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着文修之搖搖晃晃地朝學校飯店旁邊的那家如家賓館走去,許岩感覺如釋重負:終於擺脫這位熱情的「文哥>
文修之很熱情,對待許岩也很親切,稱兄道弟,但許岩總感覺,跟他相處的時候,自己很有一種像是被什麼東西窺視着的感覺,心中總有一種危機感——那種感覺很淡,但始終存在。
深夜,許岩終於回到了家中。看到那空蕩蕩的客廳,他的一顆心又提了起來:朱佑香去哪裏呢?
往常,自己每次回家,朱佑香總是在家裏的客廳這邊看着電視,自己開門進來時候,總能聽到一聲熟悉的問候「公子您回來了!」但今天回來,見到的只是空蕩蕩的一片,許岩心下茫然,他陡然升起了一個恐懼:「朱佑香是否已經離開了?」
許岩緊走兩步,來到了客房門前。他還沒有敲門,門卻是從裏面自己打開了,朱佑香從裏面走了出來。
&子您回來了!」
重新看到了朱佑香,聽到了那熟悉的問候話語,許岩心中一塊石頭終於落地,他吁出一口氣來:「謝天謝地,軒芸,你還在呢。」
朱佑香詫異地望着他:「公子為何神色如此古怪?可是有何不對?」
&呵,一天多沒見你了,有點想念你了。」
許岩隨口答道,但旋即,他後悔了:「朱佑香可不是平常那些跟自己開玩笑的新新人類小女孩,她可是來自保守而封閉的大明世界。這等曖昧的語句,對現代的女生來說連曖昧都算不上了。但對朱佑香來說,搞不好她就以為自己是在故意調戲她了。
果然。聽了許岩的話,朱佑香粉臉上抹了一層紅暈。她低下頭,不敢與許岩對望,低聲說:「公子休得胡言亂語呢。」說罷,她仿佛是要逃避許岩的視線一般,趕緊轉身走開,說道:「許公子,你可吃過東西了嗎?吾這邊還有一些吃的,你可需要?」
許岩苦笑,心中暗暗好笑:朱佑香這下可是露怯了。自己剛剛喝酒回來。滿身的酒氣,朱佑香靈覺敏銳,隔着牆壁都能知道自己運功狀況的人,她怎麼會聞不到自己得酒氣呢?自己明擺是吃飽喝足回來的,她還問這種「吃過了嗎「的傻問題,擺明是害羞之下慌不擇言了。
知道朱佑香臉皮薄,許岩倒也不為難她了,他走到沙發上躺下歇息,只覺渾身舒坦——被扣留了一天一夜。又跟文修之磨了半天嘴皮,許岩着實也感覺累了,那種累不是身體的疲憊,是從心底泛起的疲倦。
雖然文修之表現得大咧咧很親近的樣子。但跟他相處的時候,許岩卻是沒有一秒鐘敢放鬆自己警惕的。他直覺地感覺,對上文修之這種人。哪怕說錯一句話都是危險的。直到回到了家裏,在這熟悉的環境和氛圍中。他才真正地放鬆了下來。
朱佑香走過來,她坐在許岩的身邊。饒有興趣地問道:「公子,您昨天早上出去,怎麼直到今晚才回來呢?發生了什麼事嗎?」
許岩從沙發上坐了起來,興致勃勃地告訴她:「軒芸,你不知道,昨天發生了多驚險的事!你猜猜,我碰到了什麼?」
朱佑香打量了許岩一陣,淡淡笑道:「莫非,是跟貴國的錦衣衛衙門有關?公子被他們帶走了?」
這一刻,許岩心中真是只有「震驚」二字可以形容了。
&芸,你怎麼知道的?」
&只是猜想,沒想到還真是猜中了。公子,錦衣衛衙門的人找你,到底是為何事呢?」
&個,事情就要從頭說起了。軒芸,前段時間,有兩個國安局的警官來找我搞調查,就在客廳里跟我問話,這件事,你還記得吧?」
朱佑香目光一閃,她簡單地說:「記得。」然後,她卻是惜字如金,再不肯再說一個字了。
許岩卻也不留意:「呵呵,事情恰也這麼巧,就在回程的道上,那兩位國安局的同志,他們遭了車禍,都殉職犧牲了。」
說罷,他期待地看着朱佑香,想在她的臉上找到一些驚訝或者震驚的表情。
但結果,許岩失望了——朱佑香什麼表情也沒露出,她的反應只是簡簡單單地「哦」了一聲,然後問:「然後呢?」
朱佑香的反應如此平淡,倒讓許岩吃了一驚,他驚訝道:「軒芸,那兩名警官死了,你好像一點都不奇怪?你早知道了?」
朱佑香目光一閃,她搖頭說:「吾怎會知道呢?死了兩個當差的公人,這好像不是什麼大事吧?吾為什麼要覺得奇怪呢?」
許岩一想也對,朱佑香那淡漠的性子,一向是視人命如草芥的。兩個自己認識的警官死在回家的路上,誠然,這件事對自己是天大的震撼事情,但對朱佑香來說,估計也就跟聽到「隔壁的母豬生了小豬了」之類軼聞差不多吧,要指望她為此震驚,這要求未免也太高了。
講故事時候,講述者興趣勃勃,而聽故事的人卻是漠不關心,這是最讓人掃興致的事了。看着朱佑香一副興致缺乏的樣子,許岩都有點不想講了,但朱佑香卻是主動提問了:「然後呢?是否貴國的錦衣衛衙門,他們懷疑這兩位警官的死因與公子有關,所以將公子帶回去盤問了?」
許岩一拍大腿:「軒芸,你真是冰雪聰明,一猜就中!事情就是這樣了!警察們懷疑兩個警官的車禍跟我有關係,但他們又找不出什麼證據來,就把我帶回去好好訊問了!」
朱佑香微微蹙眉:「訊問?他們對公子您動粗用刑了嗎?」
&刑倒是沒有,現在我們這邊要講究文明執法,不許隨便刑訊逼供了。但他們倒是把我關在一個小黑屋裏——那時候。我想着這次糟了,這個飛橫禍倒是遭得莫名其妙了。被抓進來容易。要想出去,只怕是難了。」
朱佑香贊同道:「正是如此呢!錦衣衛這種衙門。歷來只有錯抓的,從來就沒有錯放的,吾倒是奇怪了,公子為何能順利脫困呢?」她上下打量許岩一番,忽然問:「公子,您難道是越獄逃出來的嗎?」
&芸,你開玩笑了,這種事怎麼可能呢?呵呵,這事恰好說來幸運了。上次我幫那位陳遙雨同學救了她的姥爺,事情剛好這麼巧,負責這件事的調查組組長文修之恰好就是陳遙雨同學姥爺的小兒子——也就是說,我上次救回的文老爺子,就是他的爸爸!
因為有這層關係在,他很輕鬆就跟我交了朋友,放了我回來。」
朱佑香淡淡一笑:「這是公子吉人天相,也是因公子多行善事,方有今日善報啊。」
許岩欽佩朱佑香的地方就在這了。不管有多麼震撼多麼歡喜或者悲傷的事情發生,這女孩子總能以一種雲淡風輕的淡然態度來看待,在自己印象里,她好像從來不會大悲大喜。也沒有過情緒失控的表現,她的表現,永遠是那麼恰如其分。不溫不火。儘管她比自己還小着幾歲,但對着她。許岩長卻有着隱隱的尊敬,有種對着長輩的感覺。.
許岩很想知道。到底是什麼樣的教育,能培養出朱佑香這麼有素質又懂事的美女來呢?
若是平時,許岩是不會多事的。但今晚他喝酒喝得多了,人特別興奮,就管不住自己的嘴了,他問道:「軒芸,你們家裏是不是從小對你管教很嚴呢?」
&朱佑香愕然:「吾六歲就離開王府——呃,就離開家了,與父母相處並不多。不過公子您為何這麼說呢?」
&沒什麼原因,我只是覺得,軒芸你的修養很好哦,好像什麼事你都不會吃驚,不會激動。咱們認識這麼久,我好像沒見過你生氣,也沒見你發火過吧?」
朱佑香笑笑,她淡淡說:「公子過獎了,這倒也不是吾涵養好,說起來,吾亦是個脾氣急躁之人,實在不敢當公子的誇獎,只是。。。」
她側頭沉吟一陣,搖頭說:「一時實在很難跟公子言述清楚,不過,他日公子倘若修煉有成的話,那時你就該能理解了。在修真之人看來,凡人塵世的俗事,那只是過眼雲煙而已,一般都不會很看重。就因為吾心態如此,所以。。。公子贊吾涵養好,吾是不敢當的。」
朱佑香說得客氣,但許岩還是弄了個大紅臉。他是聽出來了,朱佑香這就等於委婉地說,在她這樣的修真人眼裏,你們這些凡人就跟螻蟻一般,有哪個正常人會為螻蟻的事情生氣發火呢?
這種事,真的是越想越難堪,許岩乾咳一聲,趕緊轉移了這個話題,他又談起了文修之對自己的邀請,邀請自己加入情報部當特工。
聽許岩說了和文修之交談的經過,朱佑香流露出了深思的神色,過了一陣,她才說:「公子結識的這位文先生,他的心思甚是縝密,不是好相處的人物。公子,這件事,你沒答應他吧?」
看朱佑香的神情嚴肅,許岩隱隱猜到了,這事情不是那麼簡單的。他低着頭,有點不敢看朱佑香:「呃,那時候我也沒多想,看文大校那麼熱情,也不好推辭,就隨口答應了他的要求。。。他已經電話總部那邊,加班給我製作證件和準備配槍了。。。這個,沒啥問題吧?」
朱佑香搖頭:「公子,問題倒沒什麼問題,只是以吾多年行走遊歷的經驗和見聞來說,錦衣衛和東廠,這種朝廷的偵緝衙門,最好不要跟他們扯上關係,否則很麻煩的。
公子,那位文大校的心思,吾倒也猜到一些了,因為公子對他父親有救命之恩,他不好對你強迫,但若是你加入了他們的那個什麼部。。。」
許岩連忙補充:「叫總參情報部。」
&就是那個衙門,公子加入之後,那就是在籍的軍漢了。公子從軍以後。再有什麼事,那時候依的就是軍令軍規。那便是要軍令如山倒了,那時候。公子若還是不聽他命令——公子對他有恩不假,但軍中無私情,他用軍法處置你,那就是大公無私不徇私情,國法大於私人恩怨,誰也沒辦法說他錯。
在國朝官軍之中,有律令十七斬五十四禁,其中有律稱『不聽約束,更教難制。此謂構軍,犯者斬之』——吾想,貴**中肯定也有近似的律令吧?」
許岩眼角微微跳動,他答道:「軒芸你說的沒錯,我**隊紀律十分嚴格,更有所謂『一切命令聽指揮』的說法,只怕嚴格更甚於你們大明的兵馬。那依軒芸你的看法,我該趕緊推掉這份軍職了嗎?」
朱佑香嚴肅地點頭:「倘若能推掉的話,那自然是最好了。公子是修行中人。前程遠大,何必與這些官府機構糾纏呢?」
許岩連忙摸出了手機,按下了文修之給自己的號碼,但手機響了一陣。卻是沒人接聽。許岩不甘心地連撥幾次,但文修之卻是一直沒接。最後,許岩頹然地放下手機。他苦笑:「文修之沒接電話,他估計是喝多了睡着了。我明天一早再給他打個電話吧。」
朱佑香搖頭。她清晰地說:「公子,吾覺得。就算公子您找到他,只怕也沒什麼用處。那位文先生既然處心積慮地想邀請公子加入,他怕是不會隨便鬆口的。」
許岩點頭,這時候,他身上的酒意已經化作冷汗冒出來了——他已想到了,明天,自己找到文修之說自己反悔了不肯當兵時候,那位文大爺會用一副怎樣的無賴嘴臉來對付自己。
是的,朱佑香說得對,文修之既然處心積慮地引誘自己參軍,又怎麼可能輕易鬆口呢?
他隱隱感覺到,自己好像犯了個很大的錯誤,中了文修之的圈套。
看着許岩發愁的樣子,朱佑香倒是安慰:「公子倒也不必過於憂慮,既然那位文先生不肯放你走人,那你就不妨暫與他唯以虛蛇好了,反正公子對他有恩,他又有求於你,估計一時半會的,他還是會對公子懷柔的,暫時不會逼迫太緊。」
許岩苦惱道:「但將來。。。事情始終還是要解決的啊!」
&看公子的修煉進展,只需三年時間,公子便能進入引氣期巔峰甚至是凝神初期,到時候,公子實力強大之後,可進可退,很多事自然而然地就有解決的辦法了。再過幾年,公子說不定就能達到吾如今的境界了,那時候,公子就可以——」
朱佑香頓了一下,她嫣然一笑:「便如開平王所說的那樣:『給我十萬兵馬,我當縱橫天下』,到時候只要實力足夠了,那時候,區區一個軍籍身份,那時候就不會是公子的束縛了——搞不好甚至會成為公子的助力了。」
朱佑香這麼說,許岩只覺心胸豁然開朗。
朱佑香說得沒錯,有些事,現在自己覺得很為難,那隻因為自己實力不夠。當自己的實力達到更高的層次時候——比如說,倘若自己實力能達到跟朱佑香差不多水準的時候,那時候,在這世間,自己還有什麼需要害怕的嗎?
到那時候,區區一個情報部上尉的身份,自己又有什麼好恐懼的呢?
想明白了這個,許岩頓時精神抖擻起來。現在,他已經明白:對自己來說,最關鍵也是最要緊的事情,就是要增長自己的實力,把朱佑香傳授的功法給練好了。
&芸,這兩天我也繼續練了下功,你幫我看看,是否有什麼進展嗎?」
朱佑香淡淡瞄了許岩一眼,看着許岩充滿期待的眼神,她只是淡淡說了一句:「公子遭遇突變也能勤練不綴,這很不錯,以後也需得如此堅持啊。」
聽得朱佑香只有這麼一句簡單的評價,許岩頓時傻了眼:在他的感覺中,自己已經達到很高的層次了。因為在軍營里,他被一個特種部隊的士官正面揍了一拳一腳,卻是感覺絲毫不痛,而且,連文修之這種見多識廣的軍官也看出自己練過內功了——這難道還不是很大的進步嗎?
在武俠小說里常常有這樣的情節,某少俠徹夜苦修,忽然得機緣領悟了某某關鍵要訣。一夜頓悟從此便神功大成了。許岩也覺得,自己那一天一夜的練功肯定是得了某種機緣。出現了了不起的突破,進入了某個嶄新的層次——就算沒突破到金丹元嬰。總也該到築基什麼的吧?
自己便急不可耐地尋朱佑香來獻寶了,沒想到得到的卻是這樣的一句淡淡的答覆,許岩頓時傻了眼,他說:「不對吧,軒芸,我感覺變化很大呢,你再幫我認真看看?」
朱佑香壓根就沒看,她頭也不抬說:「公子,無須再看了。你還是在啟蒙期。這是毫無疑問的。」
&我感覺。。。呃,好像渾身力氣都變大了,被人打了也不覺得疼,人也變得耳聰目靈起來,好像整個人都脫胎換骨了一般,感覺變化很大呢!怎麼會還是啟蒙期呢?」
&子你多想了。」朱佑香還是沒抬頭:「進入啟蒙期,這是常人進入修真之路的開始,這時候身體自然會有各種異象發生——公子還是用凡人的眼光來看一個修真者,那自然會感覺變化會比較大。這並不為奇。
按你們地球人類的說法,這是從零到一的轉變,這時候,我們感覺到自身往往有很大的變化。變得強大了很多,甚至覺得自己真的能刀槍不入、水火不侵了,感覺自己變得天下無敵了。變得狂妄自大,目中無人。
這是初涉修真路上新人最容易犯的錯誤。其實這種『強大』的感覺。只是一種虛幻的感覺,只有靜下心來繼續修煉。才會發現,先前自以為的強大的那些本事,其實是很可笑的,很多只是幻覺而已。
沒有強大的真元支持,沒有達到不壞的金丹境界,修真人根本不足以自傲,真正打鬥起來——倘若此刻真要生死相搏,公子與一隊貴國的官兵遭遇,對方皆是手持自動步槍或是手槍,毫無顧忌地全力向您開火攢射,公子在赤手空拳之下,公子可有把握戰勝他們?」
許岩臉色發白地搖頭——真要碰到一隊訓練有素的武裝士兵全力對自己開火,他連逃命的把握都沒有,更不要說戰勝對方了。
朱佑香斜眼睥睨着他,淡淡道:「身為修道中人,卻連應付幾個手持火器的官兵都沒把握,這樣的實力,談何強大?公子,你的『強大』比起凡人來也好像強不到哪去啊!
公子,修真路上有許多艱難的關卡,『自妄』也是其中一個。那些初踏入修真道上的新人,往往因為自己有了一些神通和變化就變得驕妄自大起來,從而失去了自己的本心,削弱了進取之心,這是修行之人最為忌諱的。無論何時,都要記住『堅守本心,始終如一』。
修真之道漫長而遼遠,只能一步一步克服難關踏實前進,容不得半分虛假和浮誇。任何妄想一步登天或者一夜之間就平白獲得大神通的念頭,都屬於『妄念』。持有妄念過多,對修真人是有害無益的,這不會助長你的修為,只會讓你誤入歧途,最後反倒變成修真大道上的阻礙。這點,公子可要切實注意了。」
朱佑香這樣說,許岩聽得滿頭冷汗,連連點頭稱是,先前那點自得的小心思早丟到九霄雲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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許岩從深沉的睡眠中醒來,他是被窗外鳴啾的小鳥們吵醒的。醒來時候,他感覺身心有一種說不出的寧靜和通透,那種沉靜又恬靜的感覺實在很難形容。
他能感覺到,在自己體內的那股熱流已經越來越茁壯了,這股熱流——該是朱佑香所說的「靈氣」了——這熱流的運轉已經變得很自然了,就像變成了自己呼吸的一部分,隨着自己呼吸的節奏而運轉、流動着,已經不再需要自己特意去運氣驅動了。
從開始修煉到現在,區區數天就取得了這樣的進步,許岩心裏是頗為此而沾沾自喜的,頗為懷疑自己就是那種「天賦異稟」的修真奇才,但因為昨晚被朱佑香剛訓了一通,許岩也說不清楚,這到底是真正的進步還是朱佑香所說的只是「妄心」而已,他也不敢拿這事再去問朱佑香,怕對方笑話自己。
早上起來。許岩懶洋洋的,一點都不想去學校。但問題是,他非去不可——前兩天。文修之部下的警察把自己當着同學的臉帶走了,這個事該是驚動全校了,自己倘若不回學校去露面澄清一下謠言,學校和同學還不以為自己做什麼見不得人的事被關起來了?
想了一下,許岩打開手機,先打了個電話給陳遙雨。這妹子很有良心,許岩記得,文修之說過的,為了幫自己。陳遙雨先是找了她那個市委副書記的姨丈,接着又找了文修之——倘若不是她的插手和幫忙,許岩這時候哪能這麼快活地躺在家裏睡覺,說不定還在專案組的哪間小黑屋裏悽慘地餵着蚊子呢。
電話很快就打通了:「陳遙雨同學嗎?我是許岩啊!」
&呵,我知道是你。你沒事吧?」
接到許岩的來電,陳遙雨並不顯得如何驚訝,仿佛她早料到許岩會打電話來的。許岩說了一些感謝的話,感謝陳遙雨的幫忙,但陳遙雨打斷了他:「餵。許岩同學啊,說到這個,我還得先跟你道歉呢!」
&歉,為什麼呢?」
&呵。上次我答應你的,不把你的身份說出去。但這次,沒辦法了。我如果不把你救過姥爺的事告訴舅舅,他是不肯幫忙的。。。沒經你同意我就說出了你的身份。這件事我是很抱歉的,你不會怪我吧?」
&許岩這才想起。自己和陳遙雨還有這麼一個約定,只是現在時過境遷,陳遙雨又是為救自己而事出無奈,許岩當然不會去怪罪陳遙雨,他連忙表態表示不要緊,瑤雨這是為自己好,這個道理自己還是明白的。
&呵,你這麼說,我就放心了,我還擔心你會怪我呢。怎麼樣,我舅舅那邊沒凶你吧?他們那邊沒對你怎麼樣吧?」
&有啦,文先生是個很和氣的人,待人很親切。知道了我身份後,他就親自把我送回來了。」
&呵,許岩啊,我跟你說,舅舅那個人是最狡猾的,你可千萬不要給他那和善的外表給騙了啊。」
老實說,對於陳遙雨對文修之的評價,許岩是深以為然的,但這種話,身為外甥女的陳遙雨說得,自己卻是不怎麼方便說了。許岩呵呵乾笑兩聲,又說了幾句感謝的話,他就找不到什麼話題了,他正想掛了電話,那邊的陳遙雨又說了:「對了,許岩,這個星期六,我們寢室打算出去青秀山燒烤,你要不要一起來?你的那個小胖子朋友已經報名參加了,你也一起來吧?」
許岩愣了一下,這才反應過來:「你們要去青秀山燒烤?這個周六?」
&的,我聽朋友說,青秀山風光很漂亮的。」話筒里傳來的陳遙雨聲音十分平靜,但不知為何,許岩能從她的話音中聽出了一絲絲的緊張,然後,仿佛是為了掩飾那一份緊張,陳遙雨笑着說:「這次野營燒烤,參加的男生要交一百元,所以我要多拉些帥哥過去,不然經費不足啊!」
許岩沉默了好一陣,直到陳遙雨不耐煩了追問:「喂喂,許岩,你還在聽嗎?」
&我在聽。你們去青秀山。。。還有什麼人去嗎?」
&是我們的寢室的人,還有一些也是我們寢室的朋友吧,都是一些玩得比較熟的朋友。你也一起來吧!喂,你該不會是捨不得那一百元吧?」
許岩又沉默了一陣,然後,他輕聲問:「那,宮雪婷,她去嗎?」
許岩能感覺到,話筒對面的呼吸聲稍微重了些,然後,陳遙雨很平靜地說:「這是寢室的集體活動,不能缺席的,雪婷她當然要去——我說許岩,男子漢大丈夫,不至於這麼想不開吧,你連見小婷都不敢見了?」
許岩臉露苦笑,他實在不知該怎麼跟陳遙雨說了——他當然不至於害怕見宮雪婷,但他害怕見那位司徒笑老師。老實說,司徒笑老師人長得英俊,風度也好,見識廣知識淵博,如果作為朋友,他是一個很可交的人。但作為情敵,那他就是個很可怕的對手了,他那種成熟溫和的風度,是足以令許岩這種毛頭小子絕望的,連競賽之心都興不起來了。如果司徒笑也去的話。他在那邊和宮雪婷兩個人在那秀卿卿我我的恩愛,自己也在場的話。怕不要當場從山崖上跳下去了?
說是自欺欺人也好,說是掩耳盜鈴也好。但許岩總覺得,有些自己不願發生的事,雖然知道肯定會有,但看不到總比親眼看到來得好些。
仿佛從話筒的那邊看出了許岩的躊躇,陳遙雨很爽快地說:「許岩,你放心吧,司徒笑老師那天不會過來。」
被對方一個女生這麼輕而易舉地看出了自己的心思,許岩感覺很是沒面子。這時候,他也感到興趣索然了。但陳遙雨剛剛幫過自己,自己就這麼硬生生地拒絕她,這好像有點不好意思,許岩便說:「周六吧,我看看吧,說不定那天還有點事,如果有空,我跟你聯繫啊!」
許岩的回答其實是在委婉地拒絕了,但不知為什麼。平素顯得很聰明的陳遙雨卻是仿佛失去了往日的機敏,她仿佛聽不出許岩的言外之意,高興地說:「好啊,那我就準備你那份了。你記得了啊。周六上午八點,我們在西校門口集合,有大巴搭我們去。」
&餵。瑤雨,我說的是有空才能去。現在還說不定。。。」
&嘟~嘟~」的沉悶鈴聲響起,許岩這才發現。通話已經被對方掛斷了。
拿着手機發呆了一陣,忽然電話鈴聲又響起來了,許岩連忙接電話:「喂,瑤雨啊,剛才你說的。。。」
&雨你個頭啊!」電話里傳來的是一個爽朗的男聲,男聲笑着說:「岩老弟,我說剛剛怎麼拼命給你打電話都打不進呢,原來你在和我外甥女在談戀愛聊天哪!喂,你給文哥老實交代一聲,你跟我外甥女到底進展到什麼地步了?一大早就在那煲電話粥,你們卿卿我我還沒個完了啊?」
聽到那聲熟悉的「岩老弟」稱呼,許岩立即就知道對面的人是誰了,他乾笑兩聲:「文哥,早啊。」
&老弟,早啊,這麼早找你,是有兩個事,第一個是好消息來着。。。」
許岩打斷文修之:「那文哥,我們還是先說那不好的消息吧?」
&呵,」文修之乾笑兩聲:「我們還是先說好消息吧——總部政治處的同志們連夜加班走流程,你的特招入伍審批已經通過了。證件和配槍很快就會到了!恭喜你了,許岩上尉同志。」
許岩撇撇嘴,心想這算什麼好消息啊!朱佑香說得沒錯,文修之的動作果然很快,他根本就不給自己反悔的機會,只是幾個小時的功夫就把自己入伍的事給敲定了,現在自己就算就不干都不成了。
&文哥,我知道了。。。還有另一個消息是什麼呢?」
文修之的語氣轉為嚴肅:「另一個消息就是:許上尉,你的任務來了。現在,你有二十分鐘的時間來穿好衣服,準備好用品,等下會有車子過來接你。我們馬上就要出差去外地了!」
許岩吃了一驚:「外地?難道說。。。」
文修之的話中帶着掩飾不住的激動:「沒錯,我們剛剛接到消息,今早,中部的襄城市又發生了瘋子傷人事件。我們已經通知當地的公安機關了,讓他們不要殺死那個病例。現在,我們要馬上趕過去,運氣好的話,說不定就能試驗岩老弟你的靈丹了。對了,岩老弟,等下,你記得要把你的靈藥給帶上啊。就這樣,二十分鐘後,接你的車到學校後門,你做好準備吧,呵呵,這一次,我們就要看你的了!」
許岩茫然地放下了手機,他沒想到,現世報來得這麼快,昨晚自己忽悠文修之的話語,竟這麼快就變成了現實。
想到自己要去面對那些兇殘的、刀槍打不死的瘋子怪物,許岩打了個寒顫,打心眼裏恐懼這個事情。他拿着手機,呆滯地出了臥室的門,走進客廳。跟往日一樣,朱佑香正在那津津有味地看着早上的新聞,聽到許岩出來的聲音,她回過頭來嫣然一笑:「公子早安!今天公子不去上學嗎?」
許岩呆滯地苦笑了下,朱佑香立即留意到了異常,她問道:「公子,可是有何不對嗎?」(未完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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