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哈哈哈……」
御書房內,傳出了楊七爽朗的笑聲。一筆閣 www。yibige.com 更多好看小說
門外的扎馬合青木忍不住問身邊的陳琳,「什麼事情能讓陛下笑的這麼開心?這六天,天天能聽到陛下暢快的笑聲。」
陳琳聽到這話,下意識的就想訓誡扎馬合青木,只是話到了嘴邊,微微一愣,才想起這裏不是宋國皇宮,並沒有那些顧忌。
陳琳瞥了扎馬合青木一眼,猶豫了一下,還是開口告訴了他。
「還能有什麼事,八成又是那個寺廟裏的僧侶,被迫吃肉喝酒,要麼就是被打的滿頭包……」
「啊?」
扎馬合青木有點沒反應過來。
陳琳耐心的小聲解釋道:「自從陛下將各地的罪囚,發配到了寺廟道觀內落髮以後,各地寺廟裏的醜事層出不窮。如今燕國境內的寺廟、道觀,幾乎成了賊窩,亂成了一團……」
話說到了這裏,扎馬合青木也明白了過來,他憤憤的握緊拳頭,瓮聲道:「就該這麼幹,佛道兩家可惡之極,之前若不是他們中間有人插手,忠義山的十萬老卒也就不會死……」
陳琳張了張嘴,卻沒說什麼。
他知道什麼話該說,什麼話不該說。
就在這時,中書舍人抱着一疊奏摺,匆匆到了御書房門前。
陳琳迎上前,略微瞥了一眼,低聲問道:「又是求情的奏摺?」
中書舍人無奈的點點頭。
「交給咱家吧……」
陳琳接過了奏摺,進入到了御書房內。
楊七盤腿坐在火炕上,正看着一份奏摺在暗笑,肩頭不停的聳動,就像是一隻老母雞。
「嘿嘿嘿……」
「陛下……」
陳琳輕呼一聲。
楊七臉上含笑,抬起頭,「陳琳?你來瞧瞧,這一份西夏府的奏報,太有意思了。游騎軍的這群憨貨,退伍以後也不干好事。
如今被發配到了寺廟裏,更是變本加厲。
居然把寺廟裏的僧侶們綁到馬尾巴上,讓他們跟着撿馬糞……哈哈哈……」
陳琳並沒有跟着發笑,而是恭謹的將手裏的奏摺抵到了楊七面前。
「陛下……」
楊七放下了手裏的奏摺,看向了陳琳懷裏的奏摺,隨手捻起了一本,掃過一眼後,頓時臉上笑意全無。
「又是求情的奏摺……佛道兩家還真是無孔不入,朕才折騰了他們六天,他們就扛不住了。多方托關係給朕遞奏摺……」
楊七隨手把奏摺扔回了陳琳懷裏,興趣缺缺的擺手道:「跟之前的一樣,丟到偏殿去……」
「諾~」
陳琳抱着奏摺就要走。
楊七突然又開口吩咐道:「後面送來的求情的奏摺,就不用拿過來給朕看了,一併丟到偏殿去。」
陳琳趕忙轉身應答了一聲,然後出了御書房。
此後五日。
天下間寺廟道觀內的情形,愈演愈烈。
除了少數有真正的道德高人或者慈悲僧侶坐鎮的寺廟道觀外,幾乎剩下的全部寺廟道觀,全部遭殃。
根據彭湃派人暗地裏統計。
佛道兩家的信徒,在這短短的不到半個月時間裏,損失了近三成。
而這個數字正在與日俱增。
數十萬的罪囚,在得到了朝廷暗示以後,湧進了寺廟道觀里,徹底把寺廟道觀這些淨土,淪為了罪惡之地。
任何一個善良的百姓,看到了寺廟裏妖魔亂舞的場面,進都不敢進去。
佛道兩家損失信徒,那是必然的。
一晃兒。
一個月時間悄然而過。
燕國境內的寺廟、道觀內,幾乎看不到有任何信徒再去朝拜。
些許受不了惡人折磨的僧侶、道士,紛紛逃離了燕國,前往了宋國、北涼國、大理國、遼國避難。
御書房內。
楊七屈指敲打着桌面,疑惑的問面前的彭湃,「你確定佛道兩家,一點兒動靜也沒有?」
彭湃搖搖頭。
「根據手底下的兄弟們匯報,佛道兩家並沒有做出任何的反抗。似乎認命了一樣任由那些罪囚施為……」
「不應該啊……」
楊七皺起眉頭,喃喃道:「佛道兩家可不是那種會輕易服軟的勢力,如果他們能輕易服軟,那還會被留到現在?」
皺着眉頭沉吟了良久。
楊七吩咐彭湃道:「讓手下的人緊緊盯着……一個多月時間,佛道兩家一點兒動作也沒有。朕覺得此事不簡單,他們恐怕在醞釀着更大的陰謀。」
「諾~」
彭湃剛出了門口沒多久。
陳琳捏着一份奏摺,跌跌撞撞的跑了進來,一邊跑還一邊大聲呼喊。
「不好了!不好了!」
「出事了!陛下!」
「……」
跑進了御書房,陳琳顧不得施禮,就快速的道:「陛下,新平伯屠了蓮花寺!」
「嘭!」
楊七瞪起眼珠子,拍桌而起。
「再說一遍?!」
陳琳趕忙把手裏的奏摺遞給了楊七,邊遞奏摺,邊說道:「濟州府知府奏報,三月初二,新平伯登二龍山,前往蓮花寺禮佛,見廟內有賊人亂佛,怒而屠之。」
陳琳的話說完,楊七也看完了手裏的奏摺。
「嘎巴~」
楊七把奏摺捏成了一團,手上青筋暴起,冷聲低吼,「好……好得很……朕料到佛道兩家肯定不會坐以待斃。只是朕沒料到,動手的卻是我大燕武伯。」
楊七冰冷的目光落在了陳琳臉上,冷冷的問道:「你說,他是我大燕的臣子,還是佛道兩家的臣子?」
陳琳不敢接這話,他低着頭,試探的問道:「陛下該如何處置,奴婢這就讓中書舍人擬旨。」
「不用!」
楊七扔掉了手裏的奏摺,收斂了臉上的怒容,面無表情的道:「朕誰也不處置,就這麼看着。朕倒是想要看看,究竟有多少人情願去做佛道兩家的走狗,也不願意做朕的臣子。」
陳琳心頭一驚,他感受到了楊七平靜的表面下隱藏的滔天怒火,更感受到了一場大屠殺激將拉開帷幕。
但是他不敢多言。
就這樣,楊七猶如一頭攪動風雲前潛藏在水下的巨龍一樣,匍匐在燕國皇宮內,冷冷的看着燕國境內的所有幫着佛道兩家跟朝廷作對的人跳出來。
時間一天一天的悄悄溜走。
從各地傳到燕國皇宮內的奏摺,多不勝數。
皆是類似於新平伯一樣的,幫着佛道兩家對付朝廷的人。
這其中有武伯、武侯、武子、武男,知府、縣令、知州也有。
牽連的燕國官員,多達數百人。
可以說是觸目驚心。
楊七知道佛道兩家不會坐以待斃,只是他沒想到,掀起來的巨浪會如此之大。
隨着人數不斷的擴大。
最終,一位武侯被牽扯到了其中。
御書房內。
彭湃躬身匯報道:「陛下,雁門侯跟道門有染,今日過午以後,雁門侯會應邀前往城外的上陽觀……」
「雁門侯?!」
楊七有些不解,又有些惱怒,「怎麼會是他?他怎麼可能跟道門染上?!」
彭湃苦笑道:「別說您不能理解,屬下也不能理解。」
楊七之所以不理解,是因為雁門侯的身份有些特殊。
封賞大典的時候,受封雁門侯的不是別人。
而是楊七的大舅哥杜青。
按理說,杜青作為皇親國戚,又經常陪着杜氏到宮裏走動,應該了解楊七對佛道兩家的厭惡,他更應該知道,這一次針對佛道兩家的一切動作,都是楊七在主導。
明知道楊七在懲治佛道兩家,還湊上來,這是想找死?
「更衣,朕要親自去上陽觀內,會一會雁門侯……」
在宮女伺候下,楊七換上了一身龍袍,在彭湃、扎馬合青木護衛下,踏出了御書房。
剛出門,就撞上了款款而來的佘賽花。
「七郎,你這是要出去?」
佘賽花隔着老遠,就在叫楊七。
楊七收起了臉上的冰冷,笑呵呵的迎了上去,「娘,您怎麼來了?」
在宮女攙扶下,佘賽花到了楊七面前,她翻了個白眼,道:「娘難道就不能過來看看你?」
「能能能……」
楊七點頭隨口應付,臨了了,補充了一句,「您不會是來幫佛道兩家求情的吧?」
佘賽花瞪了楊七一眼。
「孰輕孰重為娘還是分得清的……」
楊七燦燦笑道:「那就好……」
「哎~」
佘賽花長嘆了一口氣,說道:「娘瞧你這是有事要忙,娘也不多叨擾你。這一次過來,就是跟你說一聲,回頭你處置狄三郎的時候,輕一些。」
「狄三郎?狄三郎怎麼了?」
佘賽花翻了個白眼,無奈道:「還能怎麼了,狄三郎是莊戶出身,老母是一個久居在山野的婦人,平日裏沒有別的喜好,就喜歡敬拜佛祖。
昨日狄三郎陪着老母去禮佛的時候,拗不過老母的逼迫,打傷了一些寺廟裏的人。
娘知道你在懲治佛道兩家,一旦得知了這件助紂為虐的事情以後,一定會懲治他。
所以娘就提前幫他求個情。」
楊七眨眨眼,並沒有表態,而是疑惑的問道:「您怎麼知道此事的?」
佘賽花一愣,聽出了楊七的話外音,當即嗔怒道:「怎麼,你以為別人求到了娘門上,娘過來當說客?那你就想差了。說起來也是為娘的錯。
狄家老母之所以去禮佛,也是受為娘的邀請。
只是昨日為娘被宗保、宗家、宗衛三個小傢伙纏着講故事,一時耽誤了時間,這才出了此事。」
聽過了緣由,楊七趕忙賠禮道:「娘您教訓的是,是孩兒想差了。既然娘您都開口了,狄三郎的事情,孩兒自然會從輕處理。」
佘賽花滿意的點點頭,「這還差不多……」
聊完了此事,佘賽花也沒太耽誤楊七的時間,當即就離開了。
楊七帶着人繼續往宮外走去。
路上,楊七突然側頭問彭湃,「其他人也是如此?」
彭湃一愣,有些懵。
陳琳在一旁輕聲咳嗽了一聲,提醒道:「陛下是問你,那些在廟裏傷人的其他官員,是不是也是如此?」
彭湃恍然,「回陛下的話,大部分是如此。其中一小部分人,是收了佛道兩家大量的賄賂,刻意為之。」
楊七緩緩點頭,心中有了較量。
枕邊風和長輩施壓,還真實可怕。
難怪歷朝歷代,都有後宮不得干政的潛規則。
一行人出了皇宮。
一路疾馳到了城外的上陽觀內。
上陽觀算是燕國境內為數不多的沒有淪為罪惡之地的地方。
因為觀主的身份有些特殊。
上陽觀門口,守門的門童瞧見了一群膀大腰圓的漢子們氣勢洶洶的沖了過來。
當即就要張口喝斥。
然而,當他們看到了被漢子們拱衛在中間,身穿着黑水玄色龍袍的楊七以後,臉色大變。
他們動都不敢動,一個個端端正正的站在門前躬身施禮。
楊七龍行虎步,旁若無人的跨進了上陽觀,進門的時候,冷冷的吩咐門口的門童。
「除了雁門侯杜青外,任何人不得放進來。還有……膽敢給杜青通風報信的,立斬決。」
門童被嚇的大氣也不敢喘一聲。
聽到了楊七的吩咐,唯唯諾諾的道:「諾……」
入了上陽觀。
御前侍衛率先進入,把守住了觀內的要道和門戶。
觀內的道人,看到了御前侍衛出現,自然知道楊七駕臨。
於是乎,他們紛紛集合在正殿門前,躬身迎駕。
當身穿着黑水玄色龍袍的楊七出現在了正殿門前的時候,道人們齊齊施禮。
「方外野人,參見陛下……」
「臣……參見陛下……」
「……」
楊七的目光冷冷的從為首的三個人身上閃過,語氣冰冷的吐出了三個名字。
「陳摶!」
「种放!」
「法海!」
毫無疑問。
站在正殿門口,眾多道人身前的,正是華山老仙陳摶,大同書院山長种放,御醫法海。
除了陳摶以外,剩下的兩個人可以說是楊七心中的自己人。
楊七盯着种放、法海,厲聲道:「你們二人也要跟朕作對?」
法海咬了咬牙,沒說話。
种放不卑不亢的上前一步,躬身道:「臣暫時沒有跟陛下作對的意思,臣之所以出現在此處,就是想問陛下一句話……」
「是不是得到了朕的答案,你就會決定要不要跟朕作對?」
「是!」
「呵呵……很好!你問!」
「陛下可是要絕我道家道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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