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雙銅鈴大的眼睛,裏面佈滿了血絲,直愣愣的瞪着他。
楊延嗣下意識身體一縮,一拳打了出去。
「嘭」
楊延嗣感覺自己拳頭打在了鐵石上,然後被緊緊握住,一口閃爍着寒光的大關刀架在了他脖頸上。
「小子,說,你想怎麼死?」
曹彬的聲音沙啞,帶着怒意。
楊延嗣清楚的能感覺到曹彬身上的殺意,他感覺到背脊都在發涼。
「咕嘟」
楊延嗣咽下一口口水,半晌憋出了一句話。
「老頭,你到底是誰?我什麼地方得罪你了,你說出來讓我死個明白。」
搞了半天,楊延嗣還不知道眼前的人是誰,他從沒見過曹彬。
曹彬平日裏都忙於公務,又很少參加宴會,所以楊延嗣不認識他很正常。
「嘿嘿……」曹彬冷笑了一聲,「你還好意思問老夫是誰?自己做的事,難道你心裏沒數嗎?」
曹彬手裏的刀一緊,楊延嗣感覺到了脖頸下涼風嗖嗖的。
「別!別!別動手,老丈,咱們有話好好說。」
曹彬瞪着眼,「速速選一個死法,老夫送你上路。」
楊延嗣苦着臉,一臉懵逼,他都不知道自己啥時候得罪了此人。此人居然一副跟他有深仇大恨的架勢,要殺他。
「老丈,不想死,可以選嗎?」
曹彬拎刀,刀身上的鐵環發出叮噹聲,厲聲道:「你覺得呢?」
楊延嗣心中希望破滅,苦着臉,「你想明明白白的死,不想做個糊塗鬼。」
「好!老夫就成全你。」
曹彬冷聲道:「你現在在曹府……」
「曹府?」楊延嗣一愣,「你一定是曹伯伯咯?久仰久仰。」
「啪!」
曹彬一巴掌拍在楊延嗣頭上,「別跟老夫嬉皮笑臉的,你還沒資格。」
楊延嗣燦燦一笑,「曹伯伯,咱們兩家同屬將門,也算是有交情,曹伯伯您一定是在跟小侄開玩笑……」
曹彬冷眼盯着楊延嗣。
用眼神告訴他:請繼續你的表演!
老子養了十幾年的白菜,突然被野豬拱了!
你覺得老夫會有心思跟野豬開玩笑?
瞧着曹彬眼中的冷意,楊延嗣臉上的笑容漸漸消散。
「曹伯伯,小侄到底做錯了何事,惹你生這麼大氣?小侄可是一點印象都沒有。」
曹彬怒目圓睜,「你毀了我女兒清白,你覺得這算不算深仇大恨?」
楊延嗣大驚,「曹伯伯,這話從何說起,我和琳兒姐姐是清白的。」
聽到楊延嗣這話,曹彬徹底怒了,「畜生,你做都做了,居然還不承認,老夫砍死你。」
曹彬從楊延嗣脖頸下抽出刀身,舉起刀柄就砍。
楊延嗣嚇了一跳,慌忙之間狼狽逃竄下了床榻。
曹彬的大關刀砍在了床上,拔步床被一分為二。
「來真的?」
楊延嗣這下總算相信曹彬是真的下狠手。
反應過來了,楊延嗣快速逃脫,逃了幾步,感覺到小鵬鵬上面傳來了一絲疼意。
轉頭瞧了一眼被砍成了兩半的拔步床上染着幾團梅花的被褥。
再結合曹彬的態度,他終於相信了曹彬剛才說的話。
這一刻,楊延嗣覺得有些憋屈。
昨夜他被追的狼狽逃竄,迫不得已,跳河逃生。
一碗薑湯下肚後什麼都不知道了……
他怎麼毀人家姑娘清白的,他一點印象都沒有,只記得做夢在花海世界會仙女……
會仙女……
難道昨晚把曹琳當成仙女給……
嘶
一念至此,楊延嗣慌忙躲閃了曹彬手裏砍過來的關刀。
衝着曹彬大喊一聲,「曹伯伯且慢動手,小侄有要事相告。」
曹彬揮舞着手裏的大刀砍向楊延嗣。
「事到如今,老夫沒話跟你講。砍死你這個畜生……」
楊延嗣逃竄,曹彬追砍。
一間裝修上乘的廂房,瞬間被砍的稀把爛。
「看刀!」
楊延嗣又怎麼可能是曹彬這位戰場宿將的對手。
轉眼被逼到了牆角。
大關刀落下,眼看要把楊延嗣劈成兩半。
緊要關頭,楊延嗣大喊了一聲。
「事關曹家千年富貴!」
曹彬手裏關刀明顯一頓,楊延嗣這個話題不可謂不大,他不能不承認自己很在意曹家的富貴能傳多久。
轉念一想,他覺得楊延嗣這個毛頭小子在信口雌黃。
千年富貴?
秦皇漢武都不敢保證。
「當老夫三歲小孩,豈會相信你這等鬼話。」
「看刀!」
生死之間,楊延嗣嘴皮子特別溜,「曹伯伯先聽聽小子的想法,聽完之後,覺得不妥,在殺小子也不遲。」
曹彬手裏關刀一頓,懸在了楊延嗣頭皮上。
「老夫就勉為其難聽你說說,敢欺騙老夫,定斬不饒。」
楊延嗣長出了一口氣,頭頂直冒冷汗。
「曹伯伯,咱們以後就是一家人了,我這個做女婿的,怎麼敢欺騙您。」
「呸!」曹彬瞪眼,啐了一口,「你是誰女婿了?誰跟你是一家人了?別跟老夫攀關係,速速告知老夫你要說的話。」
楊延嗣想找個地方坐下說,卻發現房內的東西都被曹彬砍的稀把爛了,只能站着說。
「曹伯伯,小侄有一個計劃……」
楊延嗣開始向曹彬講述自己的計劃。
只聽了三句,曹彬就瞪大眼珠。
「小子,你怎麼敢?!!」
旋即,曹彬匆匆走到房門口,拉開了門,衝着門外偷聽的人咆哮了一句。
「兩百步以內,不許出現任何人!不然!斬!」
將門家族,一旦有大事,就會在家裏行軍法軍令。
大家聽到了曹彬這話,都一鬨而散。
即便是擔心楊延嗣安慰的曹瑋和曹琳也不敢留下。
三個呼吸,兩百步以內已經沒有人了,即便是有人不知道,冒然闖入,也會被躲在暗處的護衛們趕走。
曹彬回到房裏,沉聲道:「你繼續說……」
楊延嗣就開始向曹彬講述自己的計劃,甚至從房內找了一塊木條,開始在地上寫寫畫畫。
曹彬在一旁不時會發問,聽到一些他沒見識過,也從沒聽過的東西,他並沒有急着盲目相信,而是和楊延嗣一起探討。
這是一場持久的攀談,一直從早晨談到了下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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