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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氣漸漸炎熱了起來,才剛剛約莫早上剛過去,韋仁實的額頭上就已經冒出來汗珠了。抹了一把額前的汗水,回頭看看左邊身後一步距離的李良,他額頭上也是一層汗水。或許,讓他們出汗,並非只是這逐漸熏熱起來的天氣?
身後的軍營之中一片寧謐,一如每一個稀鬆平常的日子。
方才韋仁實才剛剛接到范希朝身邊的親兵快馬傳來的消息,李适率領了一干文武重臣出了朱雀門,要往這裏來,已經快要出長安城了。
韋仁實聽聞這個消息一驚,連忙同李良一起一個班一個班的通知,讓那些兵卒都做好準備,還要讓他們表現出並沒有提前知道皇帝要來的樣子。來通風報信的是范希朝身邊的親兵,所以一定是李适準備突擊檢查的,范希朝提前從皇帝處得到了消息,所以立刻派身邊親兵前來通知了。雖然這一千一百號人已經為了這一天而準備了半年了,可李适的突然襲擊,還是令韋仁實心中有些緊張。
軍營中的路面已經基本上完成了水泥硬化,四下看了看,有賴於平常完善的規矩,所以保持的十分乾淨。
「仁實哥兒放心吧,這些人為了這一天已經準備了如此久的時間了,良相信他們,一定不會出什麼差池。」李良感受到了韋仁實的焦慮,於是開口寬慰道。
「我也知道,只是到底有些緊張。事關十六衛能否順利重新組建,萬萬不容有失,不能出一絲一毫的差錯。」韋仁實苦笑着搖了搖頭:「我也相信他們,只是相信歸相信,終究還是有些擔心啊!」
說話間,兩人已經從校場走了出來,因為要裝作不知道李适來了,所以二人準備去大帳里等着。
正走着,就見前面一個軍營的護衛急匆匆的跑了過來,跑到了韋仁實的跟前來,對韋仁實說道:「韋都尉,外面來人了!是……是范大將軍!還有好幾個將軍!范將軍讓小的來請將軍出去!」
聽他的話,韋仁實就知道是李适一行人到了,這個兵卒沒有見過皇帝,所以不知道皇帝也來了。韋仁實也由此得出,似乎李适是微服而來的。
韋仁實同李良相視一眼,然後深吸了一口氣,二人一通往外面迎了出去。
沿着通往外面的水泥路走到了盡頭,就見了一群人穿着便裝,正蹲在地上好奇拿手摸來摸去敲來敲去的,韋仁實同李良趕緊走了過去,略微一掃,又立刻換上了一副大吃一驚的神色來,立刻幾步快跑跑到了李适的跟前去,立刻就要躬身行禮:「不知陛下駕到,微臣有失遠迎,還望陛下恕罪!」
李适竟然沒有被人抬着,而是由劉光琦攙扶着走路,似乎身子又好些了似的。
「呵呵,都平身吧。」李适擺了擺手,說道:「不必多禮,今日朕微服前來,諸卿也都是身着便裝,就是不想要人認出來。你訓練這些兵卒已有半年,今日朕特帶着眾卿前來,要看一看實際的效果。」
「臣自當恭迎陛下與眾位大人。」韋仁實躬身說道:「只是今日陛下也沒有通知微臣一聲,卻是無所準備了。」
「那樣才能看個真切。」李适捋了捋鬍子,然後又問道:「朕答應讓你按照自己的意願操練這一千一百號人,不想今日剛來,還未進門就先有驚喜。這地上之物,朕觀之極其堅硬,卻又如此平整,用力砸它也不碎,想來馬車在這上面也能放開來快跑也不嫌顛簸了。這就是水泥罷!」
水泥這東西眼前這些人裏面,只有李誦親眼見過。就連李适,也只是聽了李誦的轉述,見過樣品,卻也是沒有見過將水泥鋪做水泥地面的樣子。
韋仁實笑了笑,早知道李适一見這個定然就會要談起。再看看周圍的那些大臣們,這時也都站了過來,都在等着韋仁實的解釋。
「回稟陛下,這東西正就是水泥,是拿石灰燒出來的。水泥遇水之後回稀釋然後凝結變硬成為一體,在水泥之中兌入堅硬碎石之後,水泥會將那些碎石牢牢的凝結在一起,堅如頑石。打個比方,水泥就是能將石頭緊緊的凝成一體的『魚膠』,然後再在表面趁着水泥未乾將水泥抹平,幹了之後,表面就平整了。且水泥灰兌換攪拌,軟化成型之後會重新變硬,變硬之後就不懼水火,堅硬耐磨,是修路與築牆不可多得的好材料。」韋仁實對李适和一眾文武大臣解釋道:「陛下您看,這條路,連同整個軍營的地面,都是用水泥做了硬化的,不僅結實,而且平整,便是萬馬踐踏也不會毀壞。」
「朕早知道有這樣東西,今日卻也是第一次見了這麼大片實用起來的。」李适很是驚訝的問道:「卻比朕從太子口中聽說的更是神奇。」
韋仁實想了下,說道:「不如微臣帶陛下過去親眼看看,便知曉了。正巧裏面還有一小片地正在進行着水泥硬化。」
李适立刻一點頭:「走!」
眾人隨韋仁實沿着水泥路走進了軍營之中,一路上踩着腳下堅硬平整的水泥路面都很新奇。
到了軍營之中側邊的一小塊地上,就還只剩下左右不過七八步見方的一塊兒土路了。
那裏正有幾個人在操持着一個東西,那東西看上去是一個架子,過去卻有幾條繩子從那上面搭過去,繩子並未直接搭在架子上,而是搭在幾個金屬圓輪上面,繩子另外一頭是一塊方形巨石,繩子繞過了幾個滑輪,另外一頭在一個匠人的手中。就見他用力將身子往後一仰,繩子另一端的巨石立刻就被拉了起來,然後隨着那人的鬆手又重重的落了下去。
「此人好大力氣!」李适驚嘆的指着那人說道。
「陛下,路面上鋪水泥之前必須將原本的沙土路面夯實,否則鋪上了水泥之後上面的水泥層容易開裂。」韋仁實解釋道:「至於那個人,呵呵,他的力氣遠遠不如幾位將軍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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