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浩然正氣!」
「兼濟天下!」
「先生之言,儒者入世之道。愛字閣 www.aizige.com」
「請!」
通曉百家之學,數年來,逐步將其融會貫通。
何為融會貫通?
並非一個虛妄之詞,並未一個虛妄之境界。
融會貫通,便是如臂揮使,百家之道雖各有千秋,卻也大道同源,之所以劃分為百家之學。
乃是一位位諸子對於道的理解不同。
融會貫通,方有自己對道的理解,才有一窺悟虛而返的機會,才有成為一代宗師的機會。
荀況荀夫子,坐鎮稷下學宮數十年,早就做到了那一步,否則,也不可能以一己之力折服百家。
儒家!
是荀夫子的根基之學,卻非荀夫子的根基之道。
殘劍先生此語,天明很是欣然,那不是殘劍先生第一次提出來,可……每一個人說出此語,意蘊決然不同。
孟軻子浩然正氣,一舉整合混亂的儒家,歸於八脈,儒家之學為之大盛,而儒家欲要真正的大盛。
離不開這繁鬧的諸夏。
眼下,秦國推崇法家,以法治理諸夏,那是法家的獨到之處,萬事萬物皆有法理可尋。
卻……治理諸夏,除了法家之外,儒家也未必不可。
單單的儒家之學自然不行。
詩書禮儀何以治國?
禮儀?
法家也有禮儀,只要民眾的所行所為,符合禮法,便是足以。
儒家得道以民,所謂得道,一曰禮樂,二曰仁義。
他……欲要治理諸夏,亦是如修者修行,法家之道可用,儒家之學未必不可用。
如何讓他看到儒家之學可用?
自然要有一批儒生展現出自己的才華,讓他看到儒生也有可用可取之處。
殘劍先生此舉,正合深意。
大笑一語,舉起酒樽,再次一飲。
「哈哈哈,你啊。」
「將來待我在江南立下書館,你若是有暇也可前來受教一二,以那個時候你之境界。」
「當會令學員有頗大裨益。」
「還有婉兒,再見之時,婉兒想來也成為小姑娘了。」
殘劍亦是笑道,對着天明搖搖頭。
如今的天明也可以同自己坐而論道了,還真是快。
卻是……自己希望將來書館受教的弟子有所得,有所用,過如此,一切便是值了。
話鋒一轉,落在飛雪懷中的婉兒。
一晃一歲。
婉兒如今在快速成長,每天在這裏四周跑來跑去,頗為調皮,聲音也很大,很是有當年飛雪的一絲性情。
「婉兒。」
天明聞此,也是將目光落在婉兒身上。
這一年來,小傢伙也喜歡自己,喜歡纏着自己玩耍,喜歡叫着自己兄長兄長,看着婉兒,也是不自覺想到此刻咸陽的陽滋。
陽滋現在不知道是什麼模樣?
還有高兒!
自己離開咸陽的時候,高兒弟弟還很小,現在也當長高長大了。
「天明兄長!」
正在母親懷中吃着香甜點心的婉兒,聽着父親和兄長之言,英氣的眉宇抬起,看向二人。
而後對着天明兄長燦爛一笑。
「婉兒,天明兄長就要離開小聖賢莊了,以後想不想兄長?」
天明一樂。
笑語落下。
「想!」
稚嫩的聲音夾雜一絲別樣的好奇。
天明兄長要離開小聖賢莊?
什麼意思?
不理解。
可是……天明兄長很好的,總是給自己好吃的東西,好喝的東西,還會帶着自己前往城中玩耍。
「哈哈哈。」
「天明兄長身無長物。」
「這個東西就送給你吧。」
掃着此刻越發可愛調皮的婉兒,天明心神暢動,微微一笑,從身上取下一物,那是一條頸鏈。
頭頂蒼翠綠蔭透過數道光芒,落在手中的頸鏈上,頓時……璀璨生光,一件成人拇指大小的水滴狀深藍色碧玉。
內生道家特有的玄牝初始之力,被一根奇特的銀色絲線束縛,握在手中,還有一股清涼溫潤之感。
「要!」
「天明兄長,要!」
小傢伙眼中一亮,連忙放下手中的香甜點心,儘可能的站起來,伸出潔白的小手,想要將那條亮晶晶的頸鏈攥在手中。
「這是陽滋少幼身上所帶的東西,千年寒玉鑄就,內蘊道家武真郡侯留存的一絲本源。」
「佩戴身上,玄牝滋養,可保康健,可為百病不擾。」
「數年前,陽滋將它於我,現在……它於我作用不大,就送與婉兒你了。」
這條頸鏈……對於化神之下的修行很有裨益,起碼可以很好的清靜守心,精進修為。
自己現在已經是化神修為了,雖說還有好處,卻不似先前那般。
陽滋的好意。
自己一直都記在心中,即將離開小聖賢莊,遍觀自己身上,這條頸鏈很適合婉兒。
「天明!」
「那是陽滋送於你的,你帶在身上,也可時常慰藉。」
「給婉兒,過於貴重了。」
飛雪將婉兒的小手直接拉回來。
此物……自己也是知道,一直為天明貼身佩戴,數年來一直如此,而今,天明要將此物送給婉兒,實在是……不忍。
天明這孩子。
其實很不容易。
父親早已經不存。
母親多年來一直待在咸陽宮,諸夏之大,唯其一身,眼下又要離開小聖賢莊,實在是不舍。
「我已經將陽滋留在心中了。」
「此物……婉兒更好,而且我現在也大了,也不適合這個了。」
這條頸鏈是武真郡侯專門送給婉兒的,造型相當的漂亮,很受陽滋的喜愛,陽滋也一直待在身上。
先前自己未有長大的時候,還不覺的有什麼。
而今……略有不妥。
語落,單手勁力吞吐,那條晶瑩漂亮的頸鏈便是飄向婉兒。
「即如此,就收下吧。」
殘劍頷首,看向飛雪,看向婉兒。
那是天明的心意。
「哈哈,其實我也為你準備了離去之物。」
「天明,你所修百家,卻隱約融會貫通,這般修行,十年之後,化神圓滿不難。」
「這是我對於浩然的感悟。」
「就送於你了,你可借鑑修行。」
接着前言,殘劍抬手一招,便是一物從不遠處的茅屋中飛出,是一本小小的冊子。
《浩然》!
正面只有兩個嶄新的諸夏文字。
屈指一點,冊子沉浮於天明跟前。
自己的弟子很多很多,卻是那些人中武者不多,天資如天明這般的更是一個也沒有。
傳給那些人,是浪費自己的心血。
有這卷《浩然》。
天明也可快速修行。
以為早一日達到更高的境界。
「這……,多謝先生。」
天明沒有推辭,雙手一禮,接下這本冊子。
「天明,近來你還在和江東項氏一族的人聯繫?」
那本冊子本就是為天明準備的,天明收下,殘劍歡喜,進而又是彼此一飲,品味從有間客棧送來的佳肴。
隨意言談,殘劍倒是提起一事。
項氏一族!
當年自己和天明離開咸陽,南下入楚地,便是遇到楚國項氏一族的人。
那個時候,大司馬項燕還在,楚國數十萬大軍還在,一切都還在,現在……一切都變了。
秦國追捕文書遍佈齊魯,搜捕暗地裏的叛逆之人,諸國王族殘餘之人在列,項氏一族也在列。
那位少主也在列。
天明!
便是和那位少主走的挺近。
「項少羽!」
「是。」
「他是我的一個朋友。」
天明執箸之手微微一滯,看向殘劍先生,不知道殘劍先生是何意思。
略有遲疑,頷首以對。
項少羽!
項籍!
項羽!
虞子期!
小虞!
他們是自己在蘭陵城認識的朋友,現在的確還在聯繫,自己能夠感覺到,項少羽也是孤獨的。
其實,自己也是孤獨的。
是以,通信文書十天半個月便是一封,殘劍先生、飛雪女俠知道並不足為奇。
「嗯。」
「此事隨心便可。」
「項氏一族所謀,你也應該知曉。」
「若然秦國興無道之策,我或許會支持他們,卻是現在……,諸夏民眾好不容易得來的安穩。」
「你也明白那個意思。」
「若有可能,勸誡之。」
「當然,一切你自行把握。」
殘劍頷首。
天明的朋友不多。
小聖賢莊內更是如此,雖認識不少人,然則,能夠稱為朋友的卻是幾乎沒有,自己同天明之間,雖為朋友,也是長輩。
有些事情,畢竟不合適。
項氏一族所謀,很清楚。
不然,秦國也不會散發追捕文書。
天明能夠做出蘭陵城義救百家之舉,當明白自己的意思。
自己只是建議,真正抉擇還是要落在天明身上。
「先生!」
「天明知曉。」
「卻……有些事情很難改變。」
天明深深道。
殘劍先生所語,自己清楚。
少羽所謀,自己更是清楚。
甚至於近年來,少羽也有邀請自己一同謀略此事,自己拒絕了。
「春秋以來數百年,諸國紛爭不斷,秦國欲要將諸夏徹底的安穩統轄,還需要起碼一代人的時間。」
「一代人!」
「二十年!」
「不知道那時是一個什麼模樣。」
「天明,臨走之前,你再去與荀夫子對弈一局吧,聽飛雪說,荀夫子最近的棋藝精進不少。」
殘劍再次飲酒一樽。
自從許多事情從另一個角度一觀之後,一切都為之變化不少。
秦國!
諸國!
項氏一族!
諸國遺族!
……
楚雖三戶,亡秦必楚。
這句話自己聽過。
就算將來項氏一族可以做到,那麼,面對諸夏,他們又可以做些什麼?
他們能夠做的比秦國更好?
還是說準備復歸春秋諸國之世?
再次陷入無休止的紛爭?
搖搖頭,那些不關自己的事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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