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子,今日王城論事這般久?」
臨近戌時,周清才從壽春王城中歸來,算着時間,幾乎在王城中停留了一整天。筆神閣 www.bishenge.com
行進偏廳,雪兒近前寬衣,同時好奇一語。
「商議的事情比較多,自然時間久了。」
「你們都吃過了?」
今天議事這般長,一樁樁的事情相當多,除了下江南的事情,還有對於六十萬大軍調遣的事情。
還涉及接下來的齊國之事。
看似不多,實則一一談論下來,就相當耗費時間了。
從弄玉手中接過茶水,喝了兩口,這個時間點,往常的話,雪兒她們應該吃過了。
雖然位列玄關,鍊氣辟穀,對於外在食物的需求不大,但習慣成自然。
「公子,你還沒吃吧。」
「那就還和往常一樣?」
雲舒正呆在偏廳內看修煉經文,自己資質一般,只能夠抽空看看,趁着姐妹們都在,也好給自己講解一下。
觀公子歸來,連忙放下手中書籍,笑語近前。
「嗯,來點楚國的米酒吧。」
周清頷首。
按照如今大秦的風俗,一天有兩頓正餐,其餘吃食算是點心、夜宵之類。
自己晚上倒也吃上一些,反正很方便。
「師兄,我們還要在壽春停留多久?」
「整個城都是空空的,好是無趣。」
青衣少女正無趣的盤腿坐在軟榻上,無塵劍橫立雙膝之上,一縷縷晶瑩的青色光暈環繞,孕養着劍器。
自己都待在手持好久了。
這裏也沒有什麼好玩的。
連江陵都比不上。
「再等上半個月左右吧。」
「接下來王城議事估計不少,你們閒着沒事,去楚國淮南一地逛逛。」
「那裏水網密佈、山川秀美,還是不錯的景致。」
略整衣衫,周清笑語行進軟榻,這個時候還離不開壽春,怎麼說自己也是徹侯之位。
軍政文武雖說有沒有自己參與都一樣。
但王兄就是不放過自己。
「還在生悶氣呢?」
軟榻里側,焰靈姬正一襲單薄的赤焰裙衫着身,單手隨意把玩着一縷火焰。
自己歸來,也不做聲,見狀,一語落下。
「你的性情就和這團火一樣。」
「時而赤焰飄舞,時而溫順如水,火魅力場的修行不需要着急。」
「可還記得我傳授於你的《洗髓經》,那門玄功非是攻伐手段,但你若是修煉圓滿,對火魅術來說,有極大的好處。」
「起碼能夠令火魅力場無懼《御劍術》第二重玄關。」
修行的事情本就急不得。
周清拉起靜默不語的焰靈於懷中,不住搖頭而笑。
小性子倒是越來越足了。
「《洗髓》的修煉也很難的。」
對於《洗髓》經文,自然一直在修行,可那捲經文,和《易筋》不同,對於清淨之心的要求極高。
自己也就初入門徑。
想要圓滿,怕是不太可能了。
「修煉從來都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
「再有些時日,羅網那裏應該就傳來消息了,說不準你的機緣就到了。」
火魅力場的道路,自己可以推演出來。
但焰靈卻不能夠堪破那一步,如同自己能夠創出許多修煉法門,卻很少有人將其修煉圓滿。
道家天宗的經閣內,修煉入玄關的法門何其多,可千百年來,也就寥寥些許人做到。
先天、化神的境界,自己還能夠外力相助,直接破開。
玄關的層次,能夠自己突破最好了,自己走的路,感覺是最深了,不至於那般虛浮。
「公子,今夜我伺候您吧。」
焰靈姬輕哼一聲。
萬一接下來找到的那些浮屠之人也不合適呢?
自己的火魅力場真難。
淌洋在公子懷中,心有所感,別有深意一語。
「你啊。」
「即如此……,雪兒,今夜你也侍寢吧。」
「你們兩個的力量能夠冰火貫通,也是不小的巧合,有本侯助力,混元無極,修行的更快。」
就知道尋找捷徑。
周清屈指落在焰靈的眉心上,想了想,看向旁邊不遠處正在整頓木案的雪兒。
「是,公子。」
雪兒那精緻的雪膚神容上,為之淺淺的紅暈浮現,侍寢公子自然習慣了。
可每次和焰靈姐姐一塊侍寢的時候,焰靈姐姐總是喜歡捉弄自己,真是……討厭。
「哼!」
沒來由的,軟榻一角傳來一語。
聞此,周清瞥了小丫頭一眼,裝作沒聽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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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裏便是雲夢大澤?」
秦王政一行王車出壽春,在淮南之地隨意行走,遵從大王之令,便是駕臨雲夢澤。
夏日初晨,煙波浩渺,雲霧升騰,金光穿梭其內,映照萬道驕陽,秦王政登臨一處丘陵山巔,極目而視,讚嘆一語。
「無論輿圖,還是沙盤,終究沒有親自一觀暢快。」
「寡人自幼長於邯鄲,而後便是咸陽,東海、南海之地,一直期待,眼下是無法一觀其盛況了。」
「想不到這不過海域一隅的雲夢大澤都有這般氣象,真不知海域如何?」
玄色常服着身,秦王政雙手背負身後,眺望極遠處,再一次感嘆,自己很少見大湖泊。
這處雲夢大澤,堪稱己身所觀最大的湖泊了。
雖有心一覽南海乃至於東海盛況,終究眼下沒有那個機會,將來還是可以一觀的。
「海域之盛,千萬倍於雲夢大澤。」
「待平定齊地,馳道通行,大王自可一窺。」
雲夢大澤與海域廣袤相比,自然沒有可比性,但兩者內蘊各有千秋,周清旁側而立,也是一語。
「未曾滅楚之時,寡人常思,何以楚國擁有淮南、江南那般絲毫不遜色中原的土地,卻一直想要北上。」
「這一次,寡人算是明白了。」
「五嶺天險,百越遺族,還真是棘手的麻煩,從沙盤上看,南海單手可下。」
「不知道真正的南海距離此地又有多遠。」
秦王政笑語。
說着,不自覺的看向南方所在,最南端,則是南海所在。
「丈量而觀,當如從此地前往陰山草原之遠,數千里?」
「或是更遠!」
王翦在側,對於海域盛況,擊潰燕國的時候,自然領略過,同雲夢大澤相比,超越雲夢澤不知幾何。
至於南海,現在的輿圖和沙盤都是典籍、古圖合力製成的,誰也不清楚到底有多遠。
總歸起碼數千里,乃至於萬里之遙。
「諸夏何其大!」
「大秦何其幸!」
「寡人……重擔也。」
秦王政長長的呼吸一口氣,無論是上古人皇,還是三代共主,誰統御的疆土能夠超過大秦?
那是大秦的榮耀。
也是自己接下來的責任。
大秦未有東出的時候,處理政務自己每天都要到深夜,果然接下來一統天下。
怕是徹底不得空閒了。
「是大秦的幸事。」
「也是昊天對於大秦的考驗,一統天下雖難,可長治久安更難。」
「有着諸國殘留之人,再加上春秋以來的諸般亂事,長治久安更難。」
周清亦是嘆語。
知曉歲月的進程,歷經歲月的進程,方知大秦之不易,往前,沒有任何可以借鑑的存在。
往後,只有披荊斬棘,硬生生的開闢出一條道路。
關鍵在開闢的過程中,還時不時出現許多阻礙之力,拉扯着你,不讓你繼續開拓。
靈渠!
目下還沒有出現,史祿同鄭國已經實地考察去了,它的修建固然是為了攻伐嶺南順利。
也是為了大秦更好的掌控嶺南。
接下來大秦一統天下,相類似的大工程還有好多,那都需要大秦親自處理。
處理好了,一切無憂,是該做的。
處理不好,保不准又出現什麼新的問題。
一語落,諸人皆沉默。
那個問題……東出之始,距離他們還有些遠,現在一步步靠近的,他們身為大秦之臣,同大秦一榮俱榮,一損俱損。
自當希望大秦綿延萬世不墜。
「一統天下!」
「長治久安!」
「寡人會做到的。」
秦王政亦是有些沉默,那個問題在滅魏之後,自己就想到了,滅楚之後,更是一股別樣的危機感。
如王弟所言,大軍掃六合,不算太難。
可長治久安?
何以長治久安?
大秦該如何長治久安?
面對嶄新的諸夏,大秦又該怎麼做?
法行天下?
儒之教化?
韓非當年對自己所言,自己記得很清楚。
也許是一條不錯的道路。
「大王!」
「護國法師東君大人求見!」
正沉吟大秦未來的道路該如何定下之時,不遠處衛尉李仲朗聲一語。
「嗯?」
周清好奇,本能得看將過去,不遠處,的確是東君焱妃。
「東君!」
「允。」
秦王政思緒歸來,擺擺手,陰陽家東君這時求見,想來有要事。
「見過大王!」
尊貴華麗的暗藍色長裙搖曳,如故妝容,渾身上下,別樣的氣韻擴散。
陰陽道禮,脆語緩緩。
「東君!」
「這般求見,莫不有要事?」
此行南下壽春,隨行的護法只有陰陽家一行人,天宗宗全子坐鎮咸陽宮。
對於東君,還是了解的,一般非有要事,不會叨擾自己的,今日這般,有些奇異。
「大王!」
「東君前來乃是為大王進獻一物,此物雖壽春被攻破流散,不過……終究還是回來了。」
東君焱妃頷首,並未左顧言他,一邊說着,便是從身後的一位隨從手上接過一物。
那事物——長條狀的木盒形體,通體精緻,密封完好,勁力運轉,雙手捧起,看向秦王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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