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奉天承運皇帝,詔曰
旌獎賢勞,乃朝廷之著典;顯威揚德,亦天子之至情。顧惟有功之臣,具有嚴慈之法,肆推褒寵,實倍常倫爾。
朵顏部首領烏爾邁乃朝廷屯駐兀良哈之鎮守總兵官,嚴於律已,與人不苟,負壯心於沙場,獨抱忠心耿耿,訓於族部,遂成太原此捷之首功。
詔曰,烏爾邁敘功當為三軍諸將之首,朝廷寵數,禮特重於褒榮。茲特封為鎮邊候,世襲罔替,加五軍都督府右都督,茂膺冠帔之華,永示盟好之式。欽此。」
「興平伯高傑乃朝廷常駐宣府鎮守之總兵官,嚴於律己,溫恭守禮,佐督師之剿事,成悍勇之威名,行重軍法,列太原此捷之次功。
茲特封為五軍都督府左都督,特加武騎尉榮勛,所部盡封為宣府軍,與軍同享功勳之美。欽此。」
「白廣恩乃朝廷常駐大同鎮守之總兵官,經年來,不避敢戰,御部眾而揚法禮,成驍勇之威名,使賊膽怯,列太原此捷之末功。
茲冊封為安北伯,世襲罔替,升授五軍都督府左都督,特加武騎尉榮勛,所部盡封為大同軍,得成勇將之心。欽此。」
「牟文綬為朝廷鎮守山東地區之總兵官,征剿三年,數戰列功,其族盡皆敢戰,以成太原此捷之從功。茲升授為五軍都督府左都督、太子太保,特加武騎尉榮勛,所部盡封為山東軍。欽此。」
「臣等領旨謝恩,吾皇萬歲萬萬歲!」烏爾邁、白廣恩、高傑等人一直等着的就是這個環節,此時自然是趕緊眼巴巴的上前接過屬於自己的那份聖旨,寶貝似的拿在手裏。
其實說實在的,烏爾邁對能列為何功雖然頗有期待,可卻根本沒想到自己會敘功第一。
在其餘明軍眼中,朵顏部此次驍勇當先,作戰起來更加人人兇悍異常,實堪為全軍把式,這是實實在在搶不走、抹不掉的功勞,也沒有人對此有什麼意外之情。
烏爾邁卻不盡然,本來他還想着因為自己是兀良哈支脈的蒙古人,那大明天子會瞧自己不起,可如今看來,卻是自己又想多了。
用漢人的話說,那就是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了。
高傑對自己列為次功也是頗為滿意,畢竟自己衝上去只是撿個漏,硬仗都被那朵顏部打完了,這些他自己也都明白。
至於其餘的封賞,其實他已經不算太過在意,如今自己畢竟已經位列伯爵,整個天下的武將之中,能達到此等地步的,只怕都是近在眼前了。
除此之外,再無他人,那還有甚麼不滿足的。
要說這次封賞令高傑感到意外的,其實就是對於白廣恩的賞祿之厚,甚至直逼敘功為首的鎮邊候烏爾邁。
首先,崇禎皇帝將白廣恩冊封為伯,還是世襲罔替,這意義上也不一樣;其次,給予白廣恩的封號,更是「安北伯」,足以顯示崇禎皇帝對白廣恩的器重之情;再三,就是給白廣恩的聖旨上,居然說他是「不避敢戰」,這在高傑眼裏,實在是天大的笑話。
自然,高傑雖然是直性子,但也沒莽撞到當眾詆毀聖旨的地步,不過是在心中有些不同尋常的感覺罷了。
三人退下之後各有心思,那前來傳旨的司禮太監說的口渴,可卻還是從衣袖裏拿出另外一份聖旨,朝旁側大聲問道
「有沒有個叫什麼對,叫藺養成的將軍?」
聞言,諸將都是愕然,藺養成?那不是此戰的賊軍主將,他們的手下敗將嗎,難不成皇帝已經迫不及待想要用他的人頭祭旗了不成。
將領們各自竊竊私語,陳奇瑜卻對聖旨上的呢日用心知肚明,當下也是揮揮手,示意西北大營的兵士將早就壓縛在外的藺養成看押進來。
「鬆開,鬆開!」藺養成進門的時候,雖然遭受全場朝廷軍將的譏諷和嘲笑,可卻依舊高高昂着頭,不斷掙扎着不想跪下。
待他被幾名兵士強按着跪下來之後,看見眼前這個肅然的場景,心中也是有些慌亂,喊道「怎麼,朝廷的皇帝也要學那韃虜,殺我這降將不成!」
那司禮太監皺眉看了一眼藺養成的模樣,心道陛下怎麼會看上這等賊人。
無論心中如何詆毀,聖旨還是要傳的,那太監咳咳幾聲,大喊道
「藺養成乃偽順之左將軍,忤逆朝廷,僭越作亂,其行當誅。然朕念其仍有悔過之心,且與諸賊不同,未有擾民害民之事,姑饒其命。死罪可免,活罪難逃。
茲令革除藺養成偽順制內一切官職、俸祿,改任喜風口參將,屬薊鎮轄內,戴罪立功,將功折罪,則後事未可知也!欽此。」
此言一出,除陳奇瑜本人早已料到之外,其餘軍將無有不驚。
「什麼?陛下竟然還冊封了這個賊人!」
「這是為何,難道這賊人還不該死?」
「陛下這是何道理!」
高傑瞪大了眼睛,正要站出來說些什麼,可他轉頭看了一眼後退幾步的白廣恩,又看看面色微笑不動聲色的陳奇瑜,當下好像忽然明白了什麼。
這次高傑並未按眾將意料之內的站出來當出頭鳥,反而是冷哼着抖了抖腰間鋼刀,其意再明顯不過。
迫於高傑的威嚴,宣鎮將領紛紛沉默下去,再不敢多說什麼,再加上白廣恩、牟文綬等人的極力壓制,將領們沒多久也便是逐漸靜了下來。
「這,喜風口參將?」
藺養成聽到前面隸數自己罪行的部分,簡直是心如死灰,當時都覺得自己就要玩完了,沒想到在最後幾句卻忽然話鋒一轉,讓自己戴罪立功?
平日心直口快的藺養成這時候卻愣住半晌才反應過來,一時之間又不知該如何回答,其實他心裏雖然對李自成有所不滿,但卻還是對大明朝廷心存芥蒂。
畢竟那麼多年的壞印象,不是近兩年的變化就能輕易改變的。
那司禮太監自然不知道藺養成心中顧慮,「嘿呀」一聲,心道好你個賊將,陛下寬大為懷,饒你死罪,准你戴罪立功,非但不感激,反倒是和咱家賣起關子來了?
「藺參將,該接旨謝恩了吧!」那司禮太監胳膊抬的又酸又疼,說話間陰沉沉的沒好氣兒,顯然是有些不滿之意。
「我,末將,臣,罪將接接旨謝恩。」
藺養成說話磕磕巴巴的,全無平日做事風風火火的樣子,從司禮太監手中結果聖旨之後,直感覺滑滑的,沉甸甸的,心裏也是五味陳雜。
說起來,這還是他頭一次接到天子的聖旨,滋味兒的確和接到闖王令旨不一樣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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