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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怪談異聞」看起來是個很普通的靈異故事公眾號,它也和很多公眾號一樣,發佈似真似假的網友投稿作為主要內容。
比起大多數發了數以千計微博的公眾號,「怪談異聞」發佈的內容數量實在有限,它與網友的互動也非常少,可以說是根本沒有了。相對的,它的粉絲數量、每一篇微博的評論、轉發、點讚等數據,也都很可憐。
匆匆掃了一遍,陸雨和方曉恬就發現了一些蹊蹺。
「怪談異聞」也是「火」過的。
那突兀的數據,讓陸雨和方曉恬想錯過都不行。
她們兩個頭碰着頭,將那些投稿讀完,抬起臉,面面相覷。
「這個黎雲,之前上過熱搜啊!」方曉恬第一個叫了起來。
陸雨對熱搜的關注有限,對「黎雲」這個名字更是毫無印象。
方曉恬也只是依稀記得這個名字。不是明星,也不是某領域的知名人士,就是個普通人的名字,上熱搜那就很稀奇了。更稀奇的是他上熱搜的原因。
無論何時何地,鬧鬼這種事情都是放不到枱面上的。
這更像是某種都市怪談,傳播雖廣,好像人人都能說得頭頭是道,但大家對於這件事的真假,各有判斷,且不是理性的判斷,也不需要理性的判斷。當個恐怖刺激的故事看完,事情也就結束了。
或許,過個十幾、二十年的,會有人將這個題材拍成電影;也或許,這題材生命力夠強的話,會變成諸如裂口女、瘦長鬼影人那樣的經典恐怖形象。
方曉恬不是恐怖片愛好者,裂口女和瘦長鬼影人這種外國恐怖形象她都沒聽過,國內知名的什麼十大靈異地點之類,方曉恬都全不知道,之前黎雲上了熱搜,她也就是隨便瞄了一眼,就嚇得關掉頁面了。現在再看到這名字,方曉恬心中的恐懼就源源不斷地冒了出來。
「死了很多人……」方曉恬顫抖着說道。
她是鬼故事中的堅信派,不會去仔細分析怪談事件的原委,更不會去質疑其真假,只是單純相信那樣的事件曾經發生過。
死了很多個黎雲,也就說明,那個密室遊戲的事情也可能會死很多人,可能比「黎雲」多,可能比「黎雲」少。區別只在於,她不叫黎雲,她玩過那個密室遊戲。
陸雨更細心一些,雖然被嚇得心驚膽顫,但她從昨晚上開始,就沒擺脫過這種驚嚇。她細心地看了一會兒,找到了另一個賬號。
「這個零時新聞,這個是最早放出新聞的……」陸雨看到了「怪談異聞」下面的打卡黨,點進了零時新聞的微博。
不同於「怪談異聞」,零時新聞發佈的微博就太多了,它幾乎是每小時都在發新微博。轉載的、原創的、帶圖的、不帶圖的……跟個自動發微博機一樣。
方曉恬讓陸雨搜一搜關鍵詞,很容易就找到了那些和黎雲有關的新聞。
那一條條死亡播報一樣的微博,像是一把刀,剮着方曉恬和陸雨的皮肉。
兩人看到最後,都有些麻木了。
方曉恬率先回過神,說道:「搜搜看,搜搜看……密室吧……」
她這句話說得非常艱難,差點兒就要中途放棄了。
可她還是做了這樣的決定。
陸雨沒有反對,她什麼都沒說,就在搜索欄里輸入了「密室」兩個字。
結果很快就跳了出來。
兩人看到了那條微博的時間,再閱讀其中內容。
微博中沒有一個「死」字,可「安全問題」、「正規商家」、「傷害」這些詞,就像是死亡宣告。更可怕的是這條微博的發佈日期和時間。就在昨天晚上,就在他們結束遊戲後不久,這條微博就出現了。
這是對她們兩個的死亡宣告,也是對王嘉和謝軒榮的訃告。
兩人一想到此,就渾身戰慄。
方曉恬不禁抽泣起來。
陸雨也感到了深深的絕望。
這樣沒道理的事情,可她們現在就是深信不疑,一點兒都沒有想過去懷疑這種事情發生的可能性。
她們沒有互相安慰,只是一個在默默掉淚,另一個像是被抽離了靈魂,做不出半點兒反應。
木門被敲響,外頭傳來陌生而溫和的男聲。
兩個人都沒有心情應對。
外頭的人招呼一聲,就推門進來了。
來人是個和尚,穿着的僧衣和之前給兩人領路的和尚有所不同。他看起來年紀更大一些,慈眉善目,見到兩人狀態不對,也不驚訝。
「兩位施主可是身體不適?」和尚語氣和緩地問道。
方曉恬和陸雨都提不起心思去應對。
方曉恬擦着眼淚,陸雨看了看和尚,微不可見的搖搖頭。
和尚在兩人面前坐下,擺出了一副要與她們談心的架勢。
陸雨垂下眼,避開了和尚的視線。
她在這一瞬有想過將所有的事情說出來。可說出來真的有用嗎?那些黎雲都死了。他們還上了新聞了。最後都沒能阻止死亡……
想到此,陸雨的思路卡殼了一下。
有一個倖存下來了。
陸雨想到了那一連串的新聞,急忙重新拿起手機,將那些新聞翻了出來。
和尚也不惱,淡定地看着陸雨。
方曉恬擦乾了眼淚,發現陸雨的動作,就看了過去。
「這個活着!這個活下來了!」陸雨驚喜地叫道,將手機拿給方曉恬看。
那是黎雲小朋友被找到的新聞。
手機幾乎是貼到了方曉恬的臉上,方曉恬卻是心中一喜。
「一定有辦法的!」陸雨望着方曉恬。
方曉恬露出些微笑容。
她的笑容很快就僵住了。
陸雨也聽到了自己的手機鈴聲。
她手腕一翻,將手機屏幕轉回來,就見一個視屏通話請求。
發來請求的是……方曉恬……
陸雨看向方曉恬。
「手機我放在公司了。」方曉恬面色蒼白。
陸雨哆嗦了一下,急忙就按了拒接按鍵。
通話被掛斷,但很快又撥了過來。
如此反覆三次,方曉恬忍無可忍,奪過陸雨的手機,將自己的名字拉進了黑名單。
這樣做完,兩個女人都舒了口氣。
只是,噩夢沒有結束。
手機再次響起來。
又是「方曉恬」發來的通訊請求。
陸雨和方曉恬都想要扔掉手機。
她們驚恐的神情和這一系列的怪異舉動都落在了和尚的眼裏。雖看不見她們在手機上究竟做了什麼操作,但和尚能清楚看到兩人的驚慌恐懼。
「兩位施主,需要幫忙嗎?是不是要我幫着報警?」和尚當兩人受到了騷擾,主動提出幫助。
看到兩個漂亮女人如此驚恐地去掛別人電話,正常人會想到的都是騷擾電話。兩人之前又在佛堂前胡言亂語過,和尚想得就更多了。
這種事情,還是交給警察解決比較好。
和尚想着。
方曉恬像是抓住了救命稻草,竹筒倒豆子一般將自己和陸雨的遭遇都說了出來。
她在這種時候,仍然思路清晰,語言也很順暢,不會讓人聽不懂,也不會讓人誤會她精神出了什麼問題。
可她說的內容,實在不像是精神正常的人能說出來的內容。
和尚沒有露出驚訝的表情。
會來寺廟的也就那麼幾種人。
求神拜佛,為了許願的;參觀遊覽,為了玩樂的;還有就是方曉恬和陸雨這種,封建迷信,為了求助而來的。
對於後一種,寺廟裏的和尚一般都是不會去回應他們的,打發走便是了。他們也沒教育這些人的義務。對某些寺廟來說,這些人還是重要的香火來源。
觀音寺這樣的本地大寺廟,不缺香火,這裏的和尚就更有「社會責任感」一些。他們遇到的這類求助也不算多,這讓他們也有能精力去幫助這偶爾出現的求助者。
這種幫助,當然不是求助者所想的那種。
他們是佛寺,誦經念佛,是為了心靈的寧靜,更進一步,那是哲學思考的範疇,絕對不是為了驅鬼捉妖。觀音寺也沒有這種能力。所謂的「靈驗」,更像是「日有所思,夜有所夢」,真能做到這一點的人又極其少。
和尚自己都不信這些,也不會去欺騙來求助的人。
他想了想,讓兩人在這兒稍等,便出去找人了。
他覺得這事情應該報警,讓警察來處理,聯繫兩人的家人,讓他們去開解這兩人。事情總是能說開的。即使有人騷擾她們,警察也能處理好。
在此之前,他們寺廟倒是可以找一些人,給兩人念念經,安撫她們的情緒。
誦經聲就像是音樂。如果她們願意聽、能聽進去,誦經就能起到作用。
等她們冷靜下來,面對警察和家人的時候,應該就能比較配合了。
和尚離開的時候,掩了門。
方曉恬和陸雨都就緊緊盯着那扇門,等着和尚回來。
手機還在不斷響動。
方曉恬忍無可忍,乾脆將手機關機。
手機屏幕暗了下來,也再沒有了惱人的鈴聲,方曉恬的名字和頭像也不會出現在屏幕上。
陸雨和方曉恬都鬆了口氣。
「沒事了。他們願意幫我們了。肯定行的。」方曉恬抓住了陸雨的手。
陸雨也反握住了方曉恬的手。
兩人的動作就像是之前玩密室遊戲時那樣。
兩人都想到了這一點,緊握着的手又用了用力,手指像是纏繞在了一起。她們想要分開,卻又無法分開。
這種怪異的感覺,讓兩人低頭看向了彼此的手。
握在一起的手有着些許區別,一隻手手指纖細,一看便知是女人的手。另一隻手皮膚更黑,手指也更粗,寬闊的指甲就不像是女人的指甲。
兩人一同瞪大了眼睛,拼命甩手,還尖叫出聲。
她們抬起頭,看到了彼此恐懼的臉。
要喊出來的叫聲卡在了喉嚨里。
兩人幾乎要將手指扭斷了,終於將手分開。
她們看着對方,互相之間已經拉開了距離。
「你看到了什麼?」
「你——」
兩人同時開口。
方曉恬說出了完整的話,陸雨便改了口,回答道:「我看到了手,我抓着別人的……男人的手……不是你的手。」陸雨說完,就看向了方曉恬。
方曉恬握着自己的手。
那兩隻手,都纖細修長,皮膚白皙。
方曉恬臉色慘白,手上的皮膚也像是褪色了,「我也是。我也看到自己剛才抓着的……」
手機鈴聲在這時又響了起來。
已經關機的手機,屏幕亮起,那屏幕上的來電顯示是方曉恬。
陸雨腦海中飛快閃過一個念頭。她忐忑地瞥了眼方曉恬,又急忙壓住了自己的想法。
不可能的。
最大的疑點就是手機。
如果身邊的人不是方曉恬,是那種、那種能取代人的東西……她手機現在詭異的來電算怎麼回事?
一定不是她懷疑的那樣!
陸雨內心糾結,心情惶恐。
方曉恬沒有想到這些,她只是被這來電給折磨得快發瘋了。
掛斷、拉黑、關機都無法起作用。
手機不再是方便的工具,反而是變成了恐怖的催命符。
方曉恬剛想到此,卻見電話自動掛了。
她和陸雨驚恐地瞪着手機,並沒有因此而放鬆下來。
兩人都預感到,手機那頭的人絕對不是放棄了,他肯定是想要用其他方法……
手機屏幕再次亮起。
這次不是來電,是微信消息。
方曉恬的手機發來了一個地址鏈接。
那地址,是方曉恬的公司地址。
方曉恬不看具體地址,只看上面的地圖就認了出來。
接着,又跳出來一個地址鏈接。
那個導航的位置在移動。
接二連三的消息在幾秒內就刷了屏。
兩人一開始沒看出來,但隨着時間推移,兩人都看到了熟悉的地形。
她們剛走過這些路。
即使不記得路名、不記得這地形,兩人也看到了那個佔地面積不小的大塊建築區域,以及建築區域上的名字。
觀音寺。
方曉恬和陸雨的臉色已經不是蒼白可以形容的了。
方曉恬跳了起來。
陸雨身體一軟,就癱在了座位上。
「他進不來的!他肯定進不來的!他在嚇唬我們!」方曉恬的嗓音尖利,聲音卻很輕,像是在鼓勵陸雨,又像是在自我催眠。
那小小的標記停留在觀音寺門口。
兩人都瞪大眼睛看着。
新的導航鏈接跳了出來。
那個點進入了觀音寺。
「一定是假的!」方曉恬喃喃道,聲音中帶了哭腔。
然而,這種虛弱的話,根本沒有辦法阻止那個坐標的移動。
方曉恬自言自語般說道:「他就是在手機上選地址,他肯定沒進來。」
這是正常人會做出的判斷。
可方曉恬和陸雨遇到的事情並非那種合乎常理的事,她們現在的思路也早就跳出了正常人的範圍。
方曉恬說的話,她自己都不信。
新發來的導航上,地圖被放大,居然標記出了寺廟內部的一些房間結構。
那個坐標點,也跳躍着出現在了一間房間外。
方曉恬和陸雨打了個哆嗦,看向了房間門。
寺廟古色古香的建築,讓她們得以隔着紙糊的窗戶,看到外頭的人影。
房門被敲響。
兩個女人嚇得一點兒聲音都發不出來。
門外的和尚和剛才一樣,招呼一聲後,就推開了門。
方曉恬這時候已經做出了決定。
她一把抓起了陸雨。
陸雨也只好跌跌撞撞站起,抱緊了方曉恬的手臂。
房門打開,門內、門外的人打了個照面。
方曉恬和陸雨都看到了剛才見過的和尚。
和尚還是慈眉善目的表情,他的肩頭上,卻一左一右各趴着一個娃娃。
她們在密室遊戲裏見過這兩個娃娃。
她們都記得兩個娃娃被他們掛在晾衣杆上,還記得她們最後將兩個娃娃放在了法陣的中心。
那兩個娃娃也像是認出了她們,微微抬頭,一張笑臉衝着她們。
方曉恬和陸雨都感到了一股惡寒。
這種惡寒,陸雨在密室遊戲中就體驗過幾次了。
方曉恬的身體在第一時間就做出了反應。她抓着陸雨,奪路而出,幾乎是撞開了那個和尚,一路往外飛奔。
陸雨也跟着奔跑。
從和尚身邊跑過的時候,她只覺得自己的頭髮似乎被一隻小手抓了一下,頭皮一陣刺痛。
這刺痛感就像是鞭子,抽在了她的神經上。而她則像是一匹馬,在疼痛的驅使下,加快了奔跑的速度。
和尚的叫聲在她們身後傳來,她們卻是聽不進去了。
和尚揉着肩膀,驚訝和擔憂的情緒混合在一起。
他看向了房間內。
陸雨的手機留在了房內。
和尚去察看的時候,正好看到了一通來電。
來電人是王嘉。
稍一猶豫,和尚就接起了電話。
「您好,這個手機的主人現在不在。」和尚開門見山地說道。
「不在?是手機掉了嗎?」電話那頭的王嘉驚訝地說道。
和尚想了想,沒有說方曉恬和陸雨的異常,含糊對應了過去。
王嘉在電話那頭連連道謝,踟躕着說道:「你見到過她嗎?她身邊是不是還有個人?還有個女人。」
「是。」
「她們是不是,呃,是不是不太好?你看到她們,嗯……」王嘉像是難以啟齒。
和尚瞭然。見王嘉知道情況,和尚也就不隱瞞了,「她們剛剛跑出去了,將手機丟在了這裏。我這邊之前就聯繫過了警察,就是警察還沒過來。」
王嘉稍顯驚訝,又再次道謝。
說好了待會兒過來取手機,王嘉就掛了電話。
和尚看看手機,再看看門外,嘆了口氣,心中滿是對方曉恬和陸雨的惋惜之情。
看起來好好的人,誰知道會變成這樣……
是在那個什麼密室遊戲中被嚇到精神失常了嗎?
和尚想着,只是想了一會兒,就去迎接趕過來的派出所民警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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