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舟載譽歸來,為五月畫上了一個漂亮的句號。
他從月初就被暫借到了軍區文工團參與基層部隊慰問演出,這一去就是二十多天。
由於表現良好,文工團對他的風評不錯,大有調過去的架勢。
師部也對他發了慰問嘉獎的電話,一時間,風頭無兩。
可是消息傳回一班的時候,根本就沒有掀起一絲波瀾。
老兵們忙着操練新兵,並以此為樂;菜鳥們忙着訓練工作,生怕老兵挑刺。
用大飛的話來說,就算是張舟提幹了,那也是人家自己的事。
皇帝不急太監急,到頭來都是一場空。還不如把握眼下,爭取年底評功評獎拿個優秀士兵來的實際。
連隊,會議室,連長和指導員按例召開月底工作總結會議。
會議室里,二排代理排長耿勇純的聲音隔着厚厚的牆都能夠聽得一清二楚。
「我們排的張舟那就不用說了吧,代表咱們連隊,咱們團,咱們師部,在整個軍區都露了臉了。
我看這次的輪訓隊名額完全可以給他一個,畢竟他的軍事素質擺在那裏,咱們都看的到。」
老耿的話讓在座的各班排長紛紛點了點頭,這其中有老耿這個老資格擺在那裏,大家都給他面子,再有就是張舟的表現確實沒得說,人家也算是頂起來了。
連長不動聲色的坐在主位上盯着桌面,旁邊的指導員眼觀鼻,鼻觀嘴,一副無所事事的樣子,顯然也沒算開口。
眼看着一年一度的夏季大練兵就要開始了,這次連隊會議的主要內容就是對參加【五團單兵綜合能力集訓】的名單進行最後的確定。
這個集訓無論是對於老兵還是新兵來說,都是一次難得的鍛煉機會。
為了保證本班排的戰鬥力,各班排長們自然而然的就為了名額爭吵起來。
每年不吵個臉紅脖子粗,那就不叫開會!
「耿班長,你們二排的名額本來就比我們其他排多,再特地多要幾個,就不太合適了吧?」
四排的隊伍里悠悠的傳來一道聲音,頓時吸引了人們的目光。
「趙志軍,我們排的王華清和張舟你沒有意見吧?」
「沒有。」
「那不就得了,你還有什麼意見啊?」
「你們排有好苗子,我們四排就沒有了?還是說其他排就沒有了啊?
當初參加全師大比武的人,我們排也有、」
老耿的臉色頓時一黑,直接打斷了趙志軍的話,「你知道我說的不是那個意思!」
如果說參加大比武的新兵,那麼每個排都有,根本就不存在什麼競爭。
現在四排沒有幹部排長,代理排長魯秋晨休假也不在,就只有幾個班長坐在那裏。
無論怎麼看,都不像是老耿的對手。
這次會議上,損失最大的也是四排。就連往日總被欺負的三排獲得的名額都比他們多。
「耿班長,你不能欺負我們沒有排長啊!
連長和指導員還在這呢,這事你說了可不算!」
「王鑄磊!」
老耿顯然是氣急了,猛地一拍桌子就站了起來。
「到!」王鑄磊(鑄哥)吊兒郎當的回答了一聲,嘴角充滿了玩味的笑容。
「噗嗤!」
黃大爺突然忍不住笑了出來,緊接着屋裏響起一片笑聲。
「咳咳,」連長咳嗽了兩聲,會議室里頓時安靜下來,「你他麼王鑄磊就是個攪屎棍,把你那副吊樣給我收起來。」
「嘿嘿!」
鑄哥渾不在意的挺了挺腰身,臉上依舊帶着吊兒郎當的笑容,根本就沒把連長的話當回事。
他知道,連長不會真的收拾他,頂多就是做個樣子。
去年老兵退伍那段時間,他鑄哥好好的哨兵領班員大半夜的跑到營區外面點外賣,被連長大人抓個正着,也不過是削了他的領班員和班長的職務,改成了連隊的門口哨。
從老兵退伍開始算起,到現在都有大半年了,他和另一個哨兵輪流上哨,最長的時候曾經連續30個小時不休息,可依舊不改本色。
連隊每次會議,他都照常參加,沒辦法,他的資歷在四排那是數得着的。
也就是因為關鍵時刻能夠頂住,他才混的順風順水。
小錯不斷,大錯不犯,小日子過得那叫一個舒坦。
連長的目光掃過在座的諸位,繼續說道:「你們還有不同意見嗎?」
這話讓坐在的班排長們頓時一愣,而後全都悄悄地看向了老耿。
這是話裏有話啊!
黃大爺的手很有節奏的敲打着椅子上的扶手,眼睛在筆記本上掃了一遍又一遍,過了好一會兒突然眯了眯眼,像是做出了什麼決定一樣。
「連長,我們排也有好苗子,我也想多要幾個名額!」
「嗯?」
眾人的目光立刻轉移到了黃大爺的身上,這其中眼睛最亮的就是四排那些傢伙了。
「我們排一班的戰鬥力,你們都清楚,那麼多的好苗子得不到機會鍛煉,我這個做排長的可是沒法見人啊。」
「你們一排那幾個好苗子都進了教導隊了,哪還有好苗子啊!」老耿很是不服氣的跳了出來。
「哼哼,我們一排的人才多了去了。
新兵參加大比武的人可不少,像是何文東、劉洋、張浩、肖天鳴、武德,哪個不是好苗子啊?」
「噗嗤」一聲,老耿突然笑了起來,指着黃大爺說道:「黃排,不是我看不起你啊,張浩是一班的那個小胖子吧?」
「對!」黃大爺下意識的回了一句,卻很快意識到了不妥。
他發現,屋裏的人看他的神色都變得古怪起來,那樣子就像是在看傻子一樣。
「馬偉彬,怎麼回事?」
黃大爺不動聲色的悄悄問了一句,小馬哥立刻湊到他的耳邊把張浩的事簡單說了一下。
那邊的老耿繼續說道:「讓在座的各位都說說,張浩那小子憑什麼能去輪訓隊?
咱們都不是瞎子,也不是聾子,說句難聽的話,那小子連個娘們兒都比不過。
去團里參加輪訓能幹嘛?去給連隊丟人嗎?」
被人當場打臉,黃大爺的臉色一下子變得難看起來,可是他也找不到好的理由進行反駁,畢竟老耿說的都是事實。
要怪就只能怪張浩那小子不爭氣,跑個五公里都跟奔喪似的,搞得成了全連都不待見的軟豆腐。
「咳咳,」小馬哥突然站了起來,說道:「其實我們班張浩並不是那麼不堪,他的優點只是不那麼容易發現。」
「你說說,他有什麼用?五公里?還是射擊?還是什麼呀?」
「他的體能確實不好,不過他的軍事訓練也沒有耿班長說的那麼糟糕。
他的分解結合是我們排速度最快的,他的擒拿格鬥打的也不錯,最重要的是他的理論成績在全連都能排的上號。」
小馬哥的話說完,在座的班排長們一下子就愣住了。
說實話,從他們對於張浩的認知大多數來源於那次長跑,還有平時的道聽途說。
大多數人沒有親自去了解過張浩,所以當聽到他的優點以後,人們頓時感到了不可思議,甚至是充滿了錯愕。
黃大爺把人們的神色盡收眼底,對於這個反應還是相當滿意的。
他示意小馬哥坐下,同時繼續說道:「我記得張浩的檔案里曾經有過記錄,他在新兵連就上了央視新聞,這點咱們連隊還沒人能做到吧?」
「那是他踩了狗屎運,」老耿頗為不忿的翻了翻白眼,他們早就弄清楚了那次上央視是怎麼回事,那根本就是一個陰差陽錯的故事。
「狗屎運也是運氣,耿班長你想踩還踩不着呢!」
這一下子,會議室里差點直接炸鍋。
老耿就是因為運氣不到家才成了士官,要不然早就是軍官了,黃大爺這是「啪啪」的打臉啊!
眼看着屋裏的氣氛一下子變得緊張起來,連長忍不住咳嗽了兩聲,悄悄地打破了屋裏的平靜。
「關於張浩的問題,還需要進一步觀察;至於張舟和王華清他們,也不用急於一時。」
「連、」老耿一下子就急了,這相當於各大兩大板子,名額誰都撈不着啊。可是他剛要開口,就被連長揮手制止了。
「這次集訓和往年一樣,從六月一號開始,到十一國慶結束,一共分為四批。
後兩批要參加理論考核,這個必須要派連隊的精兵強將,到時候會有一個摸底測試,連隊肯定會保證參賽人員的公平和公正。」
黃大爺的小馬哥全都笑了起來,雖然張浩的體能差勁,可是他的理論從來都沒有讓班排長們失望過。
對於他們來說,張浩已經鎖定了參賽的名額!
「關於各排的名額問題,包括各排參加輪訓的名單,等散會以後各班排回去再進行一次調整,這是最後一次機會,都清楚嗎?」
「清楚!」
連長這是給會議定了調子,各班排長們一下子就變得嚴肅起來。
「指導員,你說兩句嗎?」
「啊?」指導員從椅子上挺了挺腰,像是剛睡醒一樣,「那個,什麼,我說點題外話。
咱們是一個整體,參加倫敦代表的就是十一連,代表的就是四營,你們都明白吧?」
「明白!」
「明白就行了,還有件事,明天連隊的實習軍官學員就要去教導隊了,到時候大家都知道怎麼做吧?」
「知道!」
指導員滿意的點了點頭,和連長對視一眼,兩個好基友就站了起來。
會議室里響起一陣「噼里啪啦」的聲音,緊接着連長和指導員就走了出來,「散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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