軍官學員們走了,走的有些突然,卻又在意料之中。
王沖、李偉、朱笑、唐龍留在了連隊,分別擔任二排長(王沖)、三排長(朱笑)和四排長(唐龍),朱笑另有任用。
黃寧仍然擔任一排長,原三排長王亮至今還在新兵連,等到四月份新兵下連才能夠回來。
軍官們臨行前有幾個人特地跟張浩進行了告別,包括付紫陽、陳曦、李天樂、高偉、郭剛、劉旭等,那排隊告別的場面着實震驚了連隊的官兵們。
誰都沒有想到,張浩在不聲不響間和實習的軍官們結下了深厚的友誼。
李天樂是最後一個離開的,臨走前無奈笑道:「以後不能帶你玩了。」
「沒事兒,你把網盤的密碼告訴我就行。」
「哈哈哈——」李天樂突然笑了起來,用手指着他說道:「你小子啊,真是、」
關於李天樂的網盤密碼,張浩曾經要過很多次,卻一直都沒有得到,現在,眼看就要分別,他也是隨後一問,想要打破這沉悶的氣氛。
「拿筆,我給你寫上,」李天樂出人意料的竟然同意了,拿起桌上的黑色碳素筆就把密碼寫在了張浩的手背上。
「謝謝樂哥,我送你,」張浩笑了笑,拄着拐杖跟在李天樂身後一起朝樓下走去。
兩人下樓,李天樂突然說道:「你這腿看着好多了。」
「是啊,」張浩站在台階上,右腿着地,晃了晃左腿,臉上充滿了嘚瑟。
他現在已經能夠慢慢的走路了,只是行走的時間長了會感到十分疲憊,需要坐下緩一緩體力。
李天樂自然也清楚他的身體情況,就說道:「準備恢復力量訓練吧!」
「嗯,」張浩點了點頭,解釋道:「現在還沒有完全恢復平衡,要不然我就不用拐杖了。」
「安全第一!」李天樂的神色變得嚴肅起來,緊接着又笑道:「好不容易養的差不多了,別一朝回到解放前,到時候你想哭都沒有眼淚。」
「哈哈哈——」張浩不由的苦笑,把手搭在李天樂的肩膀上,調侃道:「小樂子,背朕出宮!」
「喳!」李天樂應了一聲,抬腿一跳到了樓下,轉身沖他說道:「出恭,你上廁所去吧!」
——
電腦室里,張浩和老侯分別坐在各自的老地方,一個玩遊戲,一個寫稿子。
就聽張浩說道:「班長,我準備跟部隊進行操課。」
「嗯。」老侯應了一聲,緊接着猛地抬起頭來,「嗯?你要幹嘛?」
「我說,我要參加操課。」
「不行!」老侯立刻就決絕了他的要求,根本就不給他商量的餘地。
他也知道這是為什麼,也就沒有追問原因,而是換了一個話題,說道:「班長,那我恢復力量訓練行不行?」
這次,他沒有給老侯開口的機會,急忙補充道:「你也知道,提干名額下來以後還有軍事考核呢。
我這都有三個多月沒有鍛煉了,身上都長滿肥肉了,到時候萬一考不過怎麼辦?」
這點,正好拿捏住老侯的七寸。老侯把提乾的希望全放在了他的身上,將來他真的成了軍官,老侯說起來也是很有面子的事情。
老侯果然變得猶豫起來,就連遊戲被人殺了都沒有發覺,沉思片刻之後,他才說道:「訓練的事情就別想了,你要是想出門,我會派人跟着你,怎麼樣?」
兩個人互相瞪眼,似乎都沒有了迴旋的餘地,過了好一會兒,張浩才問道:「你準備讓誰跟我?」
「大腦門,你應該沒意見吧?」
「沒。」
見他搖了搖頭,老侯露出了笑臉,解釋道:「大腦門的靜脈曲張越來越嚴重了,讓他跟你一起走走也好,正好休息一下。」
張浩點了點頭,試探着問道:「腦門想去教導隊,你怎麼看?」
老侯想要培養的是朱凱,這並不算是什麼秘密;但是自從知道大腦門想要留隊以後,張浩也在考慮大腦門的問題。
現在,試探一下老侯的想法,倒也不失為一個好的機會。
老侯愣了一下,才說道:「他的能力是夠了,但是、」
「嗯?」
「我說實話吧,連隊的名額十有八九沒有他的份,除非他能夠自己弄到名額,你懂了嗎?」
張浩苦笑一聲,眼中閃過一絲失落,感嘆道:「當我沒說。」
「哎——」老侯也跟着嘆了口氣,卻沒有繼續開口。
有些話,說破了就沒有挽回的餘地了。
對誰都不好……。
——
時隔三個多月,張浩再次走出連隊門口,跟着部隊進行飯前集合的時候,許多人都把目光落在了他的身上。
黃寧直接走到他的面前,問道:「你怎麼下來了?」
「排長,我準備跟着部隊去吃飯。」
「你的身體?」黃寧皺起了眉頭,開始上下打量起了他的身體。
「我還行,就是走的不快。」
「你確定?真的沒問題?」黃寧根本就不信他的話,大有一言不合就把他送回宿舍的意思。
張浩苦笑着點了點頭,心裏卻充滿了溫暖的感覺,解釋道:「侯班長知道,我跟他提前商量過了。」
「那行,那你直接走吧,如果途中走不動了,就停下來等待大部隊,知道嗎?」
「知道!」
「肖天鳴,你去跟着張浩。」
「是!」
於是,張浩和大腦門兩個人提前出發了。
「全體都有,看我這啊,軍號嘹亮步伐整齊,預備,唱!」
「軍號嘹亮步伐整齊……。」
嘹亮的歌聲在背後響起,大腦門的臉上閃過一絲失落的神色,很快又恢復了正常。
張浩問道:「是凱凱吧?」
「嗯!」
帶頭指揮唱歌的人是凱凱,這已經說明了很多東西了。
他拍着大腦門的肩膀安慰道:「別着急,是你的誰都搶不走。」
「呵呵~!」大腦門苦笑了兩聲,岔開話題,問道:「咱們走哪條路?」
從連隊到食堂有兩條路,一條是訓練場東邊,路過通信營和活動中心;另一條是筆直的馬路,拐個彎就直達食堂門口,那也會部隊平時走的路。
張浩觀望了兩眼,說道:「抄近道唄。」
「行!」
通信營的女兵們正在集合,此時正是開飯的時間,女兵們自然也不例外。
兩個人沿着馬路牙子緩緩的走着,剛走到女兵隊伍前面,身後就傳來了震耳欲聾的口號聲,連隊的官兵們追上來了。
張浩扭頭看了一眼,感慨道:「他們真是夠快的啊!」
「不是他們快,是咱們太慢了。」
女兵們見他們兩個站在通信營門口發呆,不禁爆發出一陣鬨笑聲。
兩名站在隊伍前面的女軍官更是沖他們丟了好幾個白眼,嘴裏還念叨起了碎碎念,估計也沒什麼好詞。
他們就像是沒聽見一樣,看着大部隊越來越近,等雙方交匯而過的時候,才嘆了口氣回過神兒來。
「走吧。」
兩人並肩朝活動中心的方向走去,不遠處的女兵排長忍不住嘀咕道:「這是兩個怪人!」
「排長,你說他們是不是很奇怪啊?」
「管他呢!看着長得不差,沒想到是兩個混蛋!」
「嘻嘻嘻——」女兵們爆發出一陣笑聲,緊接着就有人調侃道:「我看啊,在排長眼裏,除了劉凱就沒有一個好人嘍。」
「對啊,對啊,劉班長長得那麼白,那麼帥、」
「哇,你知道的這麼清楚,難道暗戀劉班長嗎?」
……。
聽着女兵們的喧囂聲,張浩忍不住笑了起來,扭頭又多看了兩眼那個帶隊的中尉排長。
「怎麼?阿浩,你不會想要泡人家排長吧?」
「切!」張浩十分不屑地翻了翻白眼,解釋道:「那個中尉,那是凱哥的對象。」
「凱哥?哪個凱哥?」大腦門疑惑的問道。
「劉凱啊,咱們連隊除了他還有誰能泡女軍官啊?」
「哦——」大腦門醒過味兒來,笑着點了點頭,還不忘扭頭看了兩眼那個女排長。
他們哪裏知道,兩人異常的舉動早就引起了女兵們的關注,見他們不時扭頭看向後面,那些女兵竟然變得同仇敵愾起來,那排長還衝他們的背影揮舞了幾次拳頭。
「你們看,那個長的胖的傢伙,走路感覺好虛啊!」
「不會是不行吧?」
「聽說胖子都不行!」
說着,說着,隊伍里十幾個女兵變得臉紅起來,就連那排長也暗啐了兩口吐沫,嘀咕道:「都不是好人!」
活動中心門前是一塊很大的停車場,張浩和大腦門沿着台階緩緩而下的樣子更是引得女兵們無限遐想。
不過,他們是肯定不會知道的,女兵們會把那些遐想當成私下裏的笑料,如同男兵們會對女兵評頭論足一樣。
「一二一、一二一、一二、三四!」
「一二、三四!」
張浩的步速越來越慢,等走到活動中西邊的小路時,已經變成了氣喘吁吁的模樣。
女兵們從後面追了上來,還故意喊了幾聲口號,幾個膽大的女兵還扭頭沖他們做起了花臉。
兩個人站在長椅邊上看着女兵們的背影一陣傻笑,等女兵們漸行漸遠以後,大腦門才說道:「休息一會兒吧。」
「好!」
張浩坐在長椅上,原本十分沉重的雙腿頓時感覺一松,整個人都舒坦了許多,忍不住深呼吸一口氣,露出了燦爛的笑容。
「你也做啊,好好休息一會兒。」
「嗯!」大腦門應了一聲,剛坐下又突然站了起來,悄聲說道:「副連長來了。」
「嗯?」張浩扭頭,就看到副連長快步走了過來,精神頭看上去還挺不錯的樣子。
只是,副連長行走的時候,身體忽高忽低,看上去顯得十分彆扭。
「副連長,怎麼就你自己啊?」
「哎,小胖兒!」副連長看到他們兩個,立刻露出了笑容,隨即加速走到了他們面前。
「副連長好!」大腦門急忙打起了招呼,卻被副連長揮了揮手按了下去,「用不着這麼麻煩,現在又不是操課時間。」
說完,副連長看向張浩,問道:「你小子怎麼跑到這兒來了?」
「我這不是準備恢復力量訓練嘛,就說跟着大部隊開飯,結果走了一半就走不動了。」
「哈哈哈——」副連長突然笑了起來,拍了拍他的肩膀在旁邊坐了下來,說道:「是不是感覺小腿像是灌了鉛一樣啊?」
「沒錯!」張浩笑了看了看自己的傷腿,又立刻看向了副連長的腿,問道:「你的腿還沒好吧?」
副連長收起笑容,沉默着點了點頭,就聽張浩繼續說道:「你就不怕我告訴嫂子?」
「你敢!」副連長眼睛一瞪,沒好氣的丟給他兩個白眼,嘟囔道:「你又不是不知道,連隊現在沒有幹部,我必須頂上去。」
「知道,知道,你老人家深明大義,心懷家國、」
「扯淡,」副連長瞪了他一眼,直接打斷了他那虛情假意的奉承話,「你別給我扯淡玩,還能不能走了?」
「必須能啊!」張浩不服輸的站起來,還衝副連長挑釁般的挑了挑眉頭。
「呦呵,你小子三日不見,上房揭瓦啊!」
「哈哈哈哈——!」
兩人頓時發出一陣大笑聲,就連十分拘謹的大腦門也忍不住笑了起來。
等笑聲落下,三人轉身就朝食堂的方向走去。
此時,正值草長鶯飛的時節,看着訓練場上露出綠色的草坪,副連長不禁感慨道:「轉眼又是一年啊!」
張浩聽出了他的落寞,就沉聲說道:「再考慮考慮吧,你能放得下嗎?」
「有些時候就算是明知道放不下也得放啊!」副連長苦笑一聲,對他說道:「這叫做身不由已。」
「人生在世,又有幾個能夠如願以償的啊?」
副連長不禁眼前一亮,笑着調侃道:「小胖兒,沒想到你還有當哲學家的潛質啊!」
「屁的哲學家,那都是耍嘴皮子忽悠人的功夫。」
「哈哈哈——說的好!」副連長顯然也是看透了問題的本質,言語間充滿了不屑的味道。
三個人說着話,不一會兒就到了食堂樓下,看着高大四層的食堂(實際高六層。連隊食堂在最上面一層),張浩不禁面露難色。
副連長顯然是吃過這份苦頭,拉着他的胳膊就往台階上走,嘴裏還叨叨着:「咱們也算是難兄難弟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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