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扶蘇、李斯他們前往桑海了。」
「隨行車隊中,他身邊的一些化神好手,還有陰陽家的月神、星魂等人都去了。」
「田言沒有跟隨,還待在琅琊縣外的臨山水居之地,田賜、梅三娘、啞巴他們也在那裏。」
「當真是難逢的良機!」
「待會必要速戰速決,必要以最快的速度將田言解決,如若抵抗,直接殺了!」
「都是一些農家的敗類。」
「都該死!」
節氣而觀,已然是夏日,然而風雲律動,春夏相交,天候多變,一位身着灰色勁裝的青年男子瞅了瞅頭頂的烏雲。
半個時辰前,還是晴空萬里的。
轉眼間,就是這般了,完全有下雨的預兆,以一位資深農家弟子的眼力判斷,再有一炷香便會下雨。
眺望數里之外的臨山水居之地,那裏就是田言現在的住所,根據這兩日的細細探查。
田言還待在那裏,不知為何緣故沒有跟隨扶蘇前往。
無論原因是什麼,田言都要死。
今日必死。
為了此事,他們在極短的時間內調動許多人手,足足百五十人,就是為了以最快的速度解決麻煩。
說着,看向左右兄弟們。
「觀天色,再有片刻就要下雨了。」
「依我之見,下雨之後,更容易前往,也能夠遮掩一些動靜,天地間的一些水霧也能夠作為遮掩。」
他們此刻所在為距離臨山水居數里的一個小山坡,視野屬於偏僻之地,這裏行人往來不多。
正適合隱匿、準備。
自從知道田言那些農家叛逆還在那裏待着,便是起身前來這裏了,相聚不遠,很快到達。
再加上先鋒探路之人,再加上那裏採買之人的打聽,心中更有把握了。
沒有扶蘇身邊的力量,區區田言如何可以安身?
去歲弄出那麼大的動靜,也該付出代價了。
現在動手的話不如待會在動手,有雨天遮蔽,更能夠打田言一個措手不及。
也適合將他們的動靜痕跡掩蓋掉。
「不錯。」
「再等等吧,我估摸着再有一炷香的時間就要下雨了。」
又一人出言應道,表示贊同。
「也好。」
「那就再等等,讓田言那個賤人多活片刻。」
「以我們此行的力量,田言身邊的幾個人不足為慮,也就手持干將莫邪的田賜有些特殊。」
「不求在最短時間內將他殺掉,困住就行,解決掉田言才是主要目的。」
雨天的好處,自然可以想到許多,作為農家的老江湖弟子,自然明白。
那人點點頭,再次掃着極遠處的臨山水居。
田言住的地方倒是不錯,可惜了,給田言陪葬用還是不錯的,也算他們的心意了。
須臾。
隱匿於此的諸人便是不再多言,都在調理三元,調整狀態,以求接下來最好狀態。
時而仰望頭頂,烏雲在這片虛空匯聚,涼風都起來了,天色都暗澹了一些。
雨!
身為農家弟子,雨勢當有判斷。
一如所料。
一炷香的時間還差百十個呼吸,已經狂風大作的天地間,滴滴雨水打落,天地間嘩啦啦的聲音響起。
微風化作狂風。
席捲天地間的煙塵、樹葉、花草,湧向每一個角落,緊隨其後,天地生出轟鳴之音。
宛若夜幕降臨的天地間,雷霆閃耀,大雨傾盆,覆蓋琅琊縣的方圓廣闊之地。
雜亂無章的狂風驟雨之音,掩蓋了許多聲音,雨勢垂落,能見之象不過數丈。
「四方合圍,不能放走一個!」
「殺!」
趁着茫茫雨勢,潛入臨山水居之地,那裏雖有高牆圍欄,於普通人而言,是阻礙。
於一眾前來這裏的好手,恍若不存。
前來此地的百餘人散開,尋找合適之人,沒有遲疑,手持兵刃,身形騰挪,直接跨過院落高牆,怒喝沖向深處。
「殺!」
「殺!」
「殺!」
「」
浩蕩的雨勢下,殺伐之音都小矣,分散而入,所見即所殺,農家死了那麼多弟子。
必須報仇。
然!
沖入空闊無比
的院落,不知是因為突生的大雨,還是別的緣故,走廊之上,沒有見到任何一人。
一些房屋之內也沒有人。
「根據消息,這個院子一共有三十人左右。」
「就算院子大一些,也不至於一個都碰不到。」
「連倒房看門的人都沒有?」
「沒道理!」
尚未入院落深處,行入此地的領頭之人便是遲疑,立於屋檐下,看向左右兄弟,眉目緊鎖。
是不是有些太順利了一些。
田言這麼不怕死的?
連院落的一些必要防備都沒有?
院外沒有也就罷了,院子裏也沒有。
還是說真覺得他們不敢動她?沒有扶蘇、陰陽家之人在身邊,就憑藉田言身邊的大小貓三兩隻?
「這些房間都沒人,從衣衫、爐子來看,片刻之前還是有人的。」
「統領,我們是否中計了?」
一人心中忐忑。
先前自己還在農家的時候,對于田言之名就有知曉,那是農家的智囊,智慧不俗。
多年來,領着農家之人做了許多大事。
去歲,田言的所作所為的確該死。
現在來殺她也是應該。
但從此刻四周的境況來看,有些不妙,身後這個房間剛才明明有人的,卻突然又沒人了。
人都去哪裏了?
若說一個房間還無所謂,許多房間都沒人,就絕對值得奇怪了,忍不住有些心顫。
「中計?」
「就算中計又如何?」
「田言這裏的力量根本無法和我們抗衡。」
「繼續深入。」
就算是中計了。
就算是田言有所準備了。
他們都已經來到這裏,離去不可能,他們這麼多人呢,還怕田言幾人?
完全不可能。
說着,於足有農家兄弟振奮一聲,一馬當先,沖向院落深處,就算有秘密,又能是什麼秘密?
「這裏也沒人!」
「這裏的點心還熱着呢,人呢?」
「」
四方合圍,共同尋找田言所處之地。
奈何。
別說是田言了,就是普通人都看不到,人影都沒有。
「統領,不太對勁。」
「人都不見了,是發現我們了?」
「提前走了?」
「隱藏起來了?」
「」
着實奇怪。
太奇怪了。
隨着深入,匯聚一處的人變多,發現的疑點越來越多,發現的細節也是極多。
一絲絲不安瀰漫。
着實奇怪。
一時間,諸人腳步駐足,竟是不敢繼續前進了。
「怕什麼。」
「就算有詐,我們這麼多人在這裏,也是無懼。」
「扶蘇那些人的確走了。」
「調集人手,不要太分散,免得被田言各個擊破。」
為首領路之人喝道一聲。
現在人還沒有找到,就想要打退堂鼓?怕什麼?有什麼好怕的,就算是怕!
也該是田言怕他們。
「」
「」
前來此地的一位位男子相顧一眼,彼此鼓舞着勇氣,手持兵刃,儘可能的靠在一處,繼續深入。
「堂主!」
「看!」
「那裏有人!」
「那裏有人!」
「」
未幾。
一行百多人將搜尋的區域落在院落後方極深處,那裏也有一個院子,佔地不小,籬笆圍攏,身高足夠,視線不為遮顏。
若無滔滔雨勢,當看的更加清楚。
「田言!」
「是她!」
「是田言!」
「」
立於院落籬笆之外,匯聚此地之人紛紛看向深處,終於看到人影了,還看到了真人。
一些人正立於院落深處的屋檐下,更有一位身穿白色素雅衣裙的女子靜靜站着。
似是正看向他們。
田言!
絕對是她!
還有梅三娘,也在身邊,還有那個傻胖子。
「統領!」
「田言好
像在等着我們,好像知道我們要來。」
儘管看上去眼前這個院子裏的人不多,然一路行至此地,怪異之處許多。
更是看到田言那些人仿佛早就等待着了。
如何不奇怪?
「殺!」
「都來到了這裏,人也在眼前。」
「殺了便是!」
為首統領縱身一躍,持手中長劍,直接越過籬笆。
當即,諸人跟隨。
同行的百多人也紛紛進入院落,更有直接推到籬笆,佔據方位,以為先前所謀,施展地澤二十四陣法。
「田言!」
「你這是做好等死的準備了?」
此行領頭的首領之一沐浴漫天大雨之下,舉起手中單刃長刀,遙指遠處檐下的一位熟悉之人。
彼此相距六七丈,田言那些人看的很清楚。
「田狼!」
「二叔蚩尤堂的人。」
「你們大張旗鼓來此,是為了我?」
檐下。
一身素雅白衣的田言看向院中密密麻麻之人,亭立不動,握着手爐,看向出言之人。
自己認識。
是先前蚩尤堂的人,也是一位精英弟子,也是田氏一脈的人,實力也是不錯。
去歲之時,距離化神還有一步之遙。
如今好像邁過去了,不知道是自己之力突破,還是藉助農家秘法突破。
話語輕柔,不為有力,不為六識敏銳,耳力明聰,雨勢深處,根本無法聽清楚。
「田狼,老娘也認識你。」
「你來這裏做什麼?」
梅三娘大嗓門洪亮斐然,揮動手中的大鐮刀,躍躍欲試的看向面前這些人。
「姐姐,這裏好多人!」
一語瓮聲瓮氣,田賜背負身後雙劍,好奇的看向面前諸人。
一側,還有數位靜默不語之人,然而,舉手投足,已然做好諸般準備。
「田言!」
「今日,就是你的死期。」
「因為你,農家死了那麼多人,六堂分崩離析,六賢冢化為廢墟,若不是你跑得快,庇護於扶蘇身下,你早就死了。」
「還以為你會一直待在咸陽呢,現在來到了這裏,就是你的死期。」
「兄弟們,殺!」
「以她的血祭奠死去的田虎堂主,以她的血祭奠農家死去的諸多弟子!」
田狼!
沒有和田言有什麼廢話,都到這一刻了,說再多都沒有手中的兵刃管用。
雨勢之中,大聲怒喝一聲,揮動手中長劍,駕馭天地元氣,極速衝去。
「殺!」
「殺!」
「」
匯聚於此的百多人跟隨,皆呼嘯衝過去。
「你要傷害姐姐?」
一道炙熱無比的劍氣盪出,直接將田狼的身形攔阻。
一位身形靈活的胖子持雙劍站在田言跟前,內力運轉,雙劍自有劍氣繚繞化生,檐外天地,體表三寸沒有雨水。
「諸位兄弟,田賜實力不弱,需要我等合力才能夠將其壓制。」
一劍之力,田狼倒飛而出,重重落於十丈開外的雨地上,腳步更是不住後退。
強行穩住身形,看向那個傻胖子。
人傻,實力倒是挺強,農家安好的時候,這個傻胖子實力就很強,現在好像更強了。
自己剛踏足化神不久,根本抗衡不了,除非聯手地澤大陣,將這個傻胖子困住。
解決掉這個最強之人,田言生死在手。
「殺!」
「」
旋即,又是道道身影騰挪,匯聚一處,沖向田言,一切按照計劃進行就好了。
田賜的存在,在意料之中。
「誰都不能傷害姐姐!」
身法靈巧的胖子持雙劍,內力護體,也是騰空而起,雙劍交匯,炙熱無比的劍氣、陰寒入骨的劍氣碰觸,完美交融。
調動體內澎湃內力,對着那些人衝過去。
「保護大小姐,我去對付他們!」
來人太多了,儘管做了一些準備,仍需要看看情形再說,空隙間,於檐下的一些人快速吩咐着。
梅三娘持熟悉的鐮刀,沖入戰場。
「三娘!」
「我無事的。」
田言身形一動不動,把
玩着手爐,平靜之眸眨動,看着面前的爭鬥、廝殺。
已經有人死了。
有更多人受傷。
「地澤二十四!」
「先困住這個死胖子。」
調集二十四人,將地澤二十四陣法的所有節點佔據,一位位農家弟子實力雖不一樣,陣法貫通,內力如一。
二十多人之力,其中還有兩位化神武者,足以對付任何一位化神武者了。
田賜雖強,固然不能夠將其鎮殺,短時間內的壓制絕對不成問題,否則,此行也不會調遣這麼多弟子。
「立春!」
一人腳步騰挪,佔據陣法方位。
「雨水!」
又一人踏步。
「驚蟄!」
「春分!」
「」
「立秋!」
「處暑!」
「」
地澤二十四陣法短短十個呼吸不到,便是成形,在田狼的特意拉扯之下,將面前的傻胖子引入陣法之中。
「田九!」
「你們圍困梅三娘!」
「田技!」
「你們按照先前所謀!」
「」
傻胖子入彀,片刻無憂。
田狼高呼一聲,與列於此的農家弟子動靜在變,田言身邊的人不多,高手不少,烈山堂的核心高手都幾乎被田言帶走了。
還真是麻煩。
若非田言之故,六堂留下的高手當有許多,不至於眼前這般麻煩,許多事情做起來就簡單了。
田言。
跑不掉!
既然料到他們前來,還不跑?
等死?
就送她去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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