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一戰備,部隊沒有訓練。
班裏的幾個老兵圍坐在宿舍里看着nba,不時發出一陣陣興奮的吼叫聲。
張浩坐在小院裏曬着太陽,腳下還踩着一盆涼水。
他的右腳大腳趾和兩根小腳趾的指甲幾乎全都掉了下來,腳面、腳腕等部位也全都腫了起來。
昨天大比武結束,他的右腳就被鮮血給侵透了,回來的路上往作戰靴里塞了幾包冰袋才算是扛下來。
值得慶幸的是經過醫生的檢查,沒有傷到骨頭,只需要休息幾天,就能夠繼續訓練。
於是,趁着戰備這幾天休息,他就開始了各種治療。
「一二一,一二一,都注意點作風!」
外面的路上響起了口令聲,中間還夾雜着「嘰嘰喳喳」的歡笑聲,不一會兒一支身穿迷彩服的隊伍就出現在他的視線里。
穿過小院的鐵柵欄,他看到了許多熟悉的面孔,還有很多人也在好奇的探索着小院的情況。
那些人都是和他同年度的新兵,隊伍在大門口停了下來。
帶隊的幹部從西門走進了宿舍,像是去找排長了,張浩轉身看了兩眼,也看不清楚,就撇了撇嘴轉過身來。
「阿浩,阿浩!」
「嗯?」
「這呢!」
肖天鳴的大腦門出現小院的牆外,兩個人中間僅隔着一道鐵柵欄。
「咋啦?」
「你想吃什麼好吃的啊?我們出去給你買點回來。」
張浩先是一愣,而後突然感覺心裏一暖,忍不住笑了出來。
「不用,你們好好玩吧。
記得多拍幾張照片,等回來了讓我也好好欣賞一下。」
「嘿嘿,放心吧,那是必須的!」
大腦門十分嘚瑟的笑了兩聲,抬手拿着一部卡片相機沖他晃了晃,「你看,我把兵哥的相機都給借來了。」
「喲西!」
張浩挑了挑眉,露出一臉的壞笑,他都不知道大腦門是什麼時候和大兵勾搭在一起的。
帶隊外出的幹部很快就從宿舍里跑了出去,隊伍里的王嘯鵬(大頭)焦急的喊了大腦門兩嗓子,大腦門才跟張浩依依惜別。
目送外出的隊伍消失在大門口,他的心裏升起一股莫名的失落,忍不住嘆了幾口氣。
新兵下連的第一次集體外出,就這麼泡湯了。
按照連隊的規矩來,新兵想要外出,恐怕要等到明年去了。
「小胖,你的腳好點沒啊?」
「利哥?你怎麼來了啊?」
張銳利從笑呵呵的走了進來,看上去一副心情不錯的樣子。
「我怎麼不能來了?你小子欠打!」
利哥快速走到他的跟前,抬手沖他晃了晃,卻也沒有真的打他。
「嘿嘿,利哥,今天這麼高興,有什麼好事啊?說出來分享一下唄。」
他笑眯眯的抬頭看着利哥,而利哥則低頭看着他的腳丫子。
「小胖兒,你這腳感覺怎麼樣了?醫生怎麼說的啊?」
「沒事兒,沒傷到骨頭,歇幾天消了腫就好了。」
利哥點了點頭,抬手拍了拍他的肩膀,說道:「你利哥要走了!」
「走?去哪兒啊?」
張浩先是愣了一下,而後突然眼前一亮,驚疑的看向利哥,問道:「定下來了?」
「嗯,小同志很聰明嘛!」
「嘿嘿,那以後就請張班長多多照顧了。」
兩個人開心的聊着天,都沒有注意到大飛什麼時候出現在了走廊里。
「哎喲喂,咱們的張大班長來視察工作來了?」
面對大飛哥的調侃,利哥轉身就回道:「你大飛哥要是想去教導隊,哪還有我的什麼事兒啊!」
大飛啃完了手裏的雪糕,隨手把木棍扔掉,轉身就回了宿舍。
「小胖,走着。」
利哥小跑兩步也跟着跑進了宿舍里,他們同年度的兵肯定會有一些悄悄話要說。
張浩單腿蹦躂着收拾好臉盆,一瘸一拐的朝宿舍走去。
剛走到門口,就聽到了大兵的調侃聲,「下面有請一排未來士官張銳利班長訓話。」
「噗嗤!」
沒忍住,張浩扶着門框就笑了起來。
進屋,就看到幾個老兵圍坐在一起,馬扎和木板組成的桌面上放着花樣繁多的零食。
張浩在門口的角落裏坐下來,顯得十分安靜,這時候還輪不到他開口。
張銳利要去教導隊參加【預提士官骨幹集訓】了,同行的還有步天陽,以及幾個陌生的老兵。
最讓人感到意外的是劉飛也會參加這次集訓,而且他還是這次集訓唯一的新兵。
聽到這個消息的時候,張浩一下子就愣住了。
他不知道該怎麼形容那種心情,連隊的新兵有很多比劉飛都要強,可是誰都沒有想到會是劉飛去參加集訓。
參加這次集訓,有很大的幾率會轉士官、留隊,這是很多新兵、老兵夢寐以求的事情。
現在,劉飛輕而易舉的實現了。
第一年就去教導隊,那代表着他的潛力很大,上級對他很重視!
「哨兵準備,哨兵準備啦!」
楊飛突然從外面走了進來,身上穿着大衣,腰間別着警棍,一進屋就摘下了帽子,露出一腦門子汗。
「喲,小胖子,原來你在一班啊!」
張浩的臉色頓時一黑,跟着楊飛訓練了二十多天,合着這傢伙還不知道他是幾班的。
「飛班長,今天你是遊動哨啊!」
「飛班長好,歡迎來一班視察工作。」
幾個老兵笑眯眯的調侃着楊飛,瞬間給張浩解了圍。
張浩從邊上拿出一個馬扎,打開放在了楊飛屁股下面,調侃歸調侃,工作還是要做的。
「擦,你們這幾個鳥人還來調侃我來了。
張銳利你要去教導隊了吧?以後那就是張班長了。」
「別別別,飛班長,我錯了。」
利哥的臉上帶着燦爛的笑容,一點也看不到認錯的樣子。
「下一班哨兵誰啊?」
大飛和大兵站起來,就開始收拾裝備,整理着裝,準備上哨。
「哎,命苦啊,還得他麼的上哨。」
「沒事,很快就結束了,新兵都下連了,退伍還會遠嗎?」
有時候張浩不得不佩服大兵哥,這傢伙斗大的字不識一籮筐,偏偏偶爾還能夠蹦出金句來。
楊飛在班裏休息了一會兒,等大兵和大飛準備好以後,就帶着人離開了。
「小胖兒,好好休息啊,我先走了。」
「知道了,班長。」
利哥也離開了,臨走時還拍了拍他的腦袋,帶着一身的輕鬆和驕傲。
——
當天下午,連隊的後留物資庫房。
張浩盤腿坐在地上一件一件的整理着厚厚的棉衣,小小的皮箱都有些裝不下了。
他旁邊放着嶄新的春秋常服和內襯,看着就讓人心裏高興。
時間進入五月份,部隊就要換裝了,連隊的各班排在上午就完成了換裝,一班就排在了最後。
不過這樣也好,顯得比較清靜,也不用着急,更不用怕拿錯東西。
「你們一定要記好自己的東西,尤其是新兵。」
小馬哥一邊說着,一邊朝張浩看了一眼。
「班長,都記着呢。」
「箱子有鎖嗎?」
張浩低頭看看自己的破皮箱,密碼鎖早就打不開了,從新兵連到現在,摔摔打打的倒騰着換庫房都摔壞了。
「沒有。」
「那不行,買把鎖,或者換個帶鎖的皮箱,千萬千萬別丟了東西。」
小馬哥很嚴肅的說着防盜的事情,他才知道庫房裏還有那麼多門道。
每次開庫房,總會有人丟東西,查來查去的也查不出人來,更找不到丟的東西。
每年退伍前的那段時間,是作案最瘋狂的時候。
嚴重的,有人會拿着軍刺直接切開皮箱,翻出裏面的東西走人。
這在部隊,就是一件解不開的謎案。
官兵們的衣服全都是一樣的,從外到內,甚至是褲頭、襪子,真的丟了你喊它的名字也不會答應。
所以,班長就會要求新兵們做好防盜措施,不僅要加鎖,還要在衣服上寫上名字。
「一班的,好了沒?」
走廊里傳來張松的喊聲,聽上去充滿了不耐煩,庫房的鑰匙就在那個傢伙的手裏。
「好了,馬上就出來了。」
片刻之後,小馬哥帶着人離開了庫房。
姜旭換上了一套便裝,手裏還拿着個箱子,臉上充滿了喜悅的表情。
他要休假了,在新兵下連的時候名額就下來了,後來為了參加大比武,就一直拖到了現在。
上午,他去團里拿了假條,回來的路上就訂好了車票。
跟他同一批休假的還有阿魯、劉紅軍等幾個人,基本上都是連隊忙碌了好幾年的老兵。
「等我回來,給你們帶山東特產。」
「必須的,要是你不帶好吃的,到時候把你打出去。」
小馬哥和姜旭開着玩笑,張浩跟在老兵們的身後,走在隊伍的最後。
他們雖然是一個班的,可是還沒有混熟,場面就顯得有些尷尬。
「我走了啊,到時候咱們電話聯繫。」
從連隊出來,姜旭和班裏的人分道揚鑣,走向了兩個截然相反的方向。
「哎,啥時候才能回家啊!」
「啪!」
「你小子才下連,就想着退伍了?簡直佩服你啊!」
「嘿嘿,班長,這不是想家了嗎?」
張浩傻笑兩聲,揉了揉腦袋,剛才大飛倒也沒有真的用力。
「想家了就打個電話,等回去了就打。」
小馬哥很開明,聲稱要讓全班的人隨便打電話,頓時收穫了一眾的好感。
後來一想這事不對勁,話費也是個問題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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