丁永強立即側身避開。
「咣當」一聲,那東西落在地上。
幫他開門的女傭嚇得靠在牆邊發抖。
他低頭看去,是一個圓形的不繡鋼的蓋子。
他迅速抬頭看向病床。
靳海陽不在,梁悅妮跟木乃伊似的全身被紗布包裹着。
床邊站着一個護工打扮的人,臉色緊張地看着他。
護工的手上拿着一個不鏽鋼小鍋子,看來那個飛碟一般的蓋子就是從護工手上飛出去的。
「對對不起!」護工連連道歉。
「不要緊,你忙去吧。」丁永強大度地朝護工笑了。
那名護工像得了特赦令一般,立即跑出去了。
「靳總呢?」丁永強問女傭。
「我們家先生被醫生請去了,去了好一會兒,應該快回來了。」女傭小聲地回答。
丁永強看了看床上的梁悅妮,只見她的兩隻眼睛也在看他。
那雙已經無神的眼中,湧出兩行晶瑩的淚珠。
她的嘴裏在一張一合,似乎在對他說什麼。
「梁悅妮,你是有話要對我說?」他驚訝地問。
她輕微地點了點頭,不注意看不知道她在動。
丁永強知道她的聲帶已經壞了,說不出聲音來,但他還是俯身過去聽。
把耳朵湊到她的嘴邊他才知道,醫生說她不能說話,還真的是不能發出清晰的聲音。
但是那帶着濃煙味兒一般的沙啞嗓子湊近嘴邊還是能聽見。
極輕、極啞,要不認真聽的確聽不到她在說什麼。
「對不起」
他從她口中聽出了這三個字。
他擔心自己聽錯,抬起頭看着她的口型,她又重複了一遍。
沒錯,是「對不起」。
丁永強內心一怔,這個女人知道自己車禍是怎麼回事兒?
還是說,只是單純的對那天進湘園想害慕子念肚子裏的孩子而說對不起?
她說完這三個字,嘴依舊在繼續張合,還有什麼話要對他說。
他只好又低下頭去把耳朵湊近她嘴邊。
「我不怪你」
這回沒有聽錯,她說得稍微用了些力,站起來聽不到,距離這麼近能聽得出來。
丁永強這下毫不懷疑,她也許知道了車禍的原因。
他愣住了,眼睛直盯在她的臉上。
這不是梁悅妮的作風,梁悅妮是個有仇必報的小人,那麼重視美貌的人,如今臉毀了,連行動能力都沒有了,竟然不恨他?
他甚至都懷疑這是不是梁悅妮的陰謀,或許她心裏又生出了什麼詭計。
也不怪丁永強這麼想,因為梁悅妮的確就是這種人。
「我不怪你選擇了慕子念,我不該想着報復你們,老天爺懲罰我了。」
接下來梁悅妮又以很吃力、很慢的速度對丁永強說了這些話。
原來,她並不知道車禍的真相,她也是玩車的人,沒有感覺出剎車系統是被人做過手腳。
「你別多說話了,好好休息,現在醫學這麼發達,會有地方能治好你!」丁永強安慰她。
她流着淚輕輕地搖了一下頭。
丁永強見她這樣,也很快就釋懷了,不再抱着內疚的心理。
她會說這些,或許應了那句俗話:人之將死,其言也善。
她不會死,但跟死只是差那麼一點點距離,看來她是真的開悟了。
也許真的認識到自己的錯誤,再加上經歷這次九死一生,好不容易保住了一條命,開始珍惜了吧?
「梁悅妮,你放心,只要你不再做壞事,像靳總那樣懷有一顆善心,我會盡我所能幫助你恢復!」丁永強向她保證。
她的眼裏又滾出淚珠,下巴用力點了點。
病房外傳來急切的腳步聲,丁永強立刻站好轉身朝門口看去。
「是先生回來了。」女傭熟悉靳海陽的腳步聲。
靳海陽大步走了進來,見到丁永強在病房裏,長長地鬆了一口氣。
「永強老弟什麼時候來的?」他邊走過來邊問。
「就剛剛,靳總去找醫生了?」丁永強和他在椅子上坐了下來。
「對,剛才醫生叫我去把悅妮的情況說了一下,準備下周做植皮手術。」他無奈地說。
「靳總,我今天來是特意來找你的,我認識國外一家醫學研究中心的專家,興許他們會有辦法治癒你太太的傷,我正在與他們聯繫。」
丁永強暫時先不說已經聯繫好了。
萬一人家這邊不領情,或者像當初慕駿良一樣,不願意讓妻子出國去治療呢?
「什麼?」靳海陽面露驚喜。
病床上的梁悅妮聽見了,也挪動着身體,她害怕靳海陽不答應。
「靳總這是什麼意思?是同意還是不同意呀?」
「同意!太同意了!有永強老弟出手相幫,悅妮就有救了!」靳海陽含着眼淚笑。
丁永強看着心裏一酸,不想再在這裏多逗留。
跟靳海陽介紹了一下海島那邊的情況,然後交代他們自己商量好動身的日程再告訴他,他就離開了醫院。
兩天後,靳海陽打來電話,和丁永強訂好去海島的時間。
醫院這邊的植皮手術取消了,免得到海島又要重做。
他們動身那天,是李泰澤的私人飛機負責把靳海陽和梁悅妮送去海島。
這倒省了丁永強的事兒,他派了李洲一起送過去,李洲對海島熟悉,見過顧標,過去好幫靳海陽他們安排。
轉眼一個半月過去了。
當初那對說在自家別墅里度蜜月的夫妻倆,又磨磨蹭蹭地拖延到兩個月。
直到後來花易天和蔡漢龍一臉不滿地坐在湘園不走,丁永強才答應三天後結束蜜月假期回公司去。
而慕子念聽到他們倆來的目的,又聽到蔡漢龍的那句「從此君王不早朝」,便羞紅臉躲在樓上不願下樓。
她害怕他們笑話她把丁永強迷惑了,使他不想去公司。
送走蔡漢龍和花易天之後,丁永強走進臥室。
「明天就要送寶寶到新學校去了,希望這次他不會再被學校拒絕。」慕子念見他進來就說。
「老婆,怎麼突然說起這事兒?」他有些意外。
轉移話題也不是這麼轉的吧?這不是她的作風啊。
「我剛接了爸媽打來的電話,說前幾天去的那所學校的校長又找媽媽了。」她有些難過地說。
「找媽媽做什麼?寶寶在學校欺負人了?」他不以為然。
「才不是,我的兒子從來不欺負別人。」慕子念委屈得流出眼淚。
丁永強最見不得她的眼淚,頓時急了:「寶寶到底怎麼了?是別人欺負了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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