生,看幾眼也不能確定什麼,只能回去找白曉來看看,就不知道人家願不願意來看看。
和老韓交代一聲,說是忘了拿東西,匆匆忙忙回去了。
魏廠長看着趙大川離開,心裏不由得油漆,自己還沒怎麼樣呢,這個趙大川居然就開始捧高踩低,這不是就是打他的臉啊,以前他還覺得趙大川雖然圓滑,可是也不滑頭,現在看來人不可貌相,看看人家這都提前耍手段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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