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色降臨了,那板皮房中壯丁們都已經進入了夢鄉。伏魔府 www.fumofu.com
每個板皮房裏能睡一百人的,那可就絕對是大通鋪了。
什麼叫大通鋪?
那就是從頭到尾一溜鋪着木板的木架子,百名左右的壯丁就擠在那木板上頭朝里腳朝外人挨人的睡。
一百個人在一起睡覺縱是一百人都睡着了,那也不會寧靜的。
睡覺磨牙說夢話放屁的,什麼樣的人都有。
但唯獨打呼嚕的人很少。
為什麼打呼嚕的人少?
那是因為他們這些人說是壯丁,可實實在在的講,身體強壯之人並不多。
至於說胖子有將軍肚的那種,更是一個沒有!
胖人歲數大之人才打呼嚕呢,有誰見過羸瘦之人把呼嚕打得山響嗎?
極少甚至根本就沒有!
而那板皮房外,卻是很亮堂的。
這又不是月圓之夜,哪裏來的亮光?
那自然是炮樓上日軍的探照燈正照着那板皮房的前面。
只不過那探照燈雖然照的雪亮,但那燈柱卻只是固定板皮房的門前,並沒有左右的移動。
那探照燈的後面,日軍的哨兵也正坐在一把椅子上打着磕睡。
畢竟這裏是地道的日佔區,自打馬占山江橋抗戰失利後,這裏已經很久沒有抗日武裝活動了。
既然沒有抗日武裝活動,那日軍哨兵又怎麼會成夜的扳着那探照燈前後左右的瞎轉?
那盞探照燈真的只是看着壯丁們不讓他們逃跑的。
壯丁也只是平民,毫無組織的平民別說和日軍鬥了,就是在那虎視眈眈的機槍下逃跑那也是需要勇氣的!
所以就是拴在帳篷外的那條日本大狼狗也是趴在地上睡覺,全然沒有一條作為看門護院的狗的自覺。
夜色漸深,轉眼已是午夜。
而這時就在一個板皮房中有個人已是坐了起來,緊接着挨着他的一、二、三、四卻是又坐起來四個人。
黑暗之中,就在他們坐起來位置上的某處板皮便發出了輕微的吱嘎一聲。
已是被日軍折騰了一天一宿的壯丁們睡的正香。
縱有覺輕之人覺的有異卻也懶着管這等閒事,他們初為壯丁就是擔心也只是擔心明天自己會幹多重的活呢。
很快,兩塊通長的板皮就被揭開了,那板皮房中的黑暗就透過一個寬不過尺許高度卻很狹長的空隙與戶外的黑暗交融在了一起。
而那五個人便借着那無處不在的夜色的掩護鑽出了那空隙,就就象五條被困在魚籠中的魚找到了出口,無聲無息的就遊了出去。
整個過程進行的很快,也只有挨着那被揭開的板皮處的一個壯丁感覺到頭皮有些發涼蒙蒙懂懂的醒來了。
可這功夫,那塊板皮卻又合上了。
於是那個壯相翻了個身接着睡去,卻渾然沒有想到為什麼自己身邊變的寬裕了。
原本他身邊是一個瘦小的男孩的,兩個人剛睡時那是擠在一起的。
他將睡着時迷迷糊糊的,還把那小子當成了自己那長的同樣瘦小的媳婦伸手摟了人家一下。
然後他得到的答覆是那個男孩子胳膊肘的一頂。
那時他才意識到是自己搞錯了,整個屋子裏卻都是那帶把兒的爺們!
那五個人鑽出了板皮房有四個人就在那房後的黑暗中蹲了下來。
而第五個人則是已經如同一隻黑暗中捕食的豹子一般奔着前方有着嘩啦啦水響的那條江奔去。
他,正是雷鳴。
雷鳴為了逃跑在天黑之前就已經制訂作戰方案了,那板皮房的板皮已是被他提前用腳硬生生給蹬開了。
板皮房後面有骯髒不堪的茅廁。
湯小餅猴子假借上茅廁就等在了他們相中的要蹬開的板皮處。
當雷鳴在屋裏起腳蹬時他就在外面略擋了一下,以防聲音過大。
那板皮也只是在外面用洋釘在了橫杆上罷了,以雷鳴的勁力蹬開它並不是什麼難事。
當時也有幾個壯丁在屋內注意到了這一幕,卻嚇得那小心臟砰砰直跳。
他們決沒有想到他們中間竟然有如此膽大之人,才到這裏就敢拆板皮,惦記着逃跑。
可是他們想不明白,就算是雷鳴他們出了這個板皮房又往哪裏逃呢?
三面都有鐵絲網,還有日本兵那瓦亮瓦亮的大探照燈照着。
往西面跑那裏就是一條大江,他們又沒船怎麼過江?
難道這幾個人都是水中好手?他們都能游過去?
那幾名壯丁是真的不相信!
要知道東北我那以「旱鴨子」居多,要說會最簡單的狗刨的也有一些。
但說游過那足有百米寬的大江的人他們是真的沒有見過!
當着別的壯丁的面這麼做當然有風險,有那種被舉報的風險。
從來不相信日軍是什麼善類的雷鳴認為自己越早這麼做反而風險越小!
別管是領導的叫什麼名字的哪種抗日武裝,那叛徒都是在所難免的。
更何況這些本是烏合之眾的民工。
雷鳴可以想見,如果天亮了開始一天的勞累,那麼這些人中一樣會有圖意輕巧活討好日偽軍的人。
如果那時自己動手的話肯定會被有心人報告給日偽軍的。
中國人里從來不缺乏敗類與叛徒!
所以,雷鳴需要的是果斷,他已經跑出了探照燈下那房子的陰影範圍了。
如果那名正坐在椅子上睡覺的日軍此時睜開眼,應當會看到遠方有一個黑影正奔大江而去。
但是他並沒有睜眼,老虎尚且會打盹,沒有戰鬥的士兵同樣沒有什麼警惕性。
在雷鳴的戰鬥生涯里,他所有的戰鬥方案或者逃跑方案那都是圍繞着地形展開的。
以雷鳴的水性自然可以橫渡這條自己從未游過的嫩江。
當然,前提是那江中別有個暗流漩渦什麼的把他拖下去。
但在他今天的脫我身計劃里,他並不需要橫渡嫩江。
他要自己跑了那是輕而易舉的,可是他後面可還有三個兄弟以及那個看着就古怪精靈的小不點。
另外,雷鳴很想把這些壯丁也救出去,但真的能不能救成這個他也沒把握。
日偽軍的兵力雷鳴自然通過觀察也估算過了,大約是日軍四十來人偽軍一百來人。
如果周讓他們都在,雷鳴有信心通過夜襲打日偽軍一個措手不及。
可現在他卻只有三個半人,想動手還得先搞到武器。
之所以說是三個半個,是因為那半個人正是被他叫做小不點的那個男孩子。
雷鳴已經問過了,那小不點竟然是個小偷!
那小不點也是闖蕩江湖見過大世面的人!
就那進來之後的賊兮兮的目光卻是比那些老實巴交逆來順受的被抓的壯丁活泛的多!
否則,他也不會只憑雷鳴一句反常的「夜長啊吃飽點」就猜出了雷鳴他們要逃跑了。
那小不點的特長那自然是偷,可一般講一個合格的偷卻都有另外一個特長。
那個特長就是偷兒都會對付狗!
有時夜入人家便會遇到狗叫,不會對付狗的偷兒怎麼可能是一名合格的偷兒呢?
那小不點猜到了雷鳴他們要逃跑就問他們那探照燈咋辦那日本人的炮樓咋辦?
雷鳴說,那個都交給我們!
那小不點就說,好!那日本人的大狼狗就交給我吧!我保證讓它叫不出聲!
這事可不是吹牛的事,雷鳴自然要細問的。
那小不點就說,你們知道啥叫「七步倒」嗎?
於是,雷鳴他們幾個就都笑了。
嫩江是松花江最大的一條支流,那江水拍岸的聲音委實不小。
而就在那江水拍岸的聲音中,趕到了江邊的雷鳴,毫不猶豫的就「撥喇」一聲鑽進了江里。
然後他並沒有橫渡,而是順着那江水的流動往下游游去。
陸上都被日軍用鐵絲網圈死了,雷鳴需要利用這條江游出日軍劃地為牢的範圍。
然後,他需要再從陸地上劃個大圈子去襲擊那兩個日軍的炮樓,然後,還有帳篷中的日偽軍需要解決。
今天的活兒很多,繞個大圈跑到日軍後面才是關鍵,他需要抓緊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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