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桂枝!」金小樓衝着山崖底下又喊了一聲。
這次回應她的是嘩啦啦不停歇的水聲。
下邊是個深潭還好辦……金小樓緩了緩神,在心中祈禱,若是底下是水池,那桂枝還有活命的機會。
金小樓左右四顧,陡崖左邊的地勢稍緩,有蔓草依勢而長。
金小樓將火把咬在嘴裏,抓着蔓草向下爬去。
因靠近飛瀑,兩邊的陡石上長滿了青苔,哪怕是攀着蔓草也搖搖欲墜,金小樓一路腳滑了好幾次,最後一個跟斗跌了下去,屁股着地,硌在一小塊石頭上,疼得眼淚直冒。
金小樓站起身來,連屁股也顧不上揉,趕緊四下看去。
這山崖約莫十來米高,底下並沒有水潭,只有一大片嶙峋的亂石,水打在亂石上皆順着山坡向下流走。
金小樓剛剛不過是快要到底時摔了下來,已經疼得不行,若桂枝真是從山崖上落到這亂石上頭……
金小樓不敢想。
只是,金小樓將火把插在一旁,頂着飛瀑躍下來的水,在亂石堆里尋來尋去,也再找不出黃桂枝的半點蹤跡。
一顆心七上八下,金小樓只好安慰自己,沒有消息指不定便是最好的消息,至少這崖底等着自己的不是桂枝的屍體。
又在四野找了大半個晚上,直到火把上的松油快要燃盡了,金小樓才不得不離開了山林。
……
風雨過後,便是秋高氣爽的晴朗天。
高琅身體還算壯實,發了一通汗,第二日便大好了。
接下來的兩日,上午金小樓便和高琅一塊兒去田地里割穀子,下午金小樓就一人進林子裏接着找黃桂枝。
整個金家裏,除了金小樓,似乎無人在意黃桂枝的死活,只當她是不識好歹的逃跑了,嚷嚷着等她回來,一定打斷了她的腿。
哪曉得,第三日一早,金家的幾個男人剛扛着鋤頭要下地,便見黃桂枝遠遠的從小路盡頭處走了回來。
金小樓正在茅屋後面的空地上曬新收的稻米,聽見響動,扔下耙子便跑了出去。
果見黃桂枝站在院子裏,她周身乾乾淨淨,長發編成辮子一絲不苟的盤在腦後,腳上穿了一雙胡蘭色的新鞋。
一見到桂枝安然無恙的站在那裏,金小樓的眼眶一下便濕潤了。
兩人遙遙的對望一眼,好好的回來了就好,無須再多言。
只是金大成拿着鋤頭便往黃桂枝的身上砸去:「你還知道回來?你不是能耐了嗎?不是要跑嗎?回來做什麼?」
金小樓趕緊衝上前去,剛跑兩步,金大成舉起鋤頭指着金小樓:「你給我滾遠點,這是我們金家的家務事,和你沒有關係!」
黃桂枝生怕連累了金小樓,忙沖她使眼色:「小樓,你別管。」
話說着,拉着金大成,便往屋子裏走。
金大成順勢一腳踹在黃桂枝身上:「怎麼,你還嫌丟人?還知道躲進屋裏去?」
金小樓才不管黃桂枝怎麼說,仍是朝着金大成沖了過去,打女人的男人,都不是男人!
只是還沒等金小樓趕到,黃桂枝拉過金大成,砰的一聲關住了房門。
臨到房門關上的剎那,金小樓見到黃桂枝站在門口。
看着飛跑過來的金小樓,黃桂枝的目光堅定無畏,像是一汪吸人的潭水。潤紅的嘴唇輕輕開合道:「你不懂。」
一下,金小樓便愣在了原地。
不知道為什麼,金小樓覺得黃桂枝消失的這三日裏一定發生了什麼不得了的大事。
這事讓桂枝變得不一樣了。
柳氏扶着微微鼓起來的肚子,靠在門欄上看好戲。
見金小樓被攔在了門外,嗤笑着說:「狗拿耗子,多管閒事。人家夫妻兩個的事,一個願打,一個願挨,哪輪得到你來多嘴。」
柳玉燕見金小樓理也不理自己,竟徑直轉身便走,自覺下不來台,臉一沉,沖一旁洗碗的金小桃發泄道:「不中用的東西,洗個碗半年洗不完,把你娘叫來,我渴了,要喝桂花蜜泡的水!」
金小桃平日裏裝得再多,此刻也有些繃不住:「我娘早飯沒吃便去溪邊洗衣服去了,三伯母若是渴了,茶杯就在你手邊。」
柳玉燕本就不順氣,又被成日裏的受氣包頂了一句,火氣騰的一下就起來了。抬腳便要下到院子裏去教訓金小桃,哪知剛走一步,腳一滑,整個人竟從梯坎上摔了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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