爆炸的衝擊波,把隔斷用的玻璃震成了碎粉,火苗和煙霧,滾滾而出。
這一刻,發生得太過突然!
大廳里的人,都還保持着吃東西或彈琴的樣子,剎那之間,火光已經衝到了面前。
靠近街道這面牆,全是落地玻璃,在衝擊波過來後,嘩的一聲破裂。
鋼化玻璃破裂後,並沒有碎片橫飛,而是哐啷、哐啷往下掉落。
陳沫尖叫一聲,感覺一個身影撲過來,緊緊抱住了自己。
是楊飛身上熟悉的味道!
陳沫悸動的心,在他的保護下,變得寧靜。
爆炸聲還在繼續,重物墜地聲,受傷的人哭喊聲,混亂一片。
陳沫的聽覺,有一剎那仿佛失靈了,她只能聞到楊飛身上那濃烈的男子漢氣息,卻聽不到任何聲響,耳朵里只剩下轟鳴聲。
她下意識的抱住了楊飛,像溺水之人抱住了救命的稻草。
楊飛抱住她,縮在卡座下面,防止爆炸物飛過來造成傷害。
爆炸聲停了,大火在咖啡廳那邊燃燒。
餐廳里的人,往消防通道奔逃。
楊飛拉起陳沫的手,大喊道:「快走!」
陳沫的聽覺,在這一刻又神奇的恢復了。
她任由他牽着手,摟着自己的腰,往出口跑。
餐廳里的服務員、顧客,都朝出口擠。
楊飛扶着陳沫,經過演奏台時,聽到一個微弱的聲音喊道:
「救命!救命!」
楊飛低頭一看,只見彈琴的女孩,被倒塌的鋼琴壓住了腿,她無力的掙扎着,哭泣着,向經過的人喊着救命。
「陳沫,你先走,我救她。」
楊飛推了陳沫一把。
「一起走!」陳沫急道,「快走!火燒過來了!」
「救命!」女孩看着楊飛,伸出了手。
楊飛咬了咬牙,沉聲道:「陳沫,你先走,到下面等我,快!聽話!」
說話間,楊飛奮力抬起鋼琴。
立式的鋼琴,重量在五百斤左右。
楊飛用力抬起鋼琴的一角。
陳沫並沒有離開,幫忙把女孩拖了出來。
耗子和馬鋒他們,怕打擾楊飛,本來都在外面候餐區等候,此刻想進來,卻被擁擠的人流所阻,根本沒有辦法走進來,在外面急得像熱鍋上的螞蟻一般。
楊飛護送陳沫和彈琴的女孩到門口,和耗子他們會合。
「飛少,你沒事吧?」耗子等人同聲問道。
「我沒事,快走!」
離開了危險區域,陳沫驚魂甫定,看到楊飛背後有血,嚇得聲音都發顫了:「楊飛,你受傷了!」
楊飛剛才在急忙之中,並沒有感覺到身上有傷,此刻人放鬆下來,覺得後背隱隱作痛。
剛才他急忙之中,用血肉之軀,護住了陳沫,一塊碎玻璃飛過來,刺傷了他的後背。
耗子檢查了一下,說道:「沒什麼大礙,只是擦傷。」
陳沫急道:「還是上醫院檢查、包紮一下吧?」
楊飛道:「沒事的,一點小傷。」
陳沫紅了眼睛,說道:「原來,我真的有血光之災,也真的是天降橫禍,只不過,你替我擋了去。」
楊飛溫和的一笑:「我說過,此生,護你周全。」
陳沫道:「你還笑!痛嗎?」
楊飛道:「一點點。」
救護車、消防車相繼趕了過來。
聽現場有人說,好像是咖啡廳後面儲存煤氣罐的小房子失火,引發的爆炸。
馬鋒等人護住楊飛,往停車處趕去。
「飛少,不知道是不是針對你來的?」耗子低沉的說道。
楊飛俊眉一揚,緩緩的道:「不可能。如果是針對我的,那明知道我坐的位置,離儲存煤氣罐的房子那麼遠,他應該算計到距離,根本就傷不到我。」
耗子道:「但願如此!」
楊飛等人來到車子邊,忽然看到身後跟着個女孩,正是彈鋼琴的那個。
她腿受了傷,走路一瘸一拐的,走到楊飛面前,深深的躹了一躬:「謝謝你救了我。」
楊飛擺擺手:「你快去醫院檢查一下吧!」
女孩看着楊飛他們上了車,仍然久久的佇立原地,看着車子遠去。
回到家裏,陳沫找到家裏備用的急救醫箱,幫楊飛清洗傷口。
「呀,這傷口有蠻深呢!怕是要留下疤痕了。」陳沫心痛的道。
「男人嘛,有疤太正常了。」楊飛擺了個威猛的姿勢,「這樣才夠man。」
陳沫道:「還是去醫院包紮一下吧?」
「沒事的,這種小傷,我爸我哥以前經常受,回家來也就是用創可貼處理一下就行了,癒合了只有淡淡的痕跡。去了醫院還要縫針,留下的疤痕更深。」楊飛道,「你清洗消毒後,多拿幾個創可貼幫我封住傷口,過幾天就好了。」
「你啊,真是能霸蠻!」陳沫小心翼翼的幫他處理好傷口,說道,「晚上怕是要趴着睡了呢!」
楊飛忍俊不住,哈哈大笑道:「你是上天派來搞笑的嗎?」
他這一笑,牽動了傷口,臉上的笑容,很快就變了味,看不出來是哭還是笑了。
陳沫幫他穿上衣服,說道:「你為什麼想也不想,就來護住我啊?你是老闆,你的命,可比我金貴。」
楊飛道:「在這種時候,我是男人,而你是女人。」
陳沫道:「那,如果換成其它女人,你也會護住她嗎?」
楊飛道:「不一定,得看她在我心目中重不重要。」
陳沫道:「那,你的意思是說,我在你心目中很重要?有多重要呢?」
楊飛張口欲言,可是又不知道怎麼說。
是啊,她為什麼重要?
有多重要?
陳沫熱切的看着他,期待他說下去。
然而,楊飛只是笑了笑,什麼也沒有說。
陳沫很失望,但也沒有追問。
她只得轉移話題,問道:「明天去西郊賓館會談,帶哪些人去?」
楊飛想了想,說道:「就我和你。然後耗子開車就行了。」
陳沫道:「需要準備些什麼嗎?」
楊飛道:「明天的談判,如果能成,那我們要為自己在尚海多爭取一些利益。你想一想,我們現在還需要哪些政策的支持?儘量列一個表單出來,別到時候忘記了。」
陳沫道:「行,那我這就去弄。」
她剛起身,電話就響了起來。
「媽!」陳沫喊了一聲,然後就哭出聲來。
楊飛訝異的問道:「怎麼了?」
陳沫握電話的手,無力的滑落,淚流滿面的道:「我外婆去世了,剛剛走的。」
楊飛聽了,站了起來。
陳沫撲進他懷裏,淚水浸濕了他的衣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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