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曉牽着小翠一進門,心裏一酸。
這就是二姐的家裏啊。
看看外面看着還光鮮,可是屋子裏家具都是摸舊掉漆的舊家具,一看就是用了很多年都沒有置換過,也難為姐夫是個木匠!都不給自家打家具啊。
更不要說屋子裏一股子霉味兒,還有一股渾濁的難聞氣息,再加上地上堆得衣服,和水盆子,一看就是白菊剛才正準備洗衣服呢。
白菊一看,有些尷尬,把東西往裏推了推,着急推着白曉往裏去。
「來,到裏屋,這是我小叔子何偉,這是我妹妹白曉!我小叔家的白梅。」
中間黑漆漆的小屋裏一張床上,一個衣衫襤褸的青年半坐在床上,面色蒼白,是那種不見太陽的不正常的蒼白,眼睛裏都是黯然和瑟縮,不由得拉了拉蓋在腿上的被子,手足無措的指了指裏屋,一句話居然都沒有說。
大概是這何偉並不常和人打交道,連最起碼的交際都不會,應該是很自卑的一個人。
「你好!」白曉淡淡打招呼,不想讓何偉不自在,然後和白菊進了裏屋。
白梅根本就一臉不屑的直接走人。
這才看出來,裏屋倒是敞亮,一扇大窗子,靠窗子牆根底下是一張大床,還有旁邊的兩張緊挨着的小床,靠牆有一個大衣櫃,可是一看也是斑駁的讓人知道很有年頭了。
粉白的牆上早就變得污漬斑斑,被煙囪油污熏得烏黑暗黃。
白菊招呼白曉和白梅坐下,「你們坐着,這大中午的,我去張羅午飯!今天你們來了,姐去割點肉!我們包餃子吃,總不能慢待了我們家妹子。」白菊心裏高興,自家妹妹從來沒來過,這可是第一次登門呢。
白梅終於舒口氣,坐在白菊的床上,雖然家裏是看起來破敗,可是白菊收拾的乾乾淨淨,倒是讓人心裏還舒坦。
「姐,我都要餓死了!」白梅撒嬌,終於可以喘口氣。
白菊從柜子裏摸了半天,才摸出來兩塊錢,就準備揣到懷裏走。
結果被白曉一把拉住,「二姐,不用去,家裏有什麼就吃什麼,咱們是親姐妹,你要是和我客氣,妹妹可是會生氣的!」剛才白曉已經看到二姐那個手絹裏面只有零零散散幾塊錢!還是很多都是毛票和鋼鏰兒,看着那些散碎的鈔票,她知道這是姐姐不知道攢了多久的錢,卻因為自己的到來,就要大方的買肉招待她。
白菊一把把她的手推開,笑着道:「你是我妹妹,難得來一次,要是不買點肉,姐心裏過意不去,你要是想讓姐姐心裏一輩子難受,你就攔着姐,再說了我們一家子也要吃的啊。咱當過年了。」
摘下圍裙,拍拍身上的土就出門了。
小翠立刻咬着指甲,小臉上笑開了花,應該是聽說有肉吃,心裏高興,悄悄地拉着白曉說:「小姨,你下一次能不能多來我們玩啊?」
眼巴巴的樣子讓白曉樂了。
摸摸她的微微發黃的頭髮問:「為啥啊?」
小翠靠在白曉的腿上,「有肉吃啊!」
把白曉逗得心酸的又是難過,又是可笑。
白梅已經歪到床上,眯着了,白曉過去踢了她一腳。
白梅差一點炸毛,看就是白曉,沒敢發作,滿臉的火大,「你幹啥?」
「去打水去!」
白梅瞪眼,「憑什麼?」
「不去,你現在就走,想要白吃飯,這裏不養閒人!」白曉挽起袖子,戴上圍裙,直接去了外面的小屋,打開窗子,然後撩起門帘,屋裏立刻光亮起來。
「我們是來做客的!」白梅就是不想下床,她這一路累死了。
白曉瞪眼,「你還真把你自己當客啊!要點臉吧!趕緊去打水,要不然你信不信我現在就把你攆出去,一口飯你都別想吃!」她可不慣着白梅,況且白梅居心叵測的樣子!當誰看不出來啊。
要不是為了白梅那一點點小心思,她還不惜的搭理白梅呢。
「那你幹什麼?」白梅嘟嘟囔囔的下床,一臉不情願。
白曉已經把地上盆子裏的衣服倒上水,拿着搓衣板和小板凳坐下,指了指衣服,「要不然你來洗!我打水!」
白梅看了看,心裏衡量了半天,地上衣服可不少,還有剛換下來的被單和拆洗的褥子被子的里子面子,這可不少呢,白梅瞪眼生悶氣,白曉就是個幹活的命,到了這裏還不閒着。
「我又不認識路,誰知道打水的地方在哪裏?要不然等白菊姐回來,我問問她再去!」白梅想的挺好,等白菊回來,她一問,白菊指定不能讓她去打水啊,這不一下子就躲過去了。
「小翠!來,小姨給你一個任務!」
小翠一聽見小姨喊,立刻跑出來,今天在小翠心目中,小姨就是頂頂厲害的人。
「你去帶着這個小姨去打水去,你知道打水的地方吧?」白曉覺得別看小翠才六七歲,可是這個年齡的孩子,窮人的孩子早當家,這么小的孩子不可能不知道。
小翠點點頭,「我知道!我帶小姨去!」
白梅知道大勢已去,白曉是絕對不會放過自己的,垂頭喪氣,拿着水桶跟着小翠,去打水了。
白曉動作利索,沒一會兒工夫就把一大盆的衣服,還有被裏被面全都洗出來了,這些和她上輩子乾的活來比簡直就是小菜一碟,用水涮洗乾淨,氣的白梅直瞪眼,因為眼看着自己剛打回來的水噌噌噌的往下降。
可是她又說不過白曉,只能拿着桶摔打打的往外走。
白曉把衣服,拿到外面去晾起來,她已經看見每家每戶門口的小廚房那裏都搭着一根晾衣繩,肯定不需要說誰家門口的晾衣繩就是誰家的唄。
衣服全都搭起來晾起來,白菊已經看拎着一刀肉和一捆韭菜回來了,看見白曉晾的衣服,不由得埋怨,「你這孩子到了姐姐家,這些活還用你做啊?平常在家裏,奶奶,小叔指定沒讓你少幹活兒,到了姐這裏,你就給我好好的歇着。再不許你幹活兒了,聽見了沒有?」心疼自己的妹妹。
她還能不知道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頭的道理,自己妹妹在小叔和奶奶家裏能有什麼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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