成煙羅停下腳步,還伸手死死的拽着寧壽伯,也不讓他再走。
成煙羅的力氣太大,拽着寧壽伯的時候,他真是一步都邁不開的。
「你拽我幹什麼?」
寧壽伯有點生氣,回頭瞪着成煙羅。
「老爺要帶我去哪?」
成煙羅歪着頭問寧壽伯,一臉的天真無邪,可眼中卻不露一絲情緒。
「去城門口。」寧壽伯笑了笑,拉着成煙羅又要往外走:「父親和人打賭要搬起城門口的石獅子,你若是能幫父親搬起來,父親必然獎賞你。」
寧壽伯的話音剛落,成煙羅的臉就拉了下來。
「我當老爺是要我做什麼,原來是要搬那尊石獅……老爺可知那獅子有多重?」
寧壽伯突然就沒了聲音。
他上下打量成煙羅。
看着成煙羅瘦瘦小小的樣子,心裏突然沒底了。
「千多斤重的石獅,老爺竟然想要我一個小姑娘舉起來?」成煙羅抬頭,一雙看似純真的眼睛定定的看向寧壽伯。
那雙眼睛太過清澈,似能照見寧壽伯所有的污濁以及算計,這讓寧壽伯心裏突生一陣慚愧之感。
隨後,他就是大怒。
寧壽伯一巴掌拍在成煙羅頭上:「要你去就去,哪來那麼多話?我是你父親,你就該聽從我的,若是不聽,自有辦法收拾你。」
成煙羅冷笑一聲,挨了寧壽伯一掌之後,她也舉起小手,一掌拍在寧壽伯腰間。
這一掌成煙羅並沒有用太大的力氣,可也讓寧壽伯有些承受不住。
「老爺所做,可當得起父親這兩個字?」成煙羅一臉的冷凝之意:「我是說什麼都不會去的,老爺還是找別人吧。」
寧壽伯有些惱羞成怒。
他怒視成煙羅:「好,不去是吧,很好。」
說話間,寧壽伯朝外邊招手:「都進來,給老爺我把七姑娘拿下。」
隨着那個下字落下,就從門外湧進十來個手持棍棒的家丁。
看着一個個人高馬大的家丁,成煙羅的心徹底的涼了。
呵呵,這就是她的父親啊。
這個心中只有美色利益的自私透頂的傢伙,就是她的生身父親。
上一世,為了更多的錢財,為了有錢享受生活,就將她們姐妹打包賣出去。
這一世,只是稍微不順他的意,便叫了這麼些人進來想要關押甚至毒打她,這哪裏是父親,分明就是仇人啊。
成煙羅站在那裏,她沒有動彈,靜靜的望着寧壽伯:「老爺,上一世我們是仇人嗎?」
寧壽伯目光有些閃爍,他揮了揮手:「還不趕緊把七姑娘拿下。」
眼看着那十來個家丁舉着棍棒朝她招呼過來。
成煙羅微微後退兩步,舉起手架開一個兒臂粗的棍子,又順手奪下另一根棍子,抬腳,一腳就將旁邊的家丁踹出去丈遠。
她轉身,伸手細嫩又瘦小的手,纖白的手指緊握成拳,一拳就捶在一個家丁的肚子上,打的那個家丁彎成了蝦狀。
成煙羅右手拿着棍子,就這麼直接橫掃出去,又是兩個家丁倒地。
寧壽伯還沒有錯過眼神呢,那十幾個他自認為武力值還不錯的家丁就全倒在地上,疼的直哼哼。
而成煙羅雙手一用力,那兒臂粗的棍子就被她折成兩截。
她把斷了的棍子扔在地上,一抬腳,踏在一個家丁的脖勁間:「老爺,我即是你的女兒,自然不可能打你,我也不會招惹你,但是,我也不想讓你或者這府里其他人招惹我,若是你們消消停停的,那就大家都好,可你們要是出夭蛾子……」
成煙羅一指斷成兩截的棍子:「那這根棍子就是你們的下場,我是什麼都豁得出去的,也不怕死,不過,恐怕你們都怕吧,總歸,你們要是讓我不好過,那我臨死也要拖上幾個墊背的。」
她挪開腳,邁着有些悠閒的步伐,一步步的朝寧壽伯走過去,她個子小小,需要抬頭才能看到寧壽伯的臉,可是,饒是如此,她身上還是有着驚人的氣勢:「我如果要拉墊背的,頭一個就是老爺您。」
說完,成煙羅毫不留戀的轉身就走。
她現在對寧壽伯是真真正正的徹底的死了心,再沒有一丁點的溫度,更沒有一點父女之情。
可是,成煙羅心中的怒意還是在翻騰着。
直到她回了屋,都想要砸些東西來泄憤。
實在是寧壽伯太過分了。
成煙羅還有着前一世的記憶,前一世這個時候她雖然生病了,可好多事情也是知道的。
她知道寧壽伯為了一個青樓紅倌人和人打賭的事情。
更知道他們打的賭就是誰能把城門口的石獅搬起來,便可以享用那位名妓。
當年,這件事情鬧的還挺大,為了這件事,讓整個寧壽伯府在好長時間都抬不起頭來。
就算是當時病床上的成煙羅也聽說了。
因此,當寧壽伯說要讓她去舉石獅的時候,她就知道是怎麼回事了。
成煙羅憤怒過後就是想要大笑。
哈哈,這果然就是她那無情無義的父親的做風啊。
竟然為了一個名妓,就把她這個親生的女兒給犧牲掉。
如果成煙羅跟着寧壽伯去城門舉石獅的話,只怕不出一天的時間,整個長安城都會轟動。
自此之後,成煙羅名聲掃地,會被千萬人所恥笑,會在許多年內都抬不起頭來,人們提起她,都會提起那位名妓,更會提及許多風流韻事。
成煙羅,也就徹底的廢了。
這種事情連她都能想得到,成煙羅不信寧壽伯會不明白。
可是,寧壽伯還會為了那點子美色,就一點都不心痛的輕描淡寫的犧牲掉她。
她成煙羅不怕名聲掃地,更不怕被萬千人所恥笑辱罵。
可是,那也要值得啊。
為了一個跟她沒有任何關係的妓女,那是真不值得的。
她成煙羅就算是將來會遺臭萬年,那也是要為了值得為的人,或者是為了自己,不該為了這種風流韻事,或者不相干的八杆子打不到一處的人。
成煙羅坐在桌旁,右手握着一個小小的茶盞,她手上用力,茶盞就在她手心碎成粉末。
「自此之後,我成煙羅和成灃父女情絕,兩不相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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