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荒 709

    所以，面對着小黑的提醒，他只能將其無視，然後乾笑了一聲，道：「時間差不多了，柳璃她們還在等你呢。」

    慕盈淡淡的看了他一眼，古諺與小黑的那般表情被她瞧得清清楚楚，以她的聰慧，自然是明白他們心中的所想。

    「那我走了。」

    慕盈見到古諺沒有說話，也就點了點頭，然後沒有絲毫拖泥帶水的轉身，窈窕的嬌軀，在古諺眼瞳中倒映着一個動人的曲線。

    「你小子也太不爭氣了吧！」小黑見到慕盈要離開，頓時忍不住的怒罵道。

    古諺看着慕盈的倩影，心中反而是輕鬆了許多，衝着岩揮了揮手，笑道：「何必太過執着，世間千道萬法，我就不信沒其他的辦法能夠趕上神冰至尊，走吧，我們也回去了。」

    說着，他便是欲轉身而去，不過卻是突然被小黑拉住，然後後者衝着他指了指前面，他一抬頭，便是見到那道倩影停住了步伐，接着緩緩的轉過身來，陽光照耀在她的身上，猶如一圈動人的光弧，她修長的睫毛輕輕眨動，眸中神色變幻，最後盯着古諺，道：「你想要學這『太上訣』嗎？」

    古諺怔怔的望着慕盈，最終長嘆了一口氣，這時候再矯情就真不是他的性子了，當下點了點頭，老老實實的道：「想。」

    慕盈立在原地，她看着古諺，貝齒輕咬着紅唇，握着劍鞘的玉手也是微微用力，那眼神中似是有着一些掙扎，如此許久後。她心中終是輕嘆一聲，仿佛下了什麼決定一般。

    「你最近會外出嗎？」慕盈問道。

    古諺聽得這有些莫名的話，也是愣了愣，然後點點頭，道：「會去獸域一趟。有點私事……」

    「那我隨你去吧。」慕盈想了想，道。

    「啊？」古諺滿臉的愕然，一個唐羽兒就讓他左右為難了，現在再見到炎兒，豈不翻了天，然後他似乎想起了什麼。驚道：「你能走開？你現在可是九傾閣的閣主。」

    「閣內有諸多長老，離開一些時間倒是無礙

    。」慕盈神色淡然，清澈雙眸看了古諺一眼，道：「不過你得答應我一些事。」

    「什麼？」

    「從今以後，不要再問我有關『太上訣』的事。若是我認為時機到了，自然會嘗試能否讓你將它修煉而成。」慕盈淡淡的道。

    「這是你們九傾閣的不傳之秘，會不會？」古諺猶豫了一下，道。

    「我現在是九傾閣的閣主，而且你對我們九傾閣有着恩情，想來諸位長老也不會反對。」

    古諺望着慕盈那平靜如水般的絕色容顏，最終輕輕的點了點頭，道：「好吧。我答應你。」

    「另外……」古諺聲音頓了頓，旋即微微咬牙，道：「你知道我為什麼要找你學這『太上訣』嗎？」

    慕盈清澈雙眸盯着古諺。聲音輕緩的道：「每個人有每個人的選擇，你選擇來找我，而我，也是選擇將『太上訣』教給你。」

    「至於原因，我不太需要。」

    「我先讓柳璃她們回去了。」

    慕盈說完，也不待古諺回答。便是轉身行出樹林，而古諺望着她的身影。還略微的有些發呆，最後長嘆了一口氣。她這是想要自己愧疚到死麼……

    「唉，你小子可是撞狗屎運了啊。也虧得是你，不然這『太上訣』算是別想了。」小黑在一旁看了看，然後也是嘆了一口氣，這「太上訣」顯然是九傾閣的不傳之秘，別人就算真與九傾閣有着恩情，她們也斷然不會將這般至關重要的東西拿出來的。

    而且，這慕盈聰慧異常，顯然也是隱約猜測到一些古諺想學「太上訣」的目的，只不過她卻並未多說。

    這女孩，的確總是喜歡默默承受，但卻堅強的從不與人言。那般感受，如人飲水，冷暖自知。

    「世間萬物，唯情債難還啊。」小黑拍了拍古諺的肩膀，道。

    古諺默然，心情複雜，然後他跟着走出去，正好見到慕盈在與柳璃說着什麼，後者則是拉着她的手咯咯笑着，從他的角度來看，正好看見慕盈那嬌嫩的耳尖似乎是有些發紅。

    「古諺哥哥，師姐就先交給你了，可要幫我們好好照顧她啊。」柳璃遠遠的衝着古諺揚了揚小手，嬌聲道。

    不過她話剛剛落下，慕盈那劍鞘便是有點羞惱的敲在了她額頭上，頓時讓得她小臉苦了下來。

    一群九傾閣的少女嬉鬧着，打趣了慕盈一會，然後便是嬌笑着逐漸的遠去，清脆的笑聲，在這山林間遠遠的傳開。

    慕盈望着她們遠去，這才轉身，來到古諺面前，道：「你打算什麼時候動身？」

    「那就明天吧，我回去與他們交代一下。」古諺想了想，如今九天閣已是無事，那便儘快去獸域一趟吧。

    「嗯。」慕盈輕輕點頭，而後不再多說，古諺見狀也就轉身，兩人一路再度返回了九天閣聯盟。

    回了九天閣，正巧遇見千韻，她見到兩人一同回來，眼神不由得有些古怪。但卻並未說什麼。而古諺也沒法解釋什麼

    。便囑託千韻先將慕盈安排了一下，接着他去與冰尊前輩說了一說要暫時離開的事，後者雖然有點訝異，但倒是沒什麼反對，只是叮囑他此行小心一些，畢竟現在這天地間，都算不得太過的平靜。

    之後古諺又去了後山，與唐羽兒說了一番。她聽得古諺要去獸域時，也是想一同前往，但奈何她現在的狀態實在不宜出岔子，因此也只能遺憾的留在九天閣。

    從後山出來，古諺目光則是望向了遠處的一座山峰，略微想了想，吩咐一名弟子找來兩瓶好酒。然後他便是拎着掠上那座山峰，在那山巔上，他見到那道盤坐在岩石上的紅髮身影。

    山崖之上。那道身着金色袍服的紅髮人影靜靜盤坐，即便是隔着遠遠的。依舊是能夠感覺到那股古老的波動。

    古諺慢步而去，那道身影顯然也是有所察覺。而後轉過頭來看了他一眼，神色平淡。

    古諺在神炎至尊旁邊的一塊岩石上坐了下來，然後揚了揚手中的酒壺，將其丟了過去，神炎至尊伸手接過，把玩了一下。淡淡的道：「怎麼？不發怒了？」

    「有用嗎？」古諺輕嘆了一口氣，目光望着九天閣後山，那裏的寒氣，在逐漸的散發出來，令得整座山峰都是掛滿了冰霜。

    神炎至尊的目光也是順着望去。沉默了片刻，道：「我這次暗中施展的的手段，或許對你以及冰兒來說有些不太公平甚至於不恥，你會發怒也屬正常，不過，若是再重來的話，我還是會這樣。」

    「當年天地大戰，天地至尊燃燒輪迴封印魔界位面。這才令得那場浩劫終結，但魔族的確極難對付，雖然之後我們盡力的圍殺。但依舊是有着不少的漏網之魚，而且其中一些厲害者，也是與我們拼得兩敗俱傷，看似是他們最終敗退，可我們也被逼得沉睡或者輪迴。」

    「如今天地再亂，天地至尊卻已不在。而冰兒，則是成了最後的希望。天地至尊曾經說過，冰兒最有可能達到他那一步。因此我們所有人都甘願以生命庇護她，即便最後我們皆是重傷，但對於神玄至尊要用剩餘的力量護着她進入輪迴，我們都未曾有絲毫的異議。」

    古諺默然，這事他已是知道，所以神玄至尊最後方才會燃燒輪迴，不然的話，這位曾經的天之驕子，也不至於會隕落。

    「只有冰兒達到天地至尊的那一步，這片天地無數生靈方才能夠被拯救。也只有這樣，我們才能抵禦下魔族的侵佔。」神炎至尊撕開酒壺，重重的灌了一口，淡淡的道。

    「而為了這一步，我們也會竭盡全力甚至不擇手段。」

    古諺默然，旋即他也是飲了一口辛辣的烈酒，搖晃着酒壺，道：「你們的出發點很偉大。這點我是比不上，而且也不太想去比上，我從一個小地方廝殺打滾的爬出來，經歷的同樣不少，而我努力修煉的原因也很簡單，我想要保護我想要保護的人。只要能夠護得他們不受傷害，即便我自己遍體鱗傷，我也並不在意。」

    「或許你會說，魔族入侵這是天大的事，因為天地陷落，我想要保護的人也無法獨善其身，理的確是這個理，為了保護他們，即便是要我去與魔族死戰我也會毫不猶豫。說句實話，這些年來，我也是在以各種的方式與魔族交手着，但這終歸還是有着一些差別的啊。」

    「我並不是想讓她放棄那種責任，只是，或許我想，我可以幫她接下來，那樣的話，她就不用承擔這種足重得足以讓人崩潰的責任。」

    古諺自嘲一笑，道：「我從來不認為我夠資格去當什麼救世主，我也只是一個很普通的人，會自私，會衝動，但是為了我所在乎的人，我能夠付出任何的代價

    。」

    神炎至尊望着神色自嘲的古諺，許久後，方才輕輕搖頭，道：「那種責任，只有她才能肩負下來，其他人，都是不行的。」

    「為什麼？就因為天地至尊曾經說過的那句話？」古諺一笑，此時他的臉龐在夕陽的照耀下顯得分外的堅毅，而後他道：「世界上沒有那麼絕對的事，或許那幾率很小，但我卻是不會放棄。」

    神炎至尊輕輕搖晃着酒瓶，看向古諺的眼神突然複雜了一些，道：「雖然在我看來你的這種努力有些天真，不過這種勇氣，我卻頗為的喜歡，曾經的我，也有過你這般想法，我喜歡她，我同樣也想為她肩負起那道責任，可是，最後我放棄了。」

    神炎至尊的面色此時有些苦澀，他輕聲道：「在那種責任面前，我最終放棄，因為我覺得我的確沒有接過來的本事，呵呵，說到底，其實是勇氣不夠，其他的什麼，倒是一些藉口罷了，有時候，我倒挺羨慕你這份執着，看似莽撞，但卻從不心生悔意。」

    古諺望着面色苦澀的神炎至尊，也是逐漸的沉默了下來，默默的將手中酒壺緩緩的灌了兩口。

    神炎至尊臉龐上的苦澀，很快的便是消散而去，他看了古諺一眼，道：「我們的意願，最終還是不會出現什麼改變，不過你若是對自己真的有那麼大的信心，就用自己的能力去證明吧，我們有着一個機會，不過卻是留給冰兒的，現在的你，還沒有資格與她爭搶。」

    古諺握着酒壺，他知道，他不可能說服神炎至尊，兩人的立場便是處於絕對的逆反，他想要保住唐羽兒，而神炎至尊卻是需要覺醒的神冰至尊，兩者無法共存，總歸是要做出抉擇的。

    想要改變，那就只有向神炎至尊他們證明，他能夠超越神冰至尊，只不過這條路，註定艱難無比。

    「你要出去？」神炎至尊突然問道。

    「嗯，去趟獸域。」

    「去吧，這裏我幫你守着，而且有她在這裏，這裏出現任何事我都不會袖手旁觀的。」神炎至尊道。

    「那便多謝了。」古諺點點頭，道謝了一聲。

    「這是我的任務，即便你不說，我也會去做。」

    神炎至尊搖了搖頭，旋即他站起身來，目光望着那瀰漫着寒氣的後山，眼中突然有着一抹溫柔之色浮現出來，道：「其實也很想謝謝你，呵呵，好多年都未曾看見冰兒那般的笑了，她從小便是冷靜得可怕，仿佛從不會有什麼情緒的波動。」

    「看見她的笑容，我有時候倒挺理解你那種拼了命想要去守護的心情了。」

    「不過，理解歸理解，現實，卻總是這般的殘酷啊。」神炎至尊輕輕揮了揮手，輕嘆道：「去吧，雖然跟你說了這麼多，但若等我真身來臨時，我們該怎麼樣還是會怎麼樣的，到時候，或許動手反而是最為直接的方式。」

    古諺一笑，重重的點了點頭，道：「能夠與你們這些遠古至尊交手，那也算是我的榮幸，不過，即便是拼了性命，我也不會讓你們輕易的將她搶走。」

    「呵呵，有血性，那一天，我倒是很期待。」(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