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個時代,很多事情都能夠用科學來解釋了,所以人們不再相信那些玄之又玄的說法,祈禱的人也越來越少,而奇蹟這種東西,也被很自然的歸類為「一種在深淵中無法自拔的人所說出來自我安慰的。」
是啊,奇蹟只會出現在故事裏,而我們,活在故事之外。
世間哪有那麼多奇蹟。
然而,一個本應該在大爆炸中死去的男孩卻活了下來,這種事情算不算是一個奇蹟?
那麼這個男孩一個人衝進彈雨了,火拼掉了一個隊的士兵,最後還留了一口氣,算不算是奇蹟。
一根幾兩重的長針能夠飛翔於藍天之上,而且還能刺穿一部機甲,這算不算奇蹟。
沒人知道這是一個什麼樣的故事,但是這裏已經發生了那麼多的奇蹟。
所以再多一個似乎也沒那麼難以接受了。
於是,許白焰緩緩的睜開眼,發出了一聲輕呼。
「你真的是一個電器維修工人?」向小園拄着腮幫子,居高臨下的打量着床上的許白焰,這個問題她已經問過無數遍了,得到的答案也都一樣,但是她還是忍不住再問一遍而居高臨下的這個姿勢當然也和女權或者驕傲霸氣之類的詞彙沒任何關係,只不過是因為現在的許白焰,除了嘴和眼皮之外,幾乎什麼都不能動,只能老老實實的躺着。
「真是」許白焰再次回答,由於腦袋不能轉動,所以只好努力的旋轉眼球,看着旁邊的少女「比起這個,其實我更想問,你真的就是園子?」
向小園笑了,然後往前挪了挪凳子,好讓許白焰看自己時不用那麼費力「很高興你重新認識了我,同時也紀念一下,這個世界上又少了一個不知道園子長什麼樣子的白痴」
「聽起來好像是什麼珍稀動物又少了一隻一樣。」
「比那個可要嚴重的多,不認識我的人肯定比珍稀動物要稀少。」園子憋着笑說道,和這個傢伙呆在一起時,總是很輕鬆。
當然,她也知道這個叫許白焰的少年是一個擁有極其恐怖身手和決絕內心的人,在那個被破解出來的短暫視頻里,壯烈的身影,以及只有幾秒鐘驚心動魄的戰鬥畫面再次浮現在了她的腦海里。她從小就見過許多軍隊中的厲害人物,可是那些人都太堅硬,太鋒利,就像是刀劍一般,透着軍人特有的氣度,就像是現在的謝知非一樣,所以園子不太喜歡那些人。
但不知道為什麼,這個叫許白焰的傢伙,卻流露出一種不一樣的氣息。因為當他睜開眼的時候,園子無比清晰的看到了那個雨夜裏捧着蛋花餅,還有那個對着肉直淌口水的淳樸少年。
很親切,很舒服。
所以在這聊天中,向小園終於又忍不住問道「你真的從來沒有受過訓練?」
每個人都有自己的秘密,她有,那他也肯定有,所以問出這個問題時,園子並沒有期待着許白焰會回答,但是萬萬沒有想到,自己得到的答案確是那麼的出乎意料。
「自己沒有受過任何的訓練」許白焰這樣回答,至於為什麼能夠擊敗那麼多的敵人,完全是因為一股莫名其妙的力量,而這種力量到底是什麼,他自己也說不上來。
好吧,這種說辭像極了一個不着調的藉口,但是偏偏這個少年又說的那麼的誠懇。
「我知道你不信,有的時候連我自己都不信,不過這不重要」許白焰小聲說着。「我倒是更加覺得奇怪,你此刻竟然還這麼安靜的坐在我旁邊,和我說着這麼恐怖的事情,你不害怕麼?」
「有點怕,但我可比你想的要堅強的多。」園子念叨着「況且,就算是你再厲害,現在你能接觸到我的,也只有眼神了,難道我還會怕你不成。」
許白焰笑了,不小心牽動了胸口的傷勢,微笑的表情立刻很無奈的轉變成了呲牙咧嘴「呃——好吧,畢竟我這身傷也是為了你的演唱會受的,你在旁邊陪陪我也算是有道理。」
園子拿起了身後的一管小試劑「我可不是因為這種禮尚往來的道理,我陪你純粹是因為你是我的朋友說起來你可能不信,我這個人沒什麼朋友。」
沒什麼朋友
許白焰忽的有些茫然,這麼長時間,他一直還把這個漂亮的女孩當做是自己隔壁的鄰居,所以並沒有什麼太彆扭的心裏,可現在他才猛地將對方和那個閃耀宇宙的歌者聯繫到一起。
許白焰的朋友也很少,似乎一隻手就能數過來,他絕對想不到,自己的一位新的朋友,竟然是「園子」。所以他再次望向了床邊的女孩「突然覺得很彆扭,你竟然就是那個園子」
「我也很彆扭,你竟然是個那麼厲害的人。」園子沒好氣的說道,然後扭開了試劑管的開口,並將它餵到許白焰的嘴邊。
許白焰的臉色一下子就苦了下來。
「必須要喝麼,這個味道實在是」
「必須要喝,醫生囑咐過了。」園子不容拒絕的回答道。
許白焰極其無奈的微微張開嘴,一股子很嗆的藥液流入嘴裏,然後滑進肚子。由於要避免影響藥物的藥效,所以幾乎所有的藥品都保持了原汁原味。
「啊,這是我喝過第二難喝的東西了。」他一臉糾結的嚷嚷道。
園子覺得很好笑「知足吧,要是換一個人躺在這裏,估計就算是毒藥他也願意喝」
「明星真可怕。」許白焰小聲叨咕着。
「那麼第一難喝的呢?」
「一種酒,喝下去像是火燒一樣。」
「會不會過期了。」
「不知道」
園子笑着聳了聳肩「已經通知你的那些同事了,可能明天就能趕到,我明天也走了。」
「有很重要的事情麼?」
「沒有,不過要是讓人看到我在這裏,媒體說不定又會爆炸了。」
「明星真是麻煩。」
「是啊」
就這樣,在許白焰醒過來的第四天,歌手園子和這個名不見經傳的小修理工在這間病房裏閒聊着,窗外的夜色依舊濃郁,街上的人群依舊喧嚷,下了幾天的雨,天空似乎清澈了不少,能看到些星星,一抹流光歡快的盤旋在醫院的上空,一會懸停在建築的頂層,一會又直衝雲霄之外,像是一個終於找到了靈魂的嶄新生命
在醫院對面的街邊,一名穿着長衣的女子將手中的煙掐滅,然後隨手一扔,煙頭準確的掉進了一旁下水道的空隙里,她習慣性的立起了衣領,轉身走進了身後的小巷中,瞬間與黑暗融為一體,消失的無影無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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